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朱氏为丞相朱传青的亲妹妹,在皇帝还没有登上皇位之前,皇后便嫁入王府。
楚王登基一年之后,皇后与三皇子的生母愉妃同时怀孕,皇后首先诞下大太子,一周之后,愉妃诞下二公主。两年之后,愉妃再次怀孕,之后诞下三皇子,然而这一次生产要了愉妃的命,刚刚产下三皇子,愉妃便因失血过多去世了。
皇后生性要强,论心而言,她从来没有爱过楚王,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悲哀的,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但对于皇后,她是不是爱楚王,这并不重要,她看中的是皇后的位置,她要的是全国最有权力的女人这个身份。
有了这个身份,她可以更好地协助母家,她与她的亲哥哥,一个在后宫,一个在前朝,他们朱家因此成为了最受楚王荫庇的家族,在楚国风光无右。
皇后溺爱大太子,太子之位帮她稳固了一国之母的位置,即使她容颜衰老,楚王对她失去兴趣,转而宠爱愉妃时,她也能安稳地居于后宫之首。
她知道楚王的宠爱是一时的,后宫从来不缺年轻貌美的女人,她再怎样花心思讨好楚王也是无用,唯有悉心栽培大太子,才可保她下半辈子继续高枕无忧。
春猎这一天,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皇后张罗着后宫大小事宜,楚王打猎尽兴归来后,一定会大摆宴席,她要保证筵席的一切都妥妥贴贴,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当年要嫁给楚王的并不是她,而应该是她的亲姐姐,谁曾想临嫁前,她的亲姐姐突发急病,这才轮到了她,相貌并不出众的妹妹嫁进楚王府,后来她的亲姐姐下嫁给了一个官阶不高的朝廷官员,与她现在是云泥之别,是她抢占了她姐姐的命运。
成为皇后不久,她又迅速生下了太子,奠定了她在宫里的地位,而当楚王专宠愉妃时,老天有眼,让那个贱人在生产时血崩而死,不用她亲自动手,这个眼中钉就自己先消失了,如今的她并没有什么值得烦恼的事情,今天应该也是平淡无奇的一天。
皇后左手拿着一把小剪刀,耐心地修剪面前的小型松树盆栽,与宫里几位资历较老的嫔妃谈论宫中琐事。
“听说三皇子最近迷上了贴身的一个宫女。”吉嫔小口品着皇后宫里今年新上贡的茶,不经意地提起。
“哦?那宫女什么出身?”皇后问道。
“哪有什么出身,不过一贱婢罢了。”说完,几个妃嫔笑成一团。
皇后嘴角也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在楚王的众多皇子中,三皇子最可怜,一出生亲娘愉妃就去世了,之后楚王也没有指派其他的妃嫔来抚养他,一直由奶娘养大,看来我们对三皇子的教育的确是疏忽了,我哪天跟楚王禀明情况,让他好好管教一下三皇子。”
“皇上最恨皇子不务正业,与宫女厮混,要是知道了此事,还不会会气歪了鼻子。还是皇后的太子殿下省心,一直以来学业优异,又善于骑射,最讨皇上欢心。”
“太子哪有你说的那么优秀,他要学习的还有很多呢。”皇后谦虚道,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分。
皇后宫里的掌事太监忽然进来,众人停止了交谈,一并看向了这个太监。
“怎么回事,打扰了我跟众姐妹交谈,御膳房的人又出了什么岔子。”
太监低垂着头,不敢正视皇后。
“禀告皇后,楚王回来了…”
“哦?今日怎么这样早,快请太子来我宫里一趟,我刚做了牛乳羹,打猎了一天他一定饿了。”
“皇后,太子他…他来不了了!”
“楚王找他有事吗?等他们父子两事情办完,再来我宫中也行。“
“禀皇后!太子殿下在打猎时意外中箭,已经故去了!”太监带着哭腔嘶哑着喊出这句话,咚得一声把头撞向地板,跪着不敢再起来。
“你说太子他死了?”皇后惊叫道,手中的剪刀掉落在地上,皇后猛地站起,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太子宫内,众宫女太监跪在外殿,哭声一片。太子生前待人和气,十分关心身边的人,即使是身份低微的宫女太监,也从来不颐指气使,大家都很爱戴他。
三皇子君策跪在内殿,他大哥的遗体旁,单薄的身体随着哭泣不断地抽动着,两只眼肿的跟核桃一样,哭的差点背过气去。
“君策,你大哥与你分开之前,你可曾看见有什么奇怪的人,或是任何奇怪的事情发生?”楚王扶着君策的肩膀,仍然急切地询问着。
“我。。。我什么也没看见。”君策嗫嚅道。“我掉进一个深坑里了,里面有一只小鹿,我去救那只小鹿,一会的功夫,皇长兄就不见了。”
闻讯赶来的大臣们听后,连连摇头,究竟是什么样的歹人,竟然会杀害深受众人爱戴的太子殿下。
正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皇后赶来,一进太子殿内,她一眼就看到了被放置在大殿中央的太子,此时太子的血衣已被太监们换下,但他面色青白,手脚僵硬,毫无生气,一看便知已经死去多时。
皇后看到此情此景,立刻扑倒在太子的遗体上,落泪哭嚎不止,那无助痛苦的声音,听者无不落泪。
哭嚎了一阵子,皇后猛地转身,一双美目恶狠狠地死盯着三皇子君策。
“是你!一定是你!你杀了我的君炎!”皇后张牙舞爪地扑向君策,拼命地攻击他,皇后的指甲在君策的脸上和裸露的脖子上撕开了长长的血痕,君策面对发狂的皇后,只是呆呆地站着,任由她在自己脸上划出各种伤痕。
楚王连忙叫人把皇后与三皇子拉开,他心痛地说道,“皇后,你这是何苦?君策并不是杀害君炎的凶手呀。”
“除了他还有谁!当时跟我的君炎在一起的就只有他,一定是他觊觎太子的位置,谋害我的孩子,皇上!您可不能偏袒他,让君炎死不瞑目呀!”皇后摔倒在地上,双手扶着地板,又哀嚎了起来。
“射向君炎的箭贯穿了他的胸膛,君策年龄尚小,力气不足,射一支野兔都费劲,怎么可能是杀害他大哥的凶手呢。”
“除了三皇子,还有谁有动机杀害我们的君炎呢!一定是他!”皇后死咬着三皇子是凶手,楚王本身丝毫没有怀疑过君策,但看到皇后这个样子,内心也有些动摇了。
三日之后,太子殒命的消息传遍了楚国都城临安,全城人素衣白帽,城外佛寺僧人日夜诵经,超度太子的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