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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迷雾沼泽

一路上文鸯、诸葛晴双双骑马,司马燕与汤氏座在车中。往北的路,偶时下起细雨,司马燕便会有话无话找文鸯叙说。时而文虎会从前面骑马过来和司马燕搭上几句话。此时司马燕得文家兄弟关心,心里逐渐危为安。可这一切惹恼了诸葛晴。诸葛晴不屑于她,暗自心道:“世人都说,司马家的人都狡猾,那像我诸葛家,忠心义胆,芳名于天下矣。”此时司马燕又在找文鸯语无论说,像是谈及一些男女情爱,将相侯门的事。汤氏不多余司马燕这个儿媳,也暗自喜笑。

诸葛晴愤怒道:“司马家就应该去死了,也好忠其体国。”说话她跃马扬鞭往前面而去。

司马燕故作奇道:“文母,是我哪般惹恼诸葛晴小姐了么?”

汤氏不语,手放在司马燕手中。文鸯道:“晴儿口出无忌,望司马燕姑娘,不要怪会!”

司马燕直摇头,向文母望去,道:“孩儿,全家性命担忧,又怎忌讳辱言呢?”

汤氏抚摸着她细细柔顺的长发,嫣然一笑道:“燕儿,还是你文静些。诸葛晴当真是无礼得很!”

汤氏话刚说完,张保来报:“少公子,汤夫人,前面有一群黑衣人,每人手中更是牵着一匹狼。他们说要留下司马燕,其余人可自行离开。”

文鸯奇道向张保、汤氏问:“手里牵一匹狼,这些是什么人?”

汤氏道:“曾听闻说这些人是尸兵。他们长年与狼一起,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因他们和人砍杀的时候不知疼痛,才叫尸兵。”

司马燕惊恐道:“我与他们并不相识,要我做甚!”

黄华道:“看来朝中有人,一定要诛司马家到绝,才肯罢休!”

司马燕哭了,道:“我家祖父从不交结朋党,又无腐弱劣事,更是对朝廷忠心耿耿。简直可以用呕心沥血来说。可为何有人还是不肯放过我们!”她把头先是埋在汤氏怀里,然后抬起头痛哭又道:“夫人,我这就出去跟他们走吧!”

汤氏或受感染,心里不忍,便问张保,道:“将军以为能胜不?”

张保苦笑,道:“恕末将直言,那些狼像牛一样大,牙齿如剑一样长。若是与尸兵打起来,不过一烛香的时间,我们都得被咬死。”汤氏、司马燕、黄华三人听闻震惊。

正待汤氏另有算盘,文鸯骑良驹牵着那头野牛,早已去了前面。

文鸯的良驹,马蹄声清脆,到了近前。文钦正与对面头领交谈。很明显文钦满脸惧色。那牛一般大的狼有四五十多头,张开血盆大口,甚是吓人。

文钦向赶来的张保呵斥道:“人呢?司马燕呢?”

张保把剑向文鸯扔去,喊道:“少公子接住。”刹那间,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文鸯已率先冲上。他先是捏住一头的嘴,用劲把它牙齿对穿过下巴。然后右手用劲拍打在空中的重玄剑,这响声比平时更大了。这时肉牛从众人后面冲了出来,直奔尸兵。肉牛把狼撞得鸡飞狗跳,混乱一团。文鸯右手接过剑,似失重情况下,砍断了狼腿。此时又有头狼,目露凶光,发着狠劲向他袭来。文鸯依旧是用左手捂住牲畜的嘴。那头狼似比这群狼还要大一个头,它嘴在文鸯手里,瞬时慌了神,左右乱撞,又发足疯奔。尸兵看了,便一起群拥而上。

文鸯一边手里抓着这头已疯了的狼,一边又拦住其他头狼,和尸兵向家人使去。文鸯道:“母亲、晴儿、燕儿退后。”这时张保、文钦、文虎及众将二三十人等,接近头狼,那脑袋比人两个大,顿时手中剑不知如何下手。黄华更甚,只顾躲在女眷堆里,不敢出来。

文鸯左手依旧握着那头疯狼的嘴,他已挡住了一群接一群的尸兵和狼畜。幸得野牛东奔西撞,帮了他的忙。可即使文次骞在勇猛,面对这些獠牙瘆人的畜生,诸葛晴有心相救却依然无胆。

文鸯吼道:“张将军,用剑杀死这些倒下的狼。我体力有限,左手又被头狼缠住,分不开手来。那畜生狡猾得很,趴在地上休息够了,便再会起来。”正说话间一尸兵举起大刀就朝文鸯砍来。这猝不及防的突然之间,使得文鸯慌乱中掉了剑。突然间野牛旋转回来,一口把尸兵咬成两半。文鸯趁机踢向未掉落入地的重玄剑。那剑直直插向赶来扑咬野牛的狼畜。

这时文钦两父子及众随将面向比自己脑袋两个还大的狼,吓得头皮发麻,心惊胆战。汤氏需与文鸯有着母子连心,但此时惧怕,顶多只有心里慰藉。且只有张保一人竖着剑在文鸯右旁。这时文鸯抽出右手猛奏左手捏着的头狼。他一通石头般的拳头往它脑袋砸下去,只见那狼畜疼得嗷嗷叫,不一会便一命呜呼了。

其实狼畜尸兵还尚有大半,正当文鸯和张保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挺过时,突然林中起了大雾。两人对了一眼,瞬即消失在雾中。过不多时,雾里打斗四起,不时有鬼哭狼嚎,撕心裂肺之声。文钦、文虎及众随将、女眷等人纷纷怕得往后腿却。汤氏更是眼睛苦肿,惧怕道:“阿鸯此次命悬狼口了。”

文虎安慰汤氏道:“母亲,全且放心,鸯弟乃武尊下凡,应无恙否!”

司马燕和黄华向后面马车退却。司马燕道:“主簿大人,这狼畜缘何这般大?又这般凶残?”

黄华摸着青光胡须思忖道:“据古典记载,一时又想不起是那本书中所记!相传轩辕时期的北方,这牛一般个的狼畜遍地都是,其在春秋时期已灭迹了,为何现在又冒出来,真不可知?”

司马燕道:“原来是上古奇兽,这畜生青面獠牙,甚是瘆人。主簿大人,尸兵又是怎回事?他们为何单单只要我呢?”

黄华道:“这不难猜,定是朝廷有奸孽小人用蛊惑之术想铲除你司马家,或者说是孤立你司马家。”

司马燕食指放在嘴边,作了一个“嘘”声,便闪到马车背后道:“主簿大人慎言。可你所言让我记起,他们是想以我死来间隔王司空,好让支持我司马家的文官,分为两派,以此瓦解我司马家。到那时曹爽想这么杀剐存留,全凭他的意志了。这真的是杀人诛心!”

黄华道:“是呀!目前曹爽因有百官的阻扰,还不能明着大开杀戒。想此计之人,分明就是冲着司马家来的。”这时雾中打斗声更猛烈,文钦、文虎、随将及女眷又往后退。此刻黄华和司马燕便不敢在作声。

过了好一阵,打斗声逐渐平息,众人只觉文鸯、张保已命丧黄泉。随将有了逃走的准备,文钦、文虎挨着马车,也有想慌忙逃路的打算。可怜那些女眷,包括汤氏因天生行动不便,只得被迫顶挡着前面。司马燕已和黄华退到了后林,这时只有诸葛晴陪同汤氏。她手扶着汤氏。此时汤氏的心最煎熬,她不想死入狼口,亦是放心不小文鸯。

这时从雾中走出两个模糊的身影,诸葛晴掺扶汤氏,道:“夫人快走,我打不过它们!”汤氏缓慢退却,口中哭哭啼啼的喊道:“鸯儿、鸯儿。”那模糊的身影,渐渐靠近。诸葛晴喜道:“是文鸯和张将军!”

汤氏定睛一看,道:“果然是阿鸯。”她便上上捧起文鸯的脸,只闻他满身的腥味。汤氏心疼道:“阿鸯,你受伤了么?”

这时有女眷小妾朝文钦等人叫喊。文钦、文虎及众随将才知文鸯、张保两人已把尸兵狼畜,屠戮已尽。司马燕和黄华起初疑到,狼畜尸兵为何没追上来,眼见其他人又上前去,心里已猜到了八九分。司马燕便迂回从旁边的野草处跑上去,突然冒在女眷中间,近步靠近文鸯,装出一副,担惊文鸯的表情。

黄华在远处暗自喜道:“燕儿,你找到了救星,司马家有救了!”

众随将都上前来夸赞文鸯勇猛,他们又朝文钦祝贺,说是文家三虎,都是大魏栋梁之才。文钦拍着文鸯肩膀,哈哈笑道:“我儿今天立了大功,要什么,只要为父有的都送给你。”

文鸯没好气的道:“鸯儿无碍,可否先救张将军!”

这时众人才知张保满身伤痕,更有咬伤刺穿了他的腰部。

文鸯道:“论勇猛非张天然也!他只缺缺常人之身搏奇异畜兽,这勇气,我阿鸯不如,实在敬佩。”

有三五个随将把张保抬到车中,文钦更是拿出了私藏人参给他做调养。随行中没有医生,向来受了伤便会在沿途中先摘点草药贴合伤口,过后用烟熏之法使伤口愈合。这次张保重伤,自有随将照顾。司马燕还是依旧和汤氏坐一车。一路上汤氏也想不起来诸葛晴与她有过共患生死,眼下倒只觉得司马燕姑娘,声音悦耳动听,举止温文而雅,实是喜爱得很!

司马燕拜道:“伯母,想来你家初到洛阳,朝廷还未有安置之所,不如暂居我司马家,待有新住府邸时在搬迁可好。”

汤氏满口答应,笑得合不拢嘴,道:“燕儿,如此我文家就叨扰了。可不知汝家父会答应否!”

黄华骑马从窗边插话道:“夫人全且放心,子元兄主管中护军,以有护卫皇室之职。太傅司马懿,德高望重,名望声及四海。他家都是讲仁德礼义之人,你们去了,司马家才会蓬荜生辉呢。”

汤氏不知曹大将军记恨司马家,当听到太傅名号,脸上震惊道:“原是太傅孙女,老妇失敬、失敬。”便又对窗外文鸯道:“阿鸯,也没多远路就到洛阳了,去问问你父亲,就说到了洛阳安住何处?”

文鸯驰马近到文钦旁,文钦见四目都是阔叶林,知其早过了淮河,心里喜悦,只道:“鸯儿何事?”

文鸯道:“母亲问,到了洛阳是不是先暂住司马府?”

这一问让文钦喜悦的心情,瞬间变得恼怒。他脸上阴晴不定,骂道:“妇人多嘴多舌,我是朝廷命官,去时自有安置。”

文鸯道:“母亲像是很讨喜司马燕,我若这般把父亲大人的话回告过去,怕母亲为难孩儿!”他小心谨慎又道:“怕父亲为难孩儿!”

文钦语气逐转温和道:“那你就告诉你母亲,到了洛阳,我和文虎去大将军府,她去她的司马府。鸯儿你要去哪里?”

“孩儿不知?”说完,文鸯像个淘气的小孩掉转马头,向后而去。

时值三国后期,战祸连绵,官员上任更是走马探花。因而新官就任到了洛阳,要鸿胪寺上报,要大将军核准,过了几天,安置的房屋才会下来。其实这次文钦是由曹爽调任去长安做刺史,并冠以征西将军,主要是防备郭淮、孙礼,关键时借以窃取军权。文钦这时以为行令上写着“浩告中都洛阳听职。”便是在京城为官了。

一路向北,天空灰压压的,路旁偶时会遇见几间残破民户,屋外甚有白骨露出。文虎见了难忍道:“父亲,这人世到底是怎么了?”

文钦骑马上悠闲说道:“自汉灵帝好玩,昏聩,驭放朝堂。至使君臣猜忌,导致天下大乱。”话完接着又苦笑道:“吾本是将臣之后,家世门第也颇有名望,原本誓愿保卫一方安土,吃上口安生饭。奈何乱世枭雄骤起,天下分蹦离兮,受苦必然是这些赢弱百姓了?”

“此刻我大魏国本定已定,万民安生,如有心中想搅乱者;我文家杀无赦!”文钦豪状的叫道。

文虎疑道:“儿向司马燕打量,他司马家谦卑苟活,司马懿真会有不臣之心?”

文钦笑道:“量他司马家也不敢冒灭头族大祸。大将军英明神武,百官折服外,又有何驸马,邓尚书等人相助。我要是司马懿,就交了长安兵权,遣散门生故史,当一个悠闲老头安隐山林!何必要做那野兔尽,良弓藏的那把弓。”

“若不是大将军心慈仁善,不忍杀无过之人。若然他司马家安能苟活今天!”文钦用马鞭指着文虎笑着说。

“虎儿,快去照看你母亲,不亦与司马燕攀交太甚,以至于落得大将军心中挂怀!”文钦想起来突然急道。

那马车的帘子是挂起来的,司马燕一副大家闺秀风范,手捂住笑着的脸,不时于汤氏窃窃私语,喜悦连绵。实则是汤氏原本出于诗书文官之家,从小熟懂喜爱琴棋音律,诗词歌赋,又颇讲文雅礼德风范,这一见到司马燕,顿生了好感,似有千万般话,一时喜于言尽。文虎骑马近到文鸯诸葛晴面前,悄声向文鸯问道:“娘亲与司马姑娘一路来便这般欢喜吗?”

文鸯道:司马姑娘端庄优雅,颇有大家风范,是个端庄淑女。大哥是喜欢么?我看可以让母亲给你保一次媒。”

诸葛晴骑马上不屑道:“淑女怕是装出来的!惺惺作态。”

文鸯道:“晴儿,你是怎么了?司马姑娘天生与你无仇,又何必故意恶势人家呢?”

诸葛晴“哼”的一声,脸转过去,便不作理会。

文虎害羞道:“可是父亲说,不亦与司马家走得太近,以免得罪大将军。”

文鸯笑道:“大哥真愚,父亲是想巴结曹爽,以求官途旅顺。娶一个司马家小姑娘,能碍什么事?”于是他向马车里喊道:“司马姑娘,您曾定过亲,许过什么若吗?”

此话羞得司马燕脸上一片红晕,便低着头不敢回话。文鸯正欲打算出口说“大哥……”汤氏突然把帘子拉下,朝外面说道:“鸯儿,且娘亲有话要与姑娘说,你待会再叙话。文家两子从小就生在马上,久经兵阵,对于男女情爱,世俗交言却不通懂。这才慢了半句话,马车里,汤氏止住微笑,严紧的说道:“小姐,没有婚约?更没有与人约定情缘?”

司马燕跪着向后一拜,也收住了笑容,一脸正经道:“司马家乃是河内名门望族,且祖父三代都在朝为官。小女是司马师与夏侯微的二女,舅舅便是武卫将军夏侯玄,因而小女所言句句都是真实!”

“小女子没有婚约,更无约定情缘。”

“那姑娘看上我家哪位公子?”汤氏道。

司马燕内心闪了一下,其实她更慕仰文虎,可如今司马家多难,先是在寿春见文鸯扳动辽东野牛,已是震惊。后来又在迷雾森林目睹他以凡人之力屠戮上古恶狼。曾闻得曹爽喜爱勇猛武夫,若是有他在曹爽面前说几句,司马家或许会免了屠族之祸。

司马燕回过神来,理清了思绪道:“两位公子都是英才雄俊,人中豪杰。小女年龄上与鸯公子更匹配一些,想到我司马家和文家都是国中驻石,这年纪相合,郎才女貌定能成千古佳话!”

汤氏喜道:“果然是世族大家出的才女,重德名,识大体,才有喜好,是鸯儿之福也!”

司马燕羞得便低声不语,此时文鸯轻声敲打窗户,喊道:“娘亲问完话了么?”

汤氏喜道:“鸯儿,先让娘亲问你,司马燕姑娘如何?”

文鸯不假思索道:“司马姑娘,文雅端庄,贤淑有礼。”

“娘亲,鸯儿也正是为此事问司马姑娘?”

汤氏依旧喜道:“傻鸯儿,娘亲已经帮你问了,燕儿默许芬芳,待到了洛阳,我母子便准备重礼去中护军大人府竭诚拜访。”

文鸯听起来似懂非懂,又道:“不是大哥去吗?缘何是我!”

汤氏道:燕儿说与你年纪相仿,便是时光相同,性格易合。她是重德名,识大体,淑慧之人,往后定能中心我司马家!或许能保你一命。”

文虎听闻,留下一句“原来是年岁缘由!”便调转马头急驰前去。

文鸯喊道:“大哥将要做何?”

文虎回过头道:“鸯弟,之前说的,那是兄长无端戏言,作不了数。”

“为兄去前面看看张保的伤势好些了没有!”他只是瞬间回转头,向后面喊道,其实他眼中已含满了泪水,强住镇定想着法子让人不知。

诸葛晴气恼得狠狠的朝高头大马甩了一鞭,也急驰往前去。

那高头大马受了惊,向前双脚朝天,因挨痛,嘶鸣声巨响。

汤氏朝诸葛晴埋怨道:“身为女子,竟野得像个粗陋村妇。整日夸赞他伯伯诸葛亮,且以为还不是叛贼村夫。”

司马燕低着头,弓身朝里面走出来,安慰稍有恼气的汤氏道:“夫人不可为莽女子,气坏了身子。”

汤氏微笑道:“这小枝末节,原本也没放心。想到有燕儿此番安慰,吾心更豁了!”

这时司马燕站出来透口气,她那清秀粉嫩的圆脸,盘得秀黑的长发,五官又十分精致。稍微弯弯的黑眉毛,水汪汪的大眼睛,脸色红扑扑的,看上去永远是在微笑。她弯起身先朝文鸯礼敬一拜。文鸯见她如出水芙蓉般,羞得慌忙道:“小姐有礼!”

一路上文虎去张保车驾里喝着闷酒,诸葛晴不时的回头怒气文鸯。文鸯一时漫不经心,他从未有这心动的感觉,有岂问绝世美女,谁不喜爱?他竟然羞得欲要找司马燕搭话,却又不知因何说起!

他一路念到这天作之福,不久已到了洛阳。

待到了洛阳正门,有一男生女相者,后面跟了两位四十岁年纪的朝臣。那长相俊美者,年方三十,蓄有青胡,笑言开郎的上前道:“仲若兄,一路舟车劳顿,幸劳了!”

文钦向两子叫道:“虎儿,鸯儿快来见过何驸马,邓尚书,毕大人。”话完,文家两子向前齐声一拜,道:“见过何驸马,邓尚书,毕大人。”

何晏倒不急把他文家两子扶起,他围着文鸯转了两圈,忽道:“世人都说文家小儿力大如牛,猛勇胜过虫狼。这一看果然是真。”何晏托着文鸯手膀的肌肉,斜着眼道:“大将军有令,说文鸯小子来了,即科让他来万峰林陪本将军打猎。”

文鸯呆愣半晌,文钦急道:“次骞还不谢过何驸马及众大人。谢完还不快去!莫让大将军等急了!”文鸯再拜谢何晏及众朝臣大人后,跨上高头大马随着两个军士朝条小道而去。

待文鸯去后,司马燕和汤氏及众家眷已缓步下了车来。

何晏不满道:“仲若兄,你家车上,怎么有司马家的人?”

文钦笑道:“这孩子说是武卫将军,夏侯玄的侄女,我们哪敢不礼待啊?”

何晏正哭笑不得,司马燕和黄华近上前来朝他一拜。司马燕礼道:“何叔叔万好。”话完又向邓飏,丁谧等人礼了一拜。

何晏有感深长的道:“燕儿,你说实话!你是亲向曹家还是司马家!”

司马燕不假思索道:“我是武皇帝亲属,当然是曹魏一体了。”

何晏笑道:“很好!那你就告诉何叔叔,司马老贼是真病还是假病!”

何晏当着面辱骂她祖父,司马燕脸上火辣,还是她修养好,强做镇定道:“禀叔叔,司马懿恐怕是时日不多了?”

司马燕恨不得转身离开,她手指放平,汗水把后背打湿。丁谧指责何晏道:“平叔你有失口德。”

“司马燕姑娘,倘若你祖父去世后,你两位叔叔该做何为啊?”

司马燕道:“司马昭小女不知,家父便会退官隐居山林。”

丁谧用得意的眼神向何晏望去,原来何晏主张一举杀戮司马家,除去隐患。丁谧认为此举会使国本动荡,得利的是吴蜀。丁谧便主张消弱司马家,有如温水煮青蛙,一面以皇上名义赐大量钱粮给司马家,一面提拔司马家新的世族,故制造矛盾,待双方都逢迎大将军,讨好大将军时。此时大将军便可让他们自己内乱,他们自己便会相告侮名,德不道,天罚之,那时大将军便借机趁势诛了这个百年大患。可惜曹爽采取了个中折,即是恶恨司马懿,并无恩俸司马家半分钱粮,又对丁谧的计策执行得不够地。他原本心胸并不开阔,那能日日在司马家面前装出一副和蔼可亲。

话说另一边,曹爽的近卫来报:“禀大将军,前面山野中发现奇大的野猪。”

身旁随将道:“有多大:”

军士道:“比平常家畜大十倍不止。”

曹爽豪声喜道:“子骏,天气苦寒,若能抓到此野畜回去下酒喝,那该多舒服!”

这名随军将军姓胡名安,字子骏,他是汉朝名臣胡义之后。他满脸浓须,身材魁梧,他手举利剑喊道:“众军士听令,若有人能杀到野猪,大将军有重赏。”话刚说完,侧面奔出一百来骑兵,弯弓备箭,急驰着向深林中去。

曹爽感觉口渴,把手一挥,示意军士拿水来,他刚咕噜的大喝了一口,这时面前有两名校尉,一名年轻后生。那后身材魁梧长有虎狼之腰,圆头圆脑,长得颇为喜善。还没等曹爽先开口,一名校尉道:“这是史部何尚书迎荐来的文钦孺子。”

曹爽眼睛一震,仰着头,手托着下巴在马上,奇道:“听说你十岁便能搬动百斤大石,又能手仞上古恶狼,真是奇哉!”

“倒真是想亲见你使出神力,也好让本将军见识一番。”

文鸯拱手一拜,向曹爽看去。便暗自心道:“他不过是一个微胖身材,长着青须的中年人,为何人人都怕他,又敬重他。”

“大将军想看神力。敢问大将军府有重达两百斤石头吗?小民可轻易举得起来。”文鸯道。

只见曹爽摇头道:“举重石本将军身边也要这样的人;不稀罕”

曹爽眼色逐有失望。就在这时,先前打猎大野猪的骑兵退了过来,他们狼狈不堪,衣甲也是被扯烂,有些还浑身是血。

退回的骑兵军士道:“那野畜皮厚,弓箭完全射不进去,甚至还咬死咬伤了许多人。”

曹爽脸有怒气,回旋马头,用马鞭指着一名军士道:“快去叫司马师两兄弟来,要记得告诉泰初,若他两兄弟杀不死这巨畜,本将军就要上奏皇上,中护军一等人,故意训练异畜想谋害本将军。”

那骑兵军士去了,不多时返回来时,身后已跟了三人骑马而来。那三人年纪都差不多,都在三十岁上下,三人都是穿着甲胄。一年长的,浓须多一点的道:“大将军金重,请往后退。”

“司马昭随我诛杀此畜,以卫大将军安危!”话已说完,他抽出利剑便往深林冲去,另一男子也紧随其后。

第三名男子手伸向半空,急道:“子元,子上留步,大将军戏言乎!”那稍微浓须男子便是司马师,另紧随其后的青须男子便是他弟弟司马昭。他二人听到没有回头,依然朝着凶路上远去。

第三名男子便是夏侯玄,瘦高身材,也是一脸青胡,便回头向曹爽责道:“诏伯你要做甚?”

“这明目张胆的陷害,你何以面对天下人?”夏侯玄道。

曹爽不满,脸色铁青,眼珠露出,恶狠狠的道:“夏侯玄,别忘记你是曹家人。”

夏侯玄也来气,道:“我是大魏的人,我夏侯玄亲善大魏忠臣。”

“昭伯,大将军,若是司马家有半点不轨,我手中利剑是不会饶了他的。可你看刚才司马师还顾及您的安危,这是反臣吗?”

“这百来勇猛骑兵都差点被撕屠戮尽,他二人不是去送死?”

“昭伯,快派人去追他两回来,异兽奇于天地,不可妄自除杀!”夏侯玄一直道。

曹爽已欲要返回,胡安拿剑随身护侯。夏侯玄如热锅上的蚂蚁,皆是烈日逐心。曹爽回过头向文鸯道:“你父曾做个我的属臣,你有本事拿下野畜给我喝酒宰肉吃吗?”

“你们这些人忌讳太多,若依着你们,政令受阻,害苦苍生。”曹爽自顾说着给夏侯玄听。

夏侯玄瞧向文鸯,道:“小兄弟能行?”

文鸯向夏侯玄点点头,向曹爽背影拜道:“大将军全且安心,野猪肉今晚就能让大将军吃上,消酒!”

夏侯玄见文鸯没剑,便把自身佩剑扔向文鸯。文鸯接过剑,先用手抚摸了马的额头,然后双腿夹紧马肚,大喝一声,那马就像离铉的箭,瞬间消失在夏侯玄眼中。

万峰林其实是接近长安方向的边角野林,这里常有虎狼出没,运气稍好更能遇见上古奇兽,像牛一样大的虎狼,菜盘般大的蜘蛛,象般大的猪,牛。文鸯越往深走,眼前便从青草色变成了蜂窝般的乱石头,乱石后面有密密麻麻的山竹。文鸯感似有影幌动。突然大野猪嚎叫声巨响,那一阵杀猪般响声,震动树叶,吹得瑟瑟发抖。

文鸯手拿利剑砍断眼前遮挡的竹叶,且发现司马师和司马昭离那异兽有二十步之远。他两一字排开,手拿利剑却毫无要与那野畜决战的意思,倒像是交头集语。司马师发现了文鸯,便喊道:“这野畜甚大,无从下手,小将军是来帮助我兄弟两吗?”文鸯骑马踏着优雅的步伐近到司马师,司马昭中间,此时他并不知道眼前浓须男子便是司马燕的父亲师马师,只心道他两亦是武力超群的勇士,若不然大将军为何要点他二人来除这大野猪,以好得喝酒削肉呢?

文鸯道:“两位必是苦于对这野畜无从下手。你两把剑给我,再退出百步观看便可。”

司马师与司马昭对望了眼。司马昭脸上不信任的问道:“小将军取我两人手中利器是何意?”

“子上给他吧!”司马师说完把剑扔了过去。

文鸯左手接过司马师的剑,右手接过司马昭的剑,然后加上自己的剑用力给合在一起,苦笑道:“一把剑太薄,这野畜的毛皮太厚,只能三把捏在一起才有机会刺通它。”

此时竹林中的影子已退去,只留下了一股阴凉的风。司马昭调转马头,向反方向急驰,司马师好心问道:“小将军有什么用得上子元的,听凭吩咐!”

其实野猪太大钻不进竹林,右面又是小滑坡,适才它杀心大起,已吞了好几名军士进肚子。司马师,司马昭两兄弟只是停在远处交耳细语,对它实在毫无敌野,大野猪这才大声咆哮,似要威怒竹林里的人和司马两兄弟。

这时它见文鸯已捏紧了剑仞,动物的感官似要比人强。大野猪弓着头,后退稍弯,突然比剑还长的獠牙直直朝文鸯袭来。文鸯一个躲闪,便翻身抓住獠牙,任凭那大野畜使劲浑身解数,也奈何不得文鸯。

过了些刻,大野猪只感精疲力尽时,又气又恼,它便发足狂奔,欲要朝大树子状。文鸯只感刺条荆棘在身体上割得发通,他便踩过树枝,有了蹬的地,双手拿起利仞瞬间朝大野猪脖子插进去。那血似洪水般喷洒出来,把文鸯全身都淋透了。

大野猪受了痛,它心知脑袋不久便会昏沉,之曾想着甩开文鸯,此刻它便朝着最坚硬的石块撞去。

其实异兽大多脑部已发育全,它们在思维上,有些还超越了人类,这便也是说的牲畜通灵。文鸯心知这畜生的打算,是要与自己同甘余尽,便抽出利剑,跳将过去抓着獠牙,疯狂的拳头狠狠的砸向大野猪。那剑一拔出,腥红的猪血流得一路。眼看眼撞向巨石了,文鸯朝大野猪脖子踢过去,自己便被反弹在青草地上。

此时文鸯已累得奄奄一息了,心想起征服辽东野牛那般容易,大野猪却差点要了命。突然间一声巨响,大野猪撞在了巨石上,它的尸体趴伏在巨石,嘴里还挣扎着一丝丝微气。它累乏了,显然快要死了。

林中忽然平静了下来,曹爽本欲是打算回府,见林中已无动静,颇感甚奇,便停在了原处。师马昭眼捷耳快,心知杀猪般巨音已停,要么大野猪跑了,要么那小将军已死。倘若这便回去,挨了曹爽的又一阵辱,还不如去看个究竟。于是他调转马头,往乱石杂堆处急奔。司马师跑得慢些,刚遇上他。司马昭道:“想必那野畜已了。大哥,我等去看个究竟吧!”司马师向来谨慎,他还没说完,吾弟小心,司马昭已不见人影。

于是司马师也紧随前去。待他两兄弟见到躺在巨石边趴着的大野猪时,都惊为震撼。司马昭从文鸯手中夺过利剑,他举剑小心谨慎的渡到大野猪眼旁。司马昭见它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便又朝它喉咙捅了几剑,顿时喉咙里的血冒出来,喷得他满脸都是。

司马师扶起累得乏困的文鸯。司马昭道:“他死了吗?”

司马师摇了摇头,道:“只是累昏了!”

司马昭道:“今天就是大好时机,大哥为什么不允!”

司马师道:“不能轻举妄动,这也是父亲平时教导我们的话”

“子上,快住嘴。”司马师见有大旗幌动,知是有曹爽的军士前来。

果然,过不多时曹爽的近卫陆陆续续前来围成了一个小半圈。曹爽不时也到,他骑在马上,竖在中间,马鞭向满脸猪血的司马昭指去,问司马两兄弟道:“子元,子上,这异畜是你们所擒?”

司马昭微乎要承认礼拜的意思,这时司马师抢先道:“禀大将军,异畜乃是被这小将军所杀,我两兄弟只是帮了些微趁而已。”

曹爽朗声笑道:“子元,我就说嘛,你两怎能呢?还是我大将军府的小校尉中用。”其实曹爽一直都想解除司马师中护军要职,只是奈何得文帝,明帝留下的一班老臣说,司马师无过而受贬,令天下士子寒心。这回曹爽有了借口,脸上高兴,道:“三军听令,这野畜乃是天上赐下来的吉物,今晚大伙都饮着美酒分食吃了。”

“众军士,大将军说了,今天因公殉职的军士,朝廷有抚恤。大将军万岁”胡安道

“万岁,万岁,万岁,万岁。”众军士齐声道。

大野猪由骑兵拖着回去,累乏了的文鸯也被军士扶着走了。司马师,司马昭沉声拜别曹爽。

路上曹爽心志得意,道:“子骏,本将军想出了一招解除司马师宫禁武官重职,你觉得如何?”

胡安道:“禀大将军,恐朝中一班老臣怕心有不甘,依旧要为难大将军!”

曹爽鼻孔大呼出气,青筋暴起,脸胀得通红,骂道:“这些老匹夫,本将军给他们升了官,增加了俸禄,居然还要和我过不去。”

胡安道:“大将军息怒,末将以为丁尚书计策是万全之计”

“一方面使司马士族内乱,相互排挤、检举。这样一来,大将军名面和司马家亲近,暗地里操纵他的对头,直到消耗了司马家的精气,到时大将军依他对头的告状,正大光明的除了百年之祸。”胡安道

曹爽疑道:“亲近,怎的亲近之法?”

胡安道:“大将军子女金贵,自然是不能娶嫁司马老贼家,以累坏名声!”

“大将军可以在平民百姓中认几个卑贱的奴仆子女,以表和司马家联姻。”

曹爽喜道:“还是子骏颇有见识,是我的张一房”

“不过,要让我每天面对讨厌的人却摆出笑脸,实是为难?”

胡安微笑道:“大将军过誉了。大将军不愿见司马老贼,末将愿代劳。”

他二人都是骑马交谈,曹爽面向胡安笑道:“好”很好。子骏乃我心腹,我回去就上奏天子加封你为太常寺卿,卫国将军。”

胡安惊喜得突然下马跪拜,道:“这是九卿之列啊!末将定不辱大将军使命。”

曹爽朗声大笑,已骑马走远。

话说文鸯已睡了一天一夜,期间有宫廷大夫来给把脉。大夫向汤氏,文钦等人喜告,道:“大人,尊夫人,小公子只是累乏过度,休息几日便好。”汤氏双眼红肿,那大夫又道:“小公子要需静养,尊夫人不必担忧他的安危!”汤氏这才止住了眼泪,过了些时也退出去了。

文鸯醒来,忽然扑鼻闻到一阵清香,直觉告诉他那是少女花季时的清香味。他仰视屋顶,斜着眼飘向床前。只感这屋好大,帘子装饰得又是富丽堂皇。忽见前面有一少女,约莫十五六岁,梳髻着丫鬟发饰,在厅房蹦蹦跳跳,像是独自在玩什么用脚踢的游戏。文鸯见是个丫鬟,在扬州刺史府,那里的丫鬟也是这装扮。文鸯起身下床,那女孩忽然转过脸来见了看了文鸯。他那张天真无邪的脸上,睁着大眼睛,惊道:“你醒了”

“父亲说,你是异常勇猛的将军,是我父亲的许褚。”说完她走到桌旁端起一青铜盆野猪肉,又道:“我父亲赏你的。”

文鸯见她扑实可爱,瓜子脸额头前梳着刘海。文鸯从小听典故,读兵书,自知许褚乃是武帝帐前大将,于是怀着好奇道:“敢问姑娘,你父亲是谁?又缘何赏我肉食?我有在哪里!”

那女孩噗嗤一笑道:“我父亲是全天下权利最大的人,生杀赏罚尽掌他一人之手。昨日你与他见过,难道忘了?”

文鸯仰想,全天下权利最大,有生杀赏罚之权,莫不是天子。文鸯似有慌道:“原来是公主么?文钦孺子拜礼。”话完文鸯双手合上,给拜了一拜。

这会那女孩笑得更欢了,蹦蹦跳跳,笑着说:“天子,比我还小,每次见了我父亲都毕恭毕敬,畏畏缩缩的。他哪有什么生杀大权?”

“我父亲便是武安侯曹爽大将军!”那女孩说道

文鸯惊乎,喔了一声,又道:“敢问小姐如何称呼。”

那女孩道:“叫我曹莹便可。”

此时文鸯正感肚中饥饿,他不好意思的强调一遍道:“敢问曹茵姑娘,桌上口食是给我的么?”曹莹点了点头,紧跟着他,搬了小凳子看着文鸯吃那野猪肉。她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张着嘴笑道:“那野猪真大,父亲说是百年难见的异兽,且那大野猪肚子里还吞了一只大公鹿,你说怪不!”

“鹿,什么鹿?我怎不知?”文鸯心自暗道。他长途跋涉了好些天,又拼劲了全力才杀了大野猪,这时他方醒,犹如万物复苏。文鸯道:“光有肉,有汤饮么?要是在有些米饭就好了!”

曹莹笑道:“有,当然有了”她拍了双掌,同时喊道:“来人,去准备一些水酒米食”

“多准备些。”

话刚说完,从门外进来两名中年女仆,年纪都三四十岁,她们进来听命后又自去了。

曹莹双手托着下巴,对向着文鸯奇道:“听诸葛晴说,你们来时遇到了迷梦沼泽,你和你的家臣随将两人把四五十头上古野狼连着相等的尸兵,都将它们屠戮至尽。”

文鸯疑奇她怎认识诸葛晴,突然慌醒,经自暗道:“我休睡了一天一夜,看来母亲等人已到了大将军家做客。”文鸯道:“没有把牛一样大的野狼杀完,倒是处理完尸兵后,那野畜自相逃命去了。”

其实孩童时期对于这些异体巨兽是又喜又怕。曹莹疑道:“牛一样大的狼我是没见过,牛一样大的狗,何叔叔家倒是有一支”

“话说,王凌让你敬献的辽东野牛,倒是十分乖顺。”

这时两名中年仆人已端来了米饭一盆,汤酒些许,盘子上也添了新鲜的果子和热乎乎的糕点。文鸯吃得狼吞虎咽,他大口嚼爵完青铜盆里的野猪肉,一大盆饭,一壶米酒,和一小盆汤,又吃了几个果子,和糕点。那糕点软糯可口。待他吃好后,曹莹又唤两名中年仆人去取些糕点来。她从青铜盘里捡了一块糕点,递给文鸯,喜道:“昨日有钦天监的大人说,猪吞鹿,从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从未遇见。上古异兽,在战乱时出现,天下太平时归隐,平常人寻不到,这预示我大魏要吞势天下,此乃是吉兆”

“父亲昨夜把大野猪分食给洛阳城的官员百姓,天子那里也呈了一份,以示共保大魏国祚绵长。”

文鸯接过糕点吃了。曹莹忧声又道:“魏国在我父亲的治理下,宗族世卿和睦,军民一心,可听家父时常哀叹;司马懿就像乌龟,明着找不到他司马家的过错,他说是长安等地的守军已和他无半点干系,我家父哪里会信。那老贼说是为大魏荐将,说的倒是富丽堂皇,老贼的心谁人不懂!”

“更气恼的是他的长子,家父始终抓不到他半点毛病。百官都说司马师,为人正直清镰,勾选守门武将不偏不倚。我觉得还是恒叔叔,丁尚书说得对,这是他故意收买人心!”

文鸯道:“他家有私藏甲胄意图行大不到的蛛丝马迹吗?”

曹莹道:“这倒没有?若有也不至于家父烦心了。”

文鸯道:“恕在下直言,大将军俯达高位,忌人谋反,也是情理之中。我看都是你们疑心多了,司马燕姑娘从寿春随我家一同前来,她端庄淑文,轻言细语,又聪明伶睿。试想一个饱揽诗书的家庭,能有如此懂教养礼节的女子,多般是重名轻利,又怎会去犯下三族之祸,惹得后世史官添一笔?”

曹莹喜道:“但愿是如此!”她起身向屋外走去,突然又回头笑道:“文鸯哥哥,今晚家父设宴为你全家接风洗尘,料想何叔叔、恒叔叔、丁尚书、毕大人,还有我那两位亲叔叔到时也会作陪。你父曾是我祖父的随将,大家都是自家人,席间也会谈一些军国大事,你可否劝我父不要忧虑过多!”

文鸯礼了一拜道:“小姐全且安心,若遇实机我会如实禀明,我对司马家真实的看法。”

曹莹点头微笑后,向院中走去。文鸯身子登独,有感好些时日没活动身体,便妞了妞全身上下的筋骨,然后站起身,也向院中走去。

他出来才知道,大将军府的青瓦房子,一眼望不到头。周围的花草修剪得井然有序,地面一尘不染。文鸯道:“大将军府房屋有多少间?甚是气派!”

“天子一千间,大将军位极人臣三百间。”曹莹道。

曹莹是曹爽正妻杨氏所生,所故他也只有这一个女儿,因而是十分宠爱。此女天性善良,对待奴仆从不责罚。她天真无邪,活泼开朗,像是沉寂在幸福的海洋,她人缘极好,对前来大将军府的官史非常礼敬,她好诗词歌赋时,便有朝中官员给她指点,其中不乏有二品朝廷大臣。曹莹道:“见你年大我些,要不我叫你文鸯哥哥!”

文鸯道:“小姐千金之躯,这样怕有碍小姐名声?”

曹莹忽然上前拉住文鸯的手,笑道:“文鸯哥哥会夺迷藏吗?我们去玩吧。”

其实文鸯今年刚及十五,需颇懂年事,但小孩玩闹之心亦有,便不假思索的任由她牵着,随往何处。曹莹唤了七八个与她同龄的女奴仆,那女奴仆谨慎道:“小姐能容片刻否!这院外的花草未修剪打扫,怕老爷责怪。”话完那女奴已放下了剪子,她们心知就算偷懒能陪得小姐欢心,大将军也不会责怪的。曹莹果然不依,说出往日的话:“家父责罚尔等,便有我去受!”说完就对女奴仆推推拉拉出花手板,未出一样的人,闭上眼睛,口中数了几声后,才可以睁开眼睛,先看到某人,就由那人来找,而后依次继续。这一次,文鸯运气不佳,她们好像是默契好的,都出一样的手掌。

文鸯闭上眼睛片刻后睁开,他目扫四周,刚才的八九人好似从人间蒸发。

蔚蓝的天空下,一群半大小孩在青石路面,绿树成荫下嬉戏。今天难得的好天气,待玩过躲猫猫后,曹莹又牵着文鸯在假山、小溪、青草花园里去捉刚春化破茧的蝴蝶,时值正月,还没几天便新年了。曹莹不时倒着走,心悦笑容道:“文鸯哥哥,那些奴仆从不敢尽兴的和我玩,还是你爽当。”她一会爬到树上。那是一颗连接护墙的大树。文鸯道:“曹莹妹妹,小心些。”

曹莹道:“不打紧,我上来好多次了”

“文鸯哥哥你也快来。从上面看可以俯视洛阳。”

文鸯听得喜奇,纵身一跳,便抓紧树枝,手脚轻快的上了护墙。

曹莹噗嗤嬉笑,她的嘴唇圆红,说话时掠过一阵花香味。她手指远处道:“文鸯哥哥,那是何叔叔家、丁尚书家、恒大人家、毕大人家、二叔、三叔家”

“最高处的雄伟建筑是天子的寝宫。”

文鸯暗自心道:“天子寝宫座北朝南,相当宏伟壮观!”文鸯疑道:“曹莹妹妹,司马懿在何处?司马师家在哪儿?”

曹莹先是愣了一下,惊讶道:“司马师你认识?”

“瞧,皇宫斜面,下坡处一点,就是司马懿家,方今他正养病在家。”

文鸯道:“不曾认识!只是常听人说起,在屋里又听你说!”

曹颖喔了一声,想起什么道:“听说司马师竖女司马燕随你们一同前来洛阳。”

文鸯奇道:“曹莹妹妹,你也见过她吗?”

曹莹道:“怎的没见?她长我几岁,高了我半个头。还记得是初冬时,她随父亲去皇宫当值,恰好我随父亲也刚好路过。司马师离老远便给家父礼了一拜,那丫头年长于我却乖身给我先行礼,我便觉得她端庄淑雅,有着大家闺秀风范。”

“文鸯哥哥是不是喜欢她?”曹莹焦虑道:“若是如此,今后就没人陪我玩了!”

文鸯向来憨厚老实,可眼下他也不忍心说家母许了他和司马燕姑娘的婚姻,以免惹得这可爱的宗女发气。他便沉默不语,时而又觉得空气沉闷,好似乎不交代完什么,空气就疑固了。曹莹瞬间露出不满的情绪,眼中充满愤怒的望着他急切要给出答案。

他两疯狂的玩了一天,此时夕阳坠下,天暗了下来。忽听有女奴仆在树下喊叫:“小姐,小姐,你们快下来吧,老爷设宴有请鸯公子!”

曹莹双手叉在腰上,气愤的道:“好吧!希望你没有。”

“我回去就请求家父,让你来我家府上做随将。”她灵活的爬下树时一边说道。

曹莹是个气得快,喜得快的活泼女孩,她转眼愁云消去,待文鸯下到地面时,依旧牵着他的手,蹦蹦跳跳向府宴去。

大将军府衙正厅,门前挂着红灯笼,张灯结彩,时值又近年关,曹爽说图个一派喜庆。不时府门外车水马龙,官车一驾接着一驾。来赴宴的人都是曹爽心腹。其中何晏一副书生打扮,邓飏、丁谧、毕轨、恒犯都穿着锦丽素装。待众人都落座后,曹莹才牵着文鸯前来。时值这时期正是男女有别,又何说是宗女?众人未来得急转过脸看他两时,曹爽先看了,他一脸嫌弃的似要说成何体统!还是文鸯反应快些,挣脱了曹莹不舍放的手。

这时曹爽的兄弟,曹彦、曹训已落座,曹爽起身介绍道:“诸位,这是仲若兄,原本驻守扬州,以防孙吴。但眼下姜维累累来犯我长安,边关吃紧。这以后便有仲若大哥节制长安、庸凉诸事。”说完,曹爽举杯与众人饮了一樽。接着何晏、丁谧、邓飏等人与文钦饮了一樽。何晏道:“仲若兄,长安军权轮落及大魏百年风和,全依赖仲若兄了。”何晏先干为尽。

文钦撸起袖子,掩面陪饮了。文钦又拿起酒樽礼敬曹爽道:“大将军全且放心,我有两儿猛如虎狼,量他司马懿心腹也不敢起什么风浪。”文钦先饮为尽,曹爽陪饮了。

曹莹和文鸯座在末座,眼见只有父亲、兄长,连诸葛晴也到,且不见母亲。曹莹不时的会夹菜喂在文鸯嘴里,此刻诸葛晴鼻子气歪了,恼得不愿理会。其实文鸯肚量大,白日又疯狂玩了一整天,眼下只觉得肚中饥饿。

曹爽看向诸葛晴疑道:“仲若,这姑娘是谁?”

文钦知道隐瞒是无端于事,便直言道:“禀大将军,此乃是诸葛诞幼女,因她慕仰我家小儿子,这才追随前来。”文钦说完,舒了一口气,很是担心与曹爽离心。且没想到,曹爽朗声道:“稀奇,真是个痴心的女子!”

何晏也起身向诸葛晴道:“痴情者,我喜矣;小姑娘我敬你一樽。”

诸葛晴饮完脸上羞红,她又瞅脸见去文鸯身边的女子与他恩恩爱爱,逐变恼怒道:“禀大将军,我是代家父向大将军禀告;江南四季安平,诸葛诞尽心职事,以报大将军。”

曹爽见自家丫头青睐文鸯,心里已知是这么回事?便假意呵斥曹莹道:“莹莹成何体统。”曹莹丢了一个脸色给父亲,满是不快。曹爽为了照顾诸葛晴的感受,朝门外喊道:“我要和诸等大臣商量军国政事,尔等退却”

“莹莹你也回避吧。”曹爽吩咐完奴仆,向曹莹道。

曹莹满脸不高兴,起身直问道:“父亲偏袒,为何那女子不退!”

曹爽假意气恼道:“你这孩子好不晓事,诸葛晴姑娘是代她家父,你诸葛诞伯伯来商量军政。”说完,他把手一挥,已有两名可怜的女奴仆上前,哀求曹莹道:“小姐走吧,否则我两又要受重罚了。”曹莹怒得直跺脚,怒甩袖子而去。

曹爽摇头面向何晏一副无辜相,对众人说:“小女都怎般大了,还不晓事,让诸位见笑了。”

何晏只是会心一笑,然后盯了诸葛晴,道“大将军,如今南疆太平,西北又有仲若兄把守,要我说以一个借口除了司马家便可。”曹爽幌了下眼神,目光只向何晏看去。

“不可如此莽断。”

“大将军,我且问,您的文治武功及得上武帝,文帝么?若是贸然除了司马家,大将军会天下失心,魏国就会四处漏风。辽东,江南,西北,反叛不断,得利的是吴蜀。”丁谧道。

曹爽深思一想,自己并无军事才能,朝堂不稳不怕,若是弄得魏国分崩离兮,大魏摇摇欲坠,那时自己无颜见先祖,还会留下千古骂名。

何晏起身道:“丁彦靖,你也太危言耸听了。想当初我武帝穷只有兖州,兵不过数万,却依然阔兵开土,席卷八方四路诸侯,之后打败河北最大枭雄袁绍,从此雄踞北方,傲视天下。如今有公休,王司徒守江南,北有宗亲夏侯玄,亲臣仲若等人。四方安土都是大将军所倚重的能战之士,为何杀一个司马懿要废如此周章?”何晏话完向着丁谧怒甩衣袖。

“何驸马此见是小儿之见!”丁谧口舌不如何晏,可担心曹爽用何晏之计会引来魏国震荡。

每到这时,曹爽便双眼无主,他只能采取折中的方法,既不能除司马家而后快,又对丁谧的怀柔政策有所保留,各都只采取一半。

这时主薄家臣来报,说是胡安在门外候见。曹爽闻知大喜,命主薄快传。曹爽离身主座,向众人道:“昨早,公昭远去青州任刺史,我要他以此为名,探一探司马懿究竟,回话让胡安代回”

“诸位,若是老贼装病瞒我,我就以他心存不轨,肆有暗藏谋逆之心将他夷灭三族。”

丁谧思虑道:“有理,若是如此,就以他欺瞒陛下,欲暗藏刀兵”

“这样一来,司马懿百口莫辨,同时也失了天下士子之心。此乃当诛矣。”丁谧道

何晏不屑见丁谧得意,转顺把脸挑了过去。

这时胡安披着甲胄前来。曹爽忙着来门口迎接,喜道:“子骏劳苦,李胜如何说!”胡安把一块纱布递给曹爽道:“公昭离开时,喜笑颜开,他说;司马懿将不久于人世。”

曹爽打开纱布,念了起来:“禀大将军,微臣等远扑青州任刺史,客居司马懿家,见司马懿时,先说了任官辞行;见他口含汤汁,泼洒在胸襟。当微臣说起去青州时,他耳聋昏沉,竟听错成并州。见他头脑愚呆,分不清东南西北,依微臣看,这老头命不久矣!”

曹爽喜道:“人在将死时才会有这般痴呆昏聩”

“彦靖、平叔,这老头就要死了,不管他了。”曹爽豪气道

这时丁谧锊胡须,不信的瞧着何晏,他们难得不约而同,都蹊跷这里面是不是有诈。丁谧道:“事必顺,必有因!我看大将军不可放松警惕!”

何晏眉头紧锁,附和道:“彦靖说之有理,大将军不可轻信!”

曹爽沉稳的点了点头,突然眼向文钦道:“仲若别急,且听平叔说,司马师之女司马燕随同你们一起来洛阳”

“仲若别往心里乱想,我们都是自家人,胸襟坦荡,有什么便说什么?”

文钦吓得脸色惨白,生怕会被曹爽无过猜忌。便道:“我家世为武将,我父文稷早年跟随曹仁将军,然后跟随你父曹真大将军。我家早与曹家心和一体,只是忠贞尽死方辞于曹氏宗亲”

“那司马燕和鸿舻寺少卿黄华,贴着脸皮到处哀求收留护命。王司徒有仁善之心,本就是借花献佛,使我带辽东野牛献于大将军,浩求大将军对司马家高抬贵手”

“我对大将军是一片赤子之心,奈何得拙荆喜爱司马师之女的大家风范,端庄文秀。现在她还寄居在司马家!”文钦心知非常时期,曹爽又给重任,此刻后背发汗,吓得魂不附体,心里竟埋怨起了汤氏。

没成想曹爽一点都不恼怒,傲慢的渡步,他握紧拳头,喜悦自言道:“到处求人收留护命,要我高抬贵手......”

文鸯发愣,心道:“原来母亲去了司马家,我以为她说笑,这般竟是真的。”

曹爽道:“仲若,哪你觉得怎门婚事如何啊?”

文钦道:“下官不敢欺瞒大将军,照下官说,忠臣之儿安能娶贼人之女?”

曹爽听后甚是欢喜。

何晏喜道:“大将军我想出一计!”

曹爽“喔”了一声,道:“平叔快说。”

何晏道:“大将军不是喜打猎又时常担忧司马老贼有所举动吗?”何晏向文钦、文鸯瞄了一眼,道:“不如鸯公子就成了这段婚事,这样一来,我们便可以时时知道司马老贼的举动,大将军也可高枕无忧了!”

曹爽喜从心来,喊道:“此计甚好!好些日子没有酣畅痛快打猎了,这身子都快要发霉了”

“每次去还要带两个扫把星,真是秽气。”曹爽转脸向文钦道:“仲若。你说可好?”

文钦道:“全听大将军安排!”

曹爽近到文鸯前,用拳头轻捶他胸口,笑道:“果然英雄出少年,若本将军像你这般大,也会娶了司马老贼的孙女。”话完,何晏、丁谧等人哈哈大笑。

曹爽突然亲切的拍打文鸯肩上的青草,感动的说道:“我那丫头需野,可心地善良;“唉”只能委屈她了。文鸯你要记住,你父亲是曹家的人,你也是曹家的人,莹莹她只要愿意,可以给你做妾!”

“你喜欢吗?”曹爽死死盯住文鸯。

文钦吓得跪下道:“大将军不可,曹千金贵体金躯,若给小儿做妾,小儿承受不起!”

曹爽似有不快,向文钦道:“仲若,没让你说!”

文鸯被问愣住了,见父亲脸上流汗,似有明白,便跪下道:“大将军令爱,怎能做我文鸯之妾呢?若天宠文鸯,是文鸯之福,应奉上为妻才是!”

曹爽转即微笑,扶起文鸯,拍打他的手道:“目前大决未稳,只能委屈莹莹了。”

文钦长长舒了一口气,他可真担心,文鸯冲撞了曹爽。

曹爽又来扶起文钦,然后步到上位宣布:“谯郡文鸯,忠贞义胆,少年英雄,能拔动千斤之石,能轻易屠猎虎狼,昨日又有扼杀异畜之功,此正是国家选拔良才用人之际,明日本将军就上奏天子,任他为武卫将军。”

来......“我们共同庆贺文鸯”曹爽道

严格来说武卫将军是正三品将军,管束整个洛阳城一万守城兵。护军将军节制禁军诸武官,论权力可能要高一点,品级却都是正三品,若论人数,武卫将军所带的兵是他好几倍。

众人又饮了一樽。然后,何晏、丁谧、恒犯、毕轨、曹训、曹彦、胡安都来文钦面前庆贺。这宴席,众人都吃得欢喜,都以为解决了一个世纪难题,因而众人都喝醉了。丁谧悄悄近到曹爽跟前,谨慎道:“昭伯,这会不会太儿戏了?”

此时曹爽已是喝得醉醺醺,笑丁谧道:“彦靖,你未免太多虑了,一天紧张兮兮的!”

丁谧急道:“万一司马师来个将计就计,反客为主呢?”

曹爽是忍耐不住想出去游猎的心,眼下何晏已经给自己想出了对策,他不满的向文钦喊道:“仲若,竖子可忠心否!”

文钦昏醉中也只能回答,忠心耿耿,山地都撼不动!

丁谧道:“鸯公子可孝?”

文钦道:“竖子憨厚老实,平生只听爹娘的!”

曹爽向丁谧道:“我就说嘛!”

“快去陪仲若多饮几樽!”

“仲若,鸯公子娶司马师之女可以快些?本将军可是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曹爽道

“大将军全且放心,明日我就去下聘礼。”文钦道

“那你不能说是我等的主意,这事却不能跟曹氏宗亲有半点瓜葛!”曹爽道

“下官明白,此次婚姻全是竖子仰慕他家女儿!”文钦道

“如此甚好!若需要金银绸缎,可找子骏支取。”曹爽指向胡安。

“谢过大将军。”文钦道

“属下遵命。”胡安道

众人直喝到三更才方休,文鸯本来酒力有限,中途喝得脸红脖子粗时,已醉趴在桌上。他只记得有奴仆扶他穿过一间一间的房间,在某片花园处被人拦了下来,然后就一无所知了。待酒醉麻麻过后,他始终想不清诸葛晴会如此大方的祝贺自己娶司马燕。在梦中他非要去找诸葛晴给他答案,一直梦啊梦啊,突然碰到一人的身体,此刻他睁大双眼,吓得醒了过来。窗外的月光洁白无暇,透着光影照射在一缕清秀长发上。他小心翼翼,手指从发丝上滑过,文鸯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心中惊道:“这分明就是女人的头发!难道是那两奴仆把我送错了房间,或者是大将军为了犒赏我,安排一名官妓伺候?”

“或许是吧,不想它了!”

那时文鸯还不懂男女情爱,顶多只知喜好。那时扬州刺史府就有专门招待有功之臣的妓女,这些妓女甚是可怜,她们要么来自北方匈奴,要么就是罪臣之女,文鸯在府中点兵台见过,那时还是文虎给他说的。

那女孩突然转过身,她的嘴唇正好让文鸯鼻孔闻到。那不是早上的糕点味么?文鸯脸色吓得铁青,心扑通扑通跳,他可知轻薄宗女是死罪,自己需是万人敌,可父母、哥哥可如何是好?他正准备轻手轻脚起身下床,没想到曹莹把他手挽住。吓唬道:“轻薄宗女,家父会砍了你的头,好在我心慈仁善,如今也只有你娶我便是,万一传出去了你家就大祸临头了。”

听完后,文鸯悦容心知是计,此刻悬着的心已平静道:“曹莹妹妹如妙龄少女般,在加上曹氏宗女千金之躯,合龄的男子谁不想娶?可惜有你父命让我监制司马家,”

“将来委屈你做妾我还会天天在你身边!”

曹莹先喜后忧道:“文鸯哥哥要委屈娶那司马竖女?司马家当真可恶得很!”

“那你娶司马燕是假,监督司马家是真!”曹莹道

文鸯点了点头,道:“确是!”

曹莹赶他下床,喜道:“原来如此我就不用这般,快回你房间去吧!”话完,她拍响手掌,很快便有两名女奴仆来送文鸯出去。曹莹又道:“文鸯哥哥且放心,她两是匈奴,不会说汉话,且忠心耿耿,对今晚的事是不会说出去的!”

其实在汉魏最重男女有别,没结婚的男女便是手也不能碰,女子若主动碰了男子便是芳心暗许了。

文鸯出了曹莹的闺房,用一大堆汉话试探两名女匈奴,两名匈奴女奴仆摇头发疼,文鸯这才放了心。待到了自己房间,两名匈奴女奴仆已告别回去,文鸯推开了房间,起初没注意,只听背后有哭泣声,他回过头,只见一青衣女子,手拿利剑,正端正坐在圆桌旁。这不是诸葛晴是谁?

文鸯借着月亮洒进来的光,躬身近前看到了她脸上流着清泪。诸葛晴恨着文鸯道:“文武夫,你算什么大男子?”

“连他妈君子都算不上!”诸葛晴又流泪道。

文鸯搬了凳子近到她眼前,细问道:“晴儿,是谁惹你生气了?”

诸葛晴抽出利剑指向文鸯道:“我要杀了你这个,见一个爱一个的负心汉!”她只说,并不舍得动手。

文鸯苦道:“这怨我么?人家是有心载花花不开,无心载柳柳成荫。”

诸葛晴听后噗嗤一笑,瞬间从怒转喜道:“你是不出世的大英雄,身边有良人追伴,却也无可奈何”

“要不我们回扬州吧,在我父亲那里给你讨个征东将军。”诸葛晴道

“你傻啊,我父亲要去长安节制郭淮、孙礼诸将,目的就是要拿长安兵权,你父也是大将军臣下,若是因为我们两闹得两家被曹爽猜忌,你想过后果吗?”文鸯道

“那我们就逃去西蜀,去浪迹天涯。你便留封信给曹爽注明,料想他身为国之重臣,朝中大将,也不会为难你这小小的武卫将军。”

文鸯捂住她的嘴,恼道:“晴儿,这话不能乱说?”

诸葛晴甩手就是给他一巴掌,怒道:哼“找甚么借口,你分明就是喜欢一路跟来的司马燕,甚至还喜欢曹爽家那个宗女。”说完,诸葛晴甩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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