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派出的求和使者到了满洲大营后,却被阿敏给训斥了一顿,不准和议。
后来还是阿敏的兄弟贝勒济尔哈朗过来劝说阿敏,密商道:大明与蒙古两路兵在满洲土外,我满洲大军不应该在朝鲜久留,防止明朝看出间隙偷袭,不如跟朝鲜定个协议,收兵回国。
其他几个主将也有此意,阿敏这才同意,告诉朝鲜使者,令他谢罪订约,朝鲜使者领命而去。
那阿敏任然心有不甘,又发令进攻朝鲜国都,诸位贝勒将军又来劝阻,可是阿敏不听,执意要攻城,明朝降将李永芳也入帐进谏,谁知道阿敏对李永芳拍案大骂,说李永芳只不过是明朝的降臣走狗而已,有什么资格在满洲征韩大元帅面前说话,根本就不配进谏。骂得李永芳面红耳赤,哑口无言,真是骂得好啊。
阿敏将令如山,力排众议,拔寨前进,直攻朝鲜国都。
阿敏为什么要执意攻城呢?因为自他领兵攻入朝鲜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沿途掳掠,得到了许多金银财宝,玉帛美女,发了大财,这朝鲜的国都,比起之前的几个城来,更加繁华,东西更多,既然来都来了,趁此机会攻入,抢一个饱,简直就是大大的有利嘛!
阿敏大军到了平山以后,离朝鲜国都城不远下安营扎寨,准备在夜里发动攻击,忽然接到报称朝鲜国王派弟弟李觉求见。一般的应该是派个使者或者大臣来,国王派出了自己的弟弟,说明诚意够大。阿敏便召见了。
李觉献上了礼单,骏马百匹,虎豹皮百张,绸缎四百匹,布一万五千匹,这么多厚礼,看得阿敏喜动眉睫,令军士收检。
阿敏喊来副将刘兴佐,让他告诉李觉,想要与我大金议和,总得等我入了朝鲜国都再说。
刘兴佐出帐以后,在账外碰到了等候他的贝勒济尔哈朗,济尔哈朗将刘兴佐喊到身边,悄悄密谈了许久,见刘兴佐点头会意,不知道到底说了些什么。
阿敏自遣刘兴佐之后,任指挥军士攻城,军士不敢不去,到了城下却在城下鼓噪,并没有什么大举动,接连好几天,任然没有攻入城内,阿敏气得大骂,济尔哈朗等婉言劝解,没办法劝得住阿敏。
过了一天,阿敏亲自督战,刚好刘兴佐回来了,先去见了济尔哈朗,说朝鲜已经承认贡献,现在跟李觉一同前来订约。济尔哈朗说:“既然如此就好订盟约了。”刘兴佐说道:“这件事最好先禀报一下元帅为好。”济尔哈朗扬手道:“不必了。”刘兴佐似乎很担心,问道:“此事非同小可,万一元帅怪罪下来,我们担待不起啊。”
济尔哈朗微笑,回答道:“没事的,有我在,你尽管去做好了。”看济尔哈朗胸有成竹的样子,刘兴佐也不好再言。宣朝鲜李觉进来,与李觉订立草约。随后入见元帅阿敏。
报告阿敏已经与朝鲜订约。阿敏大怒,指着济尔哈朗大骂道:“我是统帅,与朝鲜订约之事事先怎么不先报告与我?”济尔哈朗答道:“朝鲜已经承认对我大金贡献,理应许和,何必苦劳兵众呢?”阿敏愤怒的拍了桌子道:“你愿意和你和,我不许和!”
阿敏怒气冲冲的看着济尔哈朗,若不是叔侄之亲,阿敏指不定要将济尔哈朗军法处置了。而济尔哈朗仍旧微笑不做声,不与其争论。
忽然听闻帐外来报:“圣旨到,请大帅接旨。”
阿敏急令军士排好香案,率大小官员出帐跪迎。差官下马,宣读圣旨,称:上喻,朝鲜有意求和,应立即与其订盟约,克日班师回朝,不得骚扰。
阿敏张大嘴巴楞了一会儿,随即无可奈何的起接圣旨,饯送了差官之后,方才把与朝鲜之间订立的盟约签字,心里暗暗的埋怨济尔哈朗,肯定知道圣旨会来,一定是济尔哈朗秘密奏报皇上。好不容易到了朝鲜国都,这么一大块肥肉到了嘴边被济尔哈朗给打飞了,心中万分不甘。济尔哈朗硬做名誉,钳制咱们,咱们偏要掳掠一回。阿敏暗中嘱咐亲信军队四处抢夺,又饱抢了无数金银财宝,子女玉帛之后,这才放了朝鲜,全部班师回朝。只是苦了朝鲜的百姓。
朝鲜国王李倧的弟弟李觉,随了满洲大军一起回朝,皇太极亲自出城犒赏三军,与阿敏相见行抱见大礼,赐阿敏御衣一套,诸贝勒马一匹。李觉见皇太极行叩拜大礼,皇太极赏李觉座椅,并赏他蟒衣一件,大开宴席,封赏各官。过了数天,李觉便回朝鲜去了。
朝鲜已经被满洲征服,满洲现在可以专门对付大明了,皇太极必须让大明知道,我大金在天下可算得一处强邦了,传令要御驾亲征。命贝勒杜度阿巴泰居守大本营,自己率领八旗大军,由贝勒济尔哈朗、阿济格、岳托、萨哈廉、豪格等作为前队,攻城诸将,携带云梯盾牌,骆驼队拖着辎重,作为后队。前呼后拥,浩浩荡荡渡过了辽河,向大小凌河进发。
此时的辽东经略王之臣,素来与袁崇焕不和,明廷召还之臣,命袁崇焕统领关内外各军。袁崇焕接报得知满洲兵又来犯边,急令赵率教带兵前往援助。赵率教到了锦州后,由探马报说:“大凌河已经被满洲兵攻陷。”
赵率教大惊,急命军士挖沟开壕,多运箭矢大石上城,做好防御战准备,又一面派人向宁远告急。
第二天,城外奔来了明军一二千人,在城下大叫要求开门。赵率教站在城上探视,问那些明兵从何而来。城下兵士称从大凌河逃到这里来的。
赵率教见明兵狼狈的模样,心中愤恨,厉声喝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难道叫你们临阵脱逃吗?你们既然辜负了朝廷豢养之恩,还有什么脸面入城见我?”说得义正辞严。城下士兵见状纷纷哗燥不已,赵率教命人搭弓射倒城下明兵一人,并继续厉声道:“你们再在城下喧嚷,教你们人人这般。”于是城下兵士才一哄而散。
原来这一二千明兵,有一半是被满洲兵俘获的明军,还有一半是满洲兵伪装汉服,冒充明军前来赚锦州,幸亏让赵率教窥破,没有中计,不然锦州亦然不保。
赵率教下城之后,心中暗想:这满洲主诡计多端,虽然这次被识破,然明日必定猛攻,现在守兵不足,援师未到,这可如何是好啊。踌躇了半天,忽然想到了一个法子,当命亲兵请钦差纪用前来商议。
这纪用本是个太监,因钻入了魏忠贤阉党门路,花钱得了个巡视锦州的差使。(太监也能管军事了,实在是明朝的气数到头了。)不料满洲兵前来,一时不能出城,正在着急,听闻赵率教相请,勉强出来应酬。赵率教对着纪用的耳旁说了一番话,纪用本是个无用之人,只好答道:“是,遵命!”赵率教大喜,遂即修好文书,由纪用署上名字,差人送到满洲大营去。
皇太极接到文书阅毕,问道:“你是纪钦差派遣来的吗?”明使者答道:“正是!”皇太极又说道:“既然纪钦差想要求和,可以让他出城当面说啊,你们大明边将平日里欺我满洲,我正思量着要跟你们钦差言明,好让钦差回朝后转奏你们大明皇帝,就算攻破了你们城池,我也不会妄加杀害。纪钦差想和,可以做明记号,别居他所,免致误伤啊。”说完,令官差回去禀报。
赵率教听闻回报以后,又令官差再往满洲大营,说:明日就出城商量议和一事。
谁知道,第二天,纪用并没有出城。
再过了一天,满洲大营发派来使者斥责纪用没有按照约定见面,赵率教将满洲来使请入大营,好酒款待,说昨天纪钦差有要事耽搁,没能及时回报,等事情办完,一定出城与满洲议和。
就这样接连三日,皇太极不免有些疑惑,这纪用在搞什么鬼,也睡时辗转不寐,忽然心中猛悟,批衣起坐,拍了一下额头,喊道:“错了,错了,我中了他们的诡计了。”
到底是聪明,不过已经晚了,这赵率教跟皇太极玩起了太极,这分明就是缓兵之计,他要纪用去求和,一面是阳为推崇,使纪用心欢,一面因太监署名求和,容易使敌人相信,等到满洲太宗窥破这个计谋,大明的援师已经到了城下,这正是赵率教的机智之处。
当晚,满洲太宗立即下令召集大军,连夜三军齐动,直向锦州城扑来。
赵率教也曾防着这一点,日夜留心,猛地听见远处号角大响,料到是满洲大军出发,连忙上城指挥守军四处防守。
不一会儿满洲大军已到城下,赵率教令守城明军齐射箭矢,抛石,满军伤亡颇多,满洲大军见正面攻击受阻,转而向城西聚集,抵死猛攻。
城上守军见状,分兵向西,阻击满军。
攻守双方相互作战,渐渐直到天明,两军都有些倦怠,忽然,满洲大军后面,队伍大乱,隐约看见后边有大明军队的旗帜,赵率教大喜,原来援师已经来到并迅速参与战斗,赵率教令城上守军开号炮,开城出攻,满洲大军前后受敌,只得突围而退,且战且走。
明军趁势汇合,并力追杀,直杀到五里开外,方鸣锣收兵而去,这一战,杀得满洲军七零八落,幸亏皇太极战术有约束,才不至于全军溃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