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人很快就把姒月给带来了。
他依旧穿得十分清雅，五官的俊丽，显得他人畜无害。
姒月像是看不见厅里乌压压的一群人和那副引人注目的棺材。他忽略掉所有人，面无表情地向堂上的瑞王俯首。
“王爷。”
明明是自己的叔叔，却如此生分。
看着姒月如此淡漠的样子，厅里的人也没有说什么，应该是早就习惯了。
“来了？”
瑞王平淡地看着姒月，继续说道：“今天叫你来，是想问问，你最近几天有没有见到过世子的小厮庆冬。”
众人齐齐看向姒月。
姒月的眼神无波无澜，谁也看不出他此时的想法。
李缉熙走到姒月身旁，想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刷一下好感。可姒月的眼睛一直望着前方，看都没往他这边看，只好作罢。
“不认识。”
话刚出口，让厅内的人安静了一会儿，也瞬间点燃了才安静下来的姒杰的怒火。
“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明明他……”
“咳咳。”筠生打断姒杰要说的话。
李缉熙看着两人的互动，越来越奇怪，他追问：“明明什么？”
筠生说：“世子殿下的意思是，明明王府的人都知道三皇子和世子殿下的贴身小厮庆冬有过好几次的争执，三皇子怎么会说不认识他呢？”
姒月冷冷地看向筠生：“所以呢？我是必须要认识他吗？”
许是那眼神过于冰冷，筠生转移了视线，看向瑞王：“三皇子倒是说得好没道理，王爷，您觉得呢？”
瑞王对姒月说道：“你也不要先急着否认，本王叫你来也不是无缘无故的。”
“所以王爷的意思是什么。”
“庆冬死了，有证人说他生前说要去找你麻烦过。”
姒月被这话给笑到了，他轻笑一声，说道：“所以王爷是想问，是不是我杀了他吗？”
众人似乎被姒月直白的话给呛到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三皇子有没有呢？”筠生问道。
姒月嘴角的弧度越发张扬，在那张清纯的脸上，倒有些邪魅。
正欲说什么，李缉熙抢先一步说道：“当然没有。”
众人的视线转移到李缉熙身上。
筠生还是一副儒雅的样子，只是眼神微眯道：“李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姒月看向李缉熙，也想看看李缉熙会说些什么。
“在下只是觉得在一切发生得有些块，像是在刻意针对某个人一样。”李缉熙眼神在大厅扫一圈，视线在筠生身上停留了很久，最后看向杨大人。
“杨大人，寻常百姓什么时辰睡觉？”
杨大人疑惑道：“李公子问这个干嘛？”
“杨大人回答在下就是了。”
“现在是冬天，最晚戌时就睡了吧。”
李缉熙勾了勾嘴角：“那为什么昨晚都已经亥时了，还有那么多邻居会陪着吴大娘去找人？”
杨大人被问住了：“这……也许是因为……”
李缉熙没听杨大人解释继续问道：“今天审案的时候，可以允许很多人围观吗？”
“那当然不是，这可是命案，会引起恐慌的。留在那的只有昨天晚上发现尸体的人，但我也是只让他们退在隔栏外的。”
“隔栏很远吗？可以看得见尸体吗？”
“看是看得见，但也不会很清楚。”杨大人意识到什么：“你的意思是……”
李缉熙知道杨大人已经理解他的意思，开始解释道：“从最开始发现尸体到现在，时间太短，也有太多巧合了。在发现尸体的人里面偏偏有位捞尸队的人。然后在查询身份时又刚好出现个死者的表弟。最后在询问死者是否有过恩怨的时候，王麻子脱口而出就是指认三皇子。”
李缉熙手指向还跪在地上的王麻子，语气中带着冷意：“刚刚许管家说，死者与许多人有过恩怨，仗着是世子殿下的小厮就目无中人。可按照这样的说法，他只是给自己的亲表弟安排了这么一个吃力不讨好没有前景的工作，想来关系也没有他口中说得那么好。”
瑞王打断：“你想说什么？”
“在下想知道，为什么死者会告诉他，会去找一个皇子的麻烦？为什么之前没有探望过死者一家，偏选在这个时候去？又为什么死者面部受损成那样，离得那么远，他却可以一眼看出那是他的表哥？”
李缉熙这一连串的问题终于让众人感觉不对劲，跪在地上的王麻子更是冷汗琳琳。除了一直盯着李缉熙的姒月，脸上带着浓重的笑意，其他人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
李缉熙忽视掉姒月热烈的目光，一脸严肃地看着王麻子。
只听王麻子颤颤巍巍道：“这是因为……因为我……看见了那尸体穿着的衣服很像我表哥的衣服，所以……”
李缉熙迅速问：“那衣服是什么颜色？”
“灰色。”
“你……确定？”
“……”王麻子被问得有些犹豫：“那就是黑色。”
话音刚落，李缉熙便冷哼一声，说道：“先不说尸体在河里泡了那么久衣服会褪色烂掉。就只听你现在说的这两个颜色，想来也是觉得府内的小厮大多数都是穿的这两个颜色，所以才会这样说的吧。”
“这……这……”
在坐的都是人精，见王麻子如此反应，哪能还不知道个所以然。
可是里面的弯弯绕绕太多，如果深挖下去的话，怕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杨大人瞬间就想到应对方法，他怒道：“大胆刁民！是谁给你的胆子，无视律法，诬陷皇子！本宫看来，就是你嫉恨你的表哥给你安排的工作，最后甚至还杀了他！”
“不是的！不是我，怎么可能是我！”
王麻子急忙否认，后也反应过来，这是想要让他背黑锅。他眼中尽是狠绝，看着像是准备鱼死网破的样子。
“好啊，这是要让老子背锅的意思啊！那老子就把全部都抖出来！就是有人……”
众人看向刚刚还好好的，但现在又突然说不出话的王麻子。
他嘴巴大张，却只发出了一些刺耳的音节，那表情格外扭曲，脸也被涨得通红。
厅内的人被王麻子的反应给吓住了，有些慌乱。
李缉熙冷静看地向刚刚突然走到王麻子身后的筠生，应该就是他让王麻子变成这样的。
但筠生丝毫感觉不到现在的气氛，还微笑着介意道：“在下觉得，现在他已经不能说话了，还是把他压入大牢，再好好审问吧。”
“……”众人一脸惊恐。
最先回过神的是瑞王，他的神色已恢复平静，吩咐道：“来人，把他带下去，关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