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魂躺在上一次在老人家中睡的床上。双手枕在头后,他歪着头望向窗户,透过半开的窗户他看着外面半挂在外面黑色天穹上的那轮弯月,弯月旁星河缓缓流转。偶尔屋外有蛙叫虫鸣传过来轻轻抚慰着幸魂的耳膜。他就这样呆呆地望着窗户外发着愣。
看着桌上放着的那柄雪白长剑,几日前这把剑也是放在那里,只不过那时候的幸魂还不知道它叫做云未,更难以想象这么一把朴素至简的剑,居然被人称为斩鬼剑。
“真是操蛋啊。”幸魂呐呐自语。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幸魂眯了眯眼,翻身起了床,握住了云未的剑柄。
“小娃娃,是我。”屋外传来了老人苍老却有力的声音。
幸魂一听便放松了,赶忙过去开了门,只见那老人左手拎着篮子,右手持着那大烟斗,幸魂往那篮子中望去,只见其中放着两碟小菜,以及一坛小酒。幸魂向老人微微倾身,便赶忙把他请了进来。
“上次你来身受重伤,这次倒生龙活虎,正好夜里热的很,跟你来喝两盅。”那老人落座,慢条斯理地从篮子中取出小菜和那坛酒。
“那小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幸魂拱了拱手坐在了老人对侧。
“你个小娃娃跟我打什么官腔礼仪。”老人唑了一口烟斗,从口中喷出一片烟雾,徐徐飘转而上渐而消逝在空气中。
幸魂笑着挠了挠头,从桌上拿起两个扣着的陶碗,先倒了一杯酒递给老人。
老人略微点了点头,拿起碗微微酌了一口,转而皱起眉头发出啧啧的一声。也不使用筷子,直接上手从碟子中拿起块鸡肉就塞到嘴里。
“嗯嗯,这鸡真香,果然还是红烧比清炖香,”老人抄起酒碗大灌了一口,抬起手背抹了抹嘴,望着幸魂向他抬了抬眉头,“小娃娃你吃啊,愣那干嘛,怕下毒啊。”
幸魂听言才从看老人那吃相中缓过神来,赶忙抄起筷子搞了两口,抬起眼瞟了一眼一口肉一口酒的老者,看着那酒水粘在他那花白的胡子的样子。这八九十岁的老伯怎么吃起来就跟个老流氓的感觉,亏我之前还感觉这老人有些仙风道骨。
不过好在幸魂认清了这老头的本性,自己也不再那么拘束,右腿往凳子上一翘,开始了酒肉进食。
“啊,爽。”老者干了一口酒,反手再嘬一口烟,此时二人已然酒过三巡,老少两人都是面色红润,摇摇晃晃。
幸魂第一次喝那么猛,硬是被老者逮住硬干了几碗酒。他眼前的世界已然有些模模糊糊,感觉看什么都蒙着一层雾,反观老者,虽然面色红润一身酒气,显得神神颠颠,但是老者那双目中方的神色愈发闪亮。他再次给酒杯斟满,推了推眼前已经趴在桌子上的幸魂,
“搞快,你个年轻娃娃,还喝不过我一个老头子,你丢人不。”
幸魂懵懵的,模模糊糊地抬起头,看了看已然成为了三个人影的老者,艰难地抬起手摇了摇,“老伯,我、我真喝不下去,再、再喝我人就没了。”
“无趣、无趣啊。”
老人看着幸魂半睁着眼,用手臂撑着头的幸魂,摇了摇头,自己也没再喝,放下了酒杯,把烟斗叼在了嘴里,
“真他吗热这晚上。”幸魂原本眼中那儒雅虚若仙风道骨的老者,此时撸了撸袖子,解开了胸前的扣子,敞开了怀。如果此时的幸魂眼神不是那么迷离,他恐怕会震惊于那老人身上的那腱子肉。
老者抬起了胳膊甩了甩,身上的腱子肉随之有规律的波动,其上还冒着蒸蒸热气。
“哦?”老者一瞥看到了桌边椅子上放的那柄云未剑。他伸手隔空一抓,那剑已然到了他的手中,他红晕的脸上目光扫过剑身,在空气中微微甩动,“这剑不错,有点意思。”
“不错吧,呵呵....”桌对面半醉半醒的幸魂迷迷糊糊地喃喃道。
老者看了幸魂一脸奇怪的痴痴的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啧,今儿月色正好,这剑也正好,老夫也正好想耍耍剑,”说着,老者已然站起了身,身体摇摇晃晃几乎站不稳要倒下,“三十年了吧,想来老夫也有三十年没再碰过剑了...”
“呵呵..呵....”不知道再做什么梦的幸魂留下了口水,发出了痴汉笑声。
老者歪歪倒倒地将那云未剑负与手后,一手拎起幸魂的衣领,转眼消失在这屋子中,只留下这一盘狼藉,以及那支桌边放置地还未熄灭的烟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