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正是花一样的年纪,但在仍保留有大量封建思想的联邦共和国里,这样的年纪却还连个夫家都没有,着实是一件不怎么光彩的事情。
相比之下,她的妹妹陆瑜柔却早已有婚约在身,尽管未婚夫房理出了那么一档子事,但好歹说出去也算名花有主。
说到底,联邦虽然倡导男女平等,但在大部分人眼里,女性依然还只不过是男性的附庸而已。
封建思想害死人呐!
这一次,方甚心里却默默为这个很让他欣赏的大小姐抱着不平。
“娘,房家弟弟这么听话,那让以后他跟着我,我也好学得像他一样,你说好不好?”
虽然知道是一句玩笑之语,但方甚听来也不禁一阵心惊肉跳。
陆夫人偏过头去不再说话,只是不知道心里还怎么样不满于自己这不听话的女儿。
由于方甚登门拜访,算是跟着陆氏以亲人的身份前来,倒也没有什么正事要办。实在要说最大的正事,也无非是双方见个面,认识一下,再联络联络感情。
接下来,也就是女人们在一起叙叙闲话,讲些逸闻趣事。
故此,话说的最多的倒是两位夫人,次之便是陆瑜晴,至于方甚,只有在偶尔被提到的时候,才会应上那么两句。
而作为主人的陆协大人,除了一开始对方甚说了几句话,此外就没有再开过口。
不久,许是光叙话不能尽兴,这三个女人便商量着要出去逛逛,刚刚还好似有深仇大恨的陆家母女,这会儿却像姐妹一样说着笑着,与陆氏结伴出去。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只留下厅上的陆协和方甚二人。
“湛儿,这次回来,对你父王的安排,感觉如何?”
空气中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身为长辈的陆协先开了口。而所说的话题当然也离不开政治。
“回舅父,父王大人想让我统兵剿贼,而后再藉此竞选参议员,进入政界。
我年纪尚轻,多些阅历才是好事,父王的安排于我极为妥帖。”
这话倒是方甚的心里话,他知道自己还太年轻,尤其是近来见的事情多了,更让他觉得自己从前眼界不够宽泛。
他自知不是什么天之骄子,将来且不说要取得什么成就。长路漫漫,也是需要多些经历的。
陆协微微点头,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
“你父王倒是十分看重你,房理在你这般年纪的时候,还不过是个白身人。”
“大哥他久居京中,根基深厚,来日方长,说不得还有多少变数。”
方甚这话倒是一语双关,既是谦虚之语,也是在暗指,说不定将来哪天房理就又能活蹦乱跳了。
“你能有这些见地,我很放心,你父王处于权势的中心,你就绝无可能置身事外,今后少不得要在政界里摸爬滚打,你自己要多多体悟,该教你的,你父王也不会少教了你,我也就不跟你多说什么了。”
“但是——”
陆协顿了顿,加重了语气说着:“将来无论你为公为私,是好是坏,是屡屡高升还是寸步难进,你要有自己的底线,别有一天沦落到要我来裁决你,那个时候,可是没有一点情面可讲。”
“是!舅父的话,房湛一定谨记。”
方甚站起身十分郑重地答应道,能跟他说这样的话,即使陆协对房达有异心,但也足以说明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的大法官。
“好了,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自己去府里转转,这里虽然没有你们王府大,但景致也是不差的。有什么事情找你舅母即可。”
陆协大人毫不犹豫地,就把待客的任务甩给了他的夫人。
一时间,方甚对这些大家世族的主事夫人倒有些同情起来:无论是王府里的二姨娘、三姨娘,还是这陆家的陆夫人,表面看起来,她们妻以夫荣,人人风光无限,但实际上,家里的男人事务繁忙,无一例外地都做着甩手掌柜,她们则操持着偌大一个府邸之中的一应大小事宜,比起寻常人家里,整日洗衣做饭的妇人还要劳累。
话毕,陆协即刻折入后室,又埋头政事。
待其离开后,方甚走下台阶,出了正厅,望着这规模不下于王府的巨大府邸,这附近连个下人也没有,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往哪走。
“房弟弟,是不是迷路了?姐姐带你四处走走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陆瑜晴又又折了回来,出现在他的眼前。
“有陆姐姐带路,当然最好不过了。”虽然很不想承认小弟弟的这个身份,怎奈事实本就如此,而且刚刚二姨娘和陆夫人也这么说,方甚也只有捏着鼻子认了,乖乖叫声姐姐,但话既出口,他倒觉得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我这也算是促进了王府和陆家的关系和谐稳定发展,为这百年大计,我做点牺牲也是值得的。方甚心里这样自我安慰着。
“你们王府里最近怎么样啊?”二人并排走着,陆瑜晴率先开口问道。
“都好,一切都好。”
“都好什么,房弟弟,你昨天才回来,今天就来了我们家,恐怕你在开节王府待的时间都没有在我们家待的时间长。”这位大小姐毫不留情地戳破他,对他敷衍的回答极为不满。
明明是你这么问的,我顺嘴一答怎么就还不合你的意了,方甚心中愤愤不已。
“房理殿下最近怎么样?”
“有劳大小姐操心了。”
方甚偏过头去,故意凑到陆瑜晴的耳边小声说道:“大哥整日躺在床上,我哪里知道,倒是弟弟我在大哥床上待的的时间,恐怕还没有姐姐在他床上呆的时间长,当然也没有姐姐知道的清楚。”
陆瑜晴难得脸一红,但很快又恢复原状:“怎么,还生气了?”
“还没见过二小姐,难道二小姐真的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
见陆瑜晴是这样的性情,方甚真心觉得:这姐妹俩之间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差距呀。
“不急,等她过了你们王府的门,当了你嫂子的那一天,有你见的。”这小妞还杠上了,方甚彻底没了脾气。
“晴——妹——妹!”
就在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冷场之时,方甚突然听得这样一声叫唤。
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男子正急急地向这边跑来,那满脸的兴奋之色,都快旁溢而出了。
哦,原来是叫“晴妹妹”,我还以为叫“情妹妹”啊。
方甚看了看身旁的陆瑜晴,这才反应过来。
听着那悠长而又腻声的语调,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唱山歌,找姑娘呢。之前也没听说这陆家的大小姐跟哪个男的扯上什么关系啊!
他倒想看看,谁能在陆府里,把这陆大小姐叫得如此亲切。
声音传来的同时,无奈的神色迅速摆满了陆瑜晴那圆润的脸庞,她看了看身旁的方甚,嘴角扬起一丝弧度,不着声色地往方甚的身旁靠了靠,做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任谁兴冲冲地一路小跑过来,却见到自己爱慕的女子依偎在别的男人身边,心里都好受不了,不出意外,那人的脸当即就是一沉,方甚立马联想起了黑锅底。
“在下雨朗,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不高兴归不高兴,但必要的礼节还是要有的,于是乎,此人一边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吞进肚里去,但嘴上说的却是这样彬彬有礼的话语。
“嗯!”
方甚面无表情,闻言只是微微颔首,难得地倨傲了一回,但看在那人眼中,又平添了不少挑衅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