“呵呵呵……”空间中一阵狂笑。
“天道何人所定,天网何人所织,我已不关心。
今日之后,我再也不用龟缩在这阵中,这天网、天罚也再奈我不何。
哪天只要我炼成这第三卷《太清玄元诀》,这天,我也要去捅他一捅,哈哈哈哈哈……”
“道长,那这僻道丹又是如何躲过天道感应的呢?”
那声音并不接话,笑声一收,自顾自的继续道:
“那日我入了炎龙山洞,花了些时日将天灯阵法研究了一番,布置出一个三绝阵,才去看那僻道丹的法门。
细一查看,原来,那日救我之人所传法门,除了僻道丹丹方外,还附有些炼丹基础功法,并非只是专用来炼制僻道丹的法诀。
其中所记也是与常见丹方大异,光丹药配方就有好几种,并无定律。
每一种配伍和每一味药石,都记有无数天地大道应和的要义解说,数之不尽,无头无绪。
似乎这丹方也只是个试验之作,并无人真正炼成过。
一见之下,我不禁有些心灰,真要去炼这丹,只怕要从头学外丹之道,再慢慢研究丹方,非一时之功能使然。
于是将之放在一旁,在阵中修炼起《太清玄元诀》,先来修复先前二气逆行所受的伤势。
如此在洞中我每日勤加修炼,修为倒是进展神速,数年下来,真阳之气积累的无比雄厚,阳脉诸经络也俱打通。
所谓‘孤阴不生,孤阳不长’。数年的突飞猛进后,修炼进展渐渐就不如起初那般顺利了,不但真气积蓄越来越缓慢,甚至还时常感到心烦意躁,焦虑不安。
我知这是体内真阳之气过盛,玄阴之气不足之故,于是停了修炼,又去寻找阴寒气息浓郁之地,以积蓄玄阴之气。
我连换了数处修炼之所,一边修炼玄阴之气,一边也抽些时间去钻研那僻道丹的丹方。
我在洞中,每日除了打坐修炼,就是思念青梅,不知不觉又是数年过去。
虽此后数处洞府清气不如炎龙峡谷浓郁,但胜在与功法相配。自从突破周天境以来,我都一直在炎龙峡谷中修炼真阳之气,此时换了玄阴之气,任督二脉通玄的好处就显现出来。
所炼玄阴之气愈积愈盛,与先前所炼之真阳之气相交,阴阳相济,修炼进境竟比之前在炎龙峡谷还快了不少,前后近十年,太清玄元诀第一卷被我重修了一遍,周天境修为竟也已过半。
若像往日在宗门之中,即使有师长指点,要从初入周天到修为过半,至少也须三十年以上光景。
这一方面要归功于这祖传玉佩中的《太清玄元诀》太过神妙。另一方面也是一心盼着早时修炼有成,好去与青梅相见,用功十分刻苦勤勉。
修为精进神速,着实让我喜出望外,心中念想,再有个一二十年功夫,只怕就能突破到大周天境,到时候,我的道法神通就要站在这百万里东州之境的巅峰了。
要知道,整个东州之地,大周天修士不超过百人,除去四大古教不说,就如我太清宗一般,大周天修士已是掌教级别的存在。
而我当时才不过二十几岁,三十不到,再假以时日,不说修成三卷太清玄元诀,哪怕只是修完第二卷,只怕就再难有敌手了。”
“道长,没有僻道丹,你道法修为再高,也是不敢使出来的,对吧。”鸣儿问题。
那声音闻言厉声大吼,直震的鸣儿神魂冒泡,心中大悔不已。
“是啊,光道法大进有什么屁用!若不是这鬼天网!贼天道!我还不直接杀回宗门,好好算算当日赶我出门的那笔账,好叫那群有眼无珠之辈悔不当初!”
“当日那救我之人所传丹方过于庞杂,又艰涩难懂,我数次钻研下来,所获也是不多,虽然当时功法进境如斯,但一想到此处也就高兴不起来。
我与青梅一别十年,一心勤加修炼,无非是盼着早日修为有成,好回宗门清理门户,泄了心头之恨,再去接了青梅,来我太清宗也罢,或者回她的飞花岛也行,甚至去我这些年寻访到的那几处山洞也可。
总之,只要我二人在一起,就可终日饮酒吟诗,朝夕相伴,是何等的快意逍遥!
可如今十年过去,也不知青梅身处何方,过得怎样,又是否还记得我这个浮游之子。心中感伤日益增长,积压难捱。
后来一段时间,丹方依然一直没有太多突破,因此心中不由焦急起来,中途几次还因神思焦虑,运功出差,差点走火入魔。
好在老天眷顾,每次都及时收敛住真气,侥幸躲过一劫。
相思难熬之时,也不是没有动念要前住飞花岛打探,可每一想到青梅在梦中的话语,我就失去了见面的勇气,宁可忍受着锥心的相思之苦,也不愿这么藏头缩尾的去见她。
只是暗下决心,要尽快炼成神功,待到突破大周天,再炼成僻道丹,那时再不惧什么天道武士、天雷地火的诛杀,堂堂正正去见她。
如此境况,我知道自己再难长期坚持,否则,不但功法境界无法突破,只怕还要丢了性命。
于是决定还是偷偷往飞花岛去寻找青梅,只要远远看上一眼,知道她一切安好就心满意足了。
我乔装改扮来到飞花岛附近,每日只在周围游荡。恰好有一日,岛上办百年祭祖之仪,祭祀祖师‘碧落仙子’,排场极为铺张盛大,正要临时招募一些杂役。
飞花岛四面环水,又远离内陆,招募的都是些附近乡民,察查倒是不甚严格,我便见机打扮成个仆役模样混入了飞花岛。
入了岛上,与一众杂役为伍,每日为祭祀筹备做些杂活。此时距祭祀之期尚有数日时光,我寻到些机会,几次循着熟悉的路径去到沈秋棠和青梅居所附近打探。
一连多日寻觅,却是毫无所获。一个杂役的身份要见到宗门亲传弟子原本就十分困难,全靠机缘巧合。眼看第二日就是祭祀之期,我也就不再着急去找了。
心想,明日宗门大祭,他兄妹二人应当在头列,到时再找机会靠近去看一看。
等见过一面后,我就安心继续去寻机缘之地,加紧修炼,最好还能尽快炼成僻道丹,那时自可与青梅相见,长相厮守了,又何必急这一时去冒险,一个不好还要连累到她。
那日我在住所翻来覆去,无法成眠,心中前后思来想去。此处住所离那院落也近在咫尺,回想当年我在炎龙洞中修炼出岔,被沈秋棠救下,安置在那别院之中,终日以酒为伴,消沉堕落。
那黑暗的时光里,若不是青梅的出现,此刻的我只怕已是一具冒着酒气的尸骨长眠地下了。
回想那一夜,我们凝眸对饮,相拥而眠,入骨的温柔让一个落魄之人,瞬间由地狱回到了天堂。如酷寒中的火焰,融化了我身上的坚冰,让我重新找到了存活下去的念想。
只是不知,如今她是否也如我这般日夜思念,蚀骨销魂呢?我心中一时思潮翻滚,人也竟然鬼使神差来到了那旧日的院落之中。
我打上火折,只见院落并未落锁,也无人迹。四处灰尘厚积,尘土气息扑鼻,应是久未有人至。
我移步至屋内,走近当年我们饮酒作乐的那张玉台,一时触景伤情,心中泛起一阵阵酸楚。那玉台上也覆盖着厚厚一层尘土,仿佛还封存着我们当年的记忆。
这一去近十年,相思之苦刻骨难熬,今日回头想过,十年仿佛也不过才是昨日之事。
当日台前那俏丽的容颜,在脑海中不曾有半分模糊,一笑一颦只若就在眼前。
心中抑郁难排,正欲离去之际,又见玉台一角似乎比往日多了几个物件,静静的摆成一排,掩藏在尘土之下。
我心中一奇,伸手拈起一个,抖去之上的尘土,细一看,却是一枚干枯的梅花。
触目之际,心中又一阵抽搐,思绪潮涌。
我忙又将另外几件一一抖去尘土来看,果然都是干枯已久的青梅花,在尘土中埋的有深有浅,一共九朵,依次整齐排列在那里。
静夜,暗屋,我失神的呆望着这些枯瘦的花骨,失魂落魄,嚎啕大哭。
十年不见人面,不负我心心念念,她果然也如我一般饱受煎熬……心中一阵阵莫名的痛楚如锥在刺。
不知呆立了多少久,直到火折燃烬,飞溅出的火星子将我惊醒了过来。
强按住心中的激荡和冲动,我小心翼翼收起这九朵干枯的青梅。此时脑海前所未有的清明,我飞身出了那庭院,未再回到住处,连夜遁出飞花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