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吉拉德家的乡间别墅内,百无聊赖的露易丝正拿一片苹果逗弄自己的动物伙伴,一只黑白相间的口袋体小刺猬。荷莉在边上按照露易丝先前的挑选,区分着摊开的珠宝首饰,部分装入一个漂亮手袋,部分收回珠宝盒,它们分别是露易丝打算今晚穿戴的,和不打算穿戴的。
“荷莉,你说葛文会来这里吗?”露易丝突然没头没脑轻声问道。
自那晚去看葛文演出后已经过了大半个月。当天晚上,微醺的露易丝一直待到酒馆打烊散场才走,葛文本来说是与她们只有一小段路同路,但三人说说笑笑,一直走到深紫区边上。
露易丝始终保持的一点戒心因为酒精作用彻底消失了,她当着葛文的面,撕开一张治疗中伤卷轴,魔法灵光闪动后,荷莉的伤势全好了。一张治疗中伤卷轴视抄写人不同,价格在4到6金磅之间浮动。。
“我不是人妖,你其实知道的对吧?作为你的赞助者,我想我应该告诉你我的真名。我是吉拉德家的露易丝吉拉德,就是那个吉拉德家。”她自我介绍道。“你以后一定会成名的,很荣幸能成为你的第一个赞助者,你住在哪里,平常还到哪里表演?也许我能为你在一些更好的乐团里谋个位置?”她又摘下女扮男装用的魔法袖扣,显出美丽真容。
露易丝想在葛文面前炫耀自己,这对她来说是一种罕见的心情。她从小锦衣玉食长大,不是暴发户,微服在平民间“探险”时,对周围的人从来天然是一种礼貌的俯视态度,根本不需要额外炫耀自己。
葛文似乎完全没被露易丝的突然露富影响。他吹了个口哨,随意恭维几句,留下地址并说明自己一般野在外面鲜少回家,自己识几个字,有需要可以留简单的口信,然后告别离开。他的态度肯定不是谄媚,也谈不上清高,仍是惯常的轻佻与不在意。
之后几天,露易丝被继母缠住,无法再偷偷外出——父亲让继母那几天暂时别去各种沙龙,留在家里帮露易丝一起准备社交季要用到的行头。露易丝只能通过荷莉与葛文互相传信,葛文在家时是口信,葛文不在家时便互留小纸条,上面开始还尽是文字,后来葛文起头,变成了主要由图画帮助叙事。
虽然无法见面,露易丝对这样的交流也不亦乐乎,她就是通过画画告诉葛文,自己马上要到乡间参加社交季啦。
她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指望葛文会到乡下来找她,别说城市平民一般没有抛下活计到乡间悠哉游玩的余裕,就算葛文有这闲工夫,到了乡间也无法见到露易丝。豪商们轮流在自家乡间别墅里举行宴会,或是在林场组织围猎,无关人等是混不进来的。
然而昨晚,露易丝却做了一个梦,梦见葛文出现在她面前。
“小姐你说什么?”荷莉没听清小姐说的话。
“没什么。”露易丝把这荒唐想法抛在脑后。
今夜的晚宴/舞会由岱尔比斯家举办,吉拉德一家带着合适规模的从人,分乘几辆马车,前往岱尔比斯家的别墅“枫露园”。
据露易丝所知,岱尔比斯家的二少爷也是父亲中意的联姻对象之一,不过排名靠后。
尽管排名靠后,毕竟还是对象之一,露易丝早就被父亲告知,岱尔比斯家二少爷会邀请她跳今晚第一支舞。
露易丝公式化的应对不过不失,直到她看到伴奏乐队的一名乐手,不慎错了一步,踩在舞伴脚上。
葛文朝她眨眨眼睛。
岱尔比斯家二少爷之后,露易丝又跳了几支舞,乘着乐队中途休息,她让荷莉帮忙掩护,自己跑去找葛文。
葛文默契地没和乐队一起前往辟作乐手休息室的小客厅,他悄悄中途脱队,走进一个无人房间的露台独自等待。
露易丝找到他时,心中已经做了一个勇敢的决定。
吉拉德家的大小姐少女时,尽管父亲和如今一样繁忙疏离,但母亲还未过世,她同时享受到优越的生活条件和感情上的关爱。这样的露易丝,自然以为自己是受上天眷顾的,在生活的某一个时刻,更绮丽的命运长卷会自然为她展开。
当母亲过世,露易丝受到打击,这打击造成的伤害从未以任何方式得到恢复,父亲没有安慰过她,续弦的继母没有刻意苛待她,却也没给过她母亲的关爱。
露易丝从此一直觉得生命中缺了些什么,所以一直进行着各种所谓冒险,就是希望能找到弥补生命中缺失的人、事、物。
她认为自己或许找到了。
近在眼前的包办婚姻显然无法弥补缺失,反而会造成对弥补缺失的阻隔,露易丝要做出反抗。
她没废话问葛文怎么来了,直接对英俊乐手道:“葛文先生,请你做我的情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