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是忙碌的,老警察与年轻警察所在的派出所比往常还要忙碌,气氛也异常紧张,好似如临大敌。
“报告!”老警察站在总队长办公室的门外喊道。
“进来吧。”总队长在办公室内回应着。
老警察领着年轻警察和娜娜走入总队长的办公室,办公室里站着蓝衣警察和一名极为高大剽悍的中年警察。
“我连夜赶回来了,但中午还得去分局,时间有限。”总队长坐在办公桌后,面色憔悴,看着老警察说着,“诸福,你把昨天晚上的事汇报一下,九点之后的事。”
“老大,我不是都汇报过了吗?”高大警察插嘴道。
“你们俩一文一武,一粗一细,说得能一样吗?”总队长打个哈欠,闭目养神道,“老诸,快说吧。”
“是。”老警察有力回应。他面色凝重汇报着,“穆凌佳在昨晚八点五十分左右离开,与其表弟穆明去吃晚饭。本来说好了早去早回,但是很久都没回来,给他们打电话,也都没有接。我们感觉不对,就派人去找。最后在穆凌佳租住的公寓找到他们。找到时是晚上十点,当时穆凌佳昏倒在家门口,家里面有两具死尸,死者一名是穆明,一名是云南籍商人。在调查穆凌佳绑架案时,我们详查过穆凌佳、穆明还有马数的资料,初步判断,云南商人与他们均无关系。但犯人似乎是有意将两位死者用手铐铐在一起,想表示他们有所联系。两人都是机械性窒息死亡,从颈部伤口判断,凶器很有可能是铁丝。现场比较特殊的是,家中的窗户都被打开,家中的物品似乎也少了很多,但似乎是每种都少了一部分,所以看不出犯人真正想要拿走的是什么东西。犯人还留下了打印的字条,说希望穆凌佳绑架案和当晚之事不要对外宣扬,只是不希望穆凌佳因此出名。穆凌佳现在还在昏迷当中,等她苏醒后,我们会做进一步的询问。”
“这事和马数有什么关系?”总队长揉眼问道。
“昨天晚上我和韩羽对马数进行了突击审问,马数得知此事后感到非常惊讶,看不出有什么联系。他自己也说对此事毫不知情,他也不认识那个云南人,据他说穆凌佳的交际面不广,应该也不认识那个云南人。他最后还询问了穆凌佳的情况,但只是出于关切,似乎没有其他用意。”
“凭什么判断的啊?”高大警察大声插嘴道,“就凭小韩那什么心术?那玩意纯属纸上谈兵,要那么神还要警察干嘛啊?找一帮科学家不就把案子给结了吗?”
“你闭嘴。”总队长略睁开眼,“韩羽你怎么说?”
年轻警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身面对高大警察,“孟队,马数也死了。”
“什么?!”高大警察大叫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眉毛向上,下巴向下,这是真实的惊讶表情。虚假的惊讶会皱眉。”年轻警察说罢,转身对总队长,“孟队刚才的表情和马数昨天一样,是真实的惊讶。这不是纸上谈兵。”
“你敢骗我!”高大警察双手握拳,身体前倾,似有打人的冲动。
“你们俩出去。”总队长看看屋里的人,“都出去,除了老诸都出去。”
众人正往外走,娜娜突然收到短信,她看完短信向总队长报告,“总队,医院方面说穆凌佳醒了。”
“我去吧。”高大警察走向总队长。
“孟队。”娜娜叫住高大警察,“您可能不合适。”
“你也……”高大警察面露凶相,又抑制了脾气,“你说,怎么不合适?”
“报告总队。”娜娜的目光避开了高大警察,“医院方面说,穆凌佳失忆了。她连她在北京的舅舅都说不上名字了,只是感觉她舅舅是比较亲近的人。我觉得还是由诸队,韩羽和我去比较合适,我们和穆凌佳在这两天有过比较密集的接触,也许她对我们还有印象。”
“就因为这个我不合适,你们合适?”高大警察站到娜娜面前,“你们已经办砸一个案子了,还想继续?”
“怎么办砸了?”年轻警察反问。
“你前天跟踪跟丢了,才会有第二次绑架。你昨天让他们走,他们才会落到犯人手里。马数的案子要是都查清楚了,能有后面的事?”高大警察边说边对年轻警察指指点点,手指几乎戳到后者的眼睛,“我就不信马数和这案子真没关系!肯定是你,过于自负。你觉得你能判断那些话的真假,但其实不能!你那玩意根本就不好使!你才多大,你才破过几个案子,我都破过多少案子了,等你有了经验再靠直觉……”
“好了!”总队长拍案喊道,压制了屋内的不合,“谁破案子是靠直觉?谁破案子是靠年龄,靠资历?得靠事实!你们现在都出去,老诸留下。”
众人离开了总队长的办公室。年轻警察与娜娜在楼道中窃窃探讨着什么。蓝衣警察靠着窗台独自整理资料。高大警察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抽烟,不时向门口吐些烟圈,好像烟圈能够推开房门。五分钟后,老警察走出办公室,高大警察则被叫入办公室。老警察像是受了总队长的传染,打着哈欠领着年轻警察和娜娜驱车前往医院。
北京不只交通拥挤,医院里也是人满为患,走到哪里都要排队,走到哪里也都像躲避不开病毒和愁眉苦脸,医院变成了人间地狱般受罪的地方。穆凌佳受到特殊照顾,被安排在一间很小的病房。病房里有两个床位,她身旁的床位是空的,并不平整,像是有人躺过。除了穆凌佳,病房内还有一个负责照看的护士,和等待警察的医生。
老警察等人赶到病房时,穆凌佳正躺在床上静静休息,她眼神迷离,看着窗外,窗外是灰暗雾霾,让她抑郁。医生把赶来的警察叫到楼道里,做了介绍。
“做了一些基本的测试,心理上没有什么问题,情绪也很稳定。”医生看着手中已做好的诊断结果说道,“除了精神上受了一些刺激之外,没有什么外伤。”
“失忆严重吗?”老警察问道。
“算是严重吧。”医生介绍道,“这失忆吧,其实分好几种。她现在这种算是比较严重的一种,叫解离性失忆症。这解离性失忆症呢,患者本来就女性居多,而且是年轻人更容易得这个病。这种失忆发作通常很突然,患者会无法回忆先前的生活或人格,尤其是创伤性的生活事件。所以,如果昨天晚上她目睹了什么残忍的事,估计是很难想起来了。”
“那她现在的情况呢?她还记得什么?”老警察接着问。
“过去的事基本都不记得了,他人和她自己的身份也识别不了。”医生摇头说道,“她现在对见过的人,会有大概的感觉。对有些人会觉得见过,对有些人会觉得有好感。这其实挺危险的,她也不知道该信任谁,我们也不知道她该相信谁。就她那舅舅,昨天晚上来过,一看她失忆了,就走了。今天早上刚到这,来了不久,没问几句,就躺另一张床上睡着了,后来他又说他有工作上的事要忙,就走了。这作为亲戚,也太不靠谱了。正好你们警察来了,可以照顾她,保护她。而且我建议你们不要让她受到伤害。现在的她可能不是原来的人格,如果受到严重的伤害,有可能会引起俗话所说的人格分裂。有一种人格分裂,就是为了免受痛苦,进而分裂出一个承担痛苦或解决痛苦诱因的人格,严重了可能会伤害他人。总之,她现在是人之初性本善的人格,听说她之前就比较友善,也许这就是她一直以来的人格吧。但如果有了新的人格,恐怕对她恢复记忆没有好处。”
“哦,谢谢您的提醒,您说的这些我们真得注意。”老警察说道。
“她是不是干电影的,或者学电影的啊?”医生一边收起诊断结果一边问道。
“是啊,她是学电影表演的,也教表演。这是她跟您说的?还是?”老警察边说边和医生走入病房。
“哦,她现在这个状态很特殊,她好像还能记得一点关于电影的事。她跟我说她做了好多梦,有一些她能说得上来,是电影的片段。其中有一电影的名字,叫布什么什么大饭店,好几个字,那么长的名字她都能说得清楚,说明之前是背过的。反正就凭这一点,我猜测这失忆的诱因,就不像是和工作或者电影这方面的事有关,因为记忆是有选择性,她对这些事好像不太抵触。当然,破案是你们警察的事,这案情我也不了解,我就是个医生嘛,我只是从医学角度推论。”医生说罢,走到穆凌佳床前,温和道,“穆老师,这三位是警察同志,就是他们送你来的,你可以信任他们。”
“穆老师。”三位警察齐声向穆凌佳问好。
穆凌佳眼神无力,看着他们,看到年轻警察时,想到什么,眨眨眼,又盯着年轻警察看了很久,问道,“请问,这位……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我想问你,我认识你吗?你我之前是什么关系?我对你怎么有点……好感……”
“啊?什么好感?我,我是一名警察,我们之前见过您,帮过您。您还记得吗?就这两天的事。”年轻警察回答道。
穆凌佳摇摇头,顿时有点脸红。
“这什么情况?”娜娜质问年轻警察,“这是什么反应?”
“我不知道啊。”年轻警察耸耸肩,“这我哪看得出来?这失忆的人可是我头一回见啊。”
“你别耸肩。”娜娜接着质问,“你不说耸肩是不自信吗?”
“好了好了,娜娜你跟我出来一下。”老警察硬把娜娜拽出病房,离开时嘱咐年轻警察,“你把那几个人和场景的照片给她看看,别刺激她,看看她有什么印象没有,哪怕是有没有好感,或者反感什么的。”
娜娜拽着走到楼道里的老警察不放,“师傅,你得给我解释清楚。”
“你把手松开,听我解释。”老警察脸上露出些许尴尬之色,“我说话的时候你别打断我啊,要不然你会理解错的。是这样,你知道独木桥上男女之间的事吧。危险让桥上的男女紧张,男女反而会以为是异性让其紧张,让其心动,进而产生情感。穆老师呢,在昨天早上,在犯人的逼迫下,色诱韩羽,倒在韩羽怀里了。当时韩羽借机摸着她脖子上的动脉,盯着她的眼睛问问题,想测个谎。当时穆老师确实表现得比较紧张。所以我估计是这事让穆老师对韩羽产生了一点好感。但是你放心,当时韩羽一点都不紧张,所以你也不用多想。别影响工作了。”
“我知道。”娜娜看看病房,“可穆凌佳这案子太怪了,我现在觉得什么都不对劲。”
“穆凌佳?在哪啊?”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走到娜娜身旁,“您知道她在哪间病房吗?”
“请问你是?”老警察非常警惕。
年轻男子上下打量着老警察,傲慢问道,“你谁啊?穆凌佳在哪你知道吗?要知道快告诉我,我找她有急事。要不知道就别插嘴。”
“娜娜,去跟韩羽换一下。”老警察向娜娜说道,又转过身,向年轻男子掏出警官证,“我是警察。你能不能见穆凌佳就看你的态度了。”
“啊?您是警察啊。”年轻男子很是惊讶,“穆凌佳是不是犯什么事了?哦,不是。我先跟您道歉,我刚才态度不好。”
“以后态度客气点,好办事。”老警察教诲道,“说说吧,你叫什么?干什么的?”
“我叫杨飞,我是一名制片人。”年轻男子说罢又支吾补充道,“也是导演,也是演员。”
年轻警察走过来提出质疑,“制片人,导演,演员?您一人身兼数职啊。干得过来吗?这样吧,您先说说您和穆老师是什么关系?”
“有一真人秀,叫《宝藏去哪了》您听说过吗?”杨飞边说边给两位警察递上名片,名片上写着他是《宝藏去哪了》的制片人。
“听说过啊,据说这收视率在真人秀里排第一呢。”年轻警察看着名片,“没想到您就是制片人啊,那您怎么说您也是导演,也是演员呢?”
“我们这行业吧。”杨飞走近两位警察,压低声音,“不是特别看本事。我呢,原来是穆凌佳表演系的师哥,就比她大一级。我本来也是干演员的,但是没名气,没人捧就混不出来啊。所以就靠着电影学院各个系同学的资源,搭团队,攒项目,改干制片人了。我们这节目呢,每期都需要一些明星,我就靠我身边的资源,以比较低的价格请了一些明星和主创,这样就给资方省了不少钱,每期都能省个十几万到几十万,有的时候更多,反正资方很满意。有一次我就跟资方提过一句,我想当导演,人家就让我当了。毕竟找我当导演,还便宜呢。反正我们这种真人秀的导演也不需要会导戏,我手下还有科班毕业的执行导演呢,我就挂个名呗。”
年轻警察听罢,对老警察耳语,“没说谎。”
“原来导演都是这样当的啊。”老警察笑道,“那您找穆老师什么事啊?”
“我们这个节目吧,每期有固定的四个成员,你们要经常看也知道是哪四位。”杨飞解释道,“除此之外,还会请四名演员。这四名演员一定是来自同一部电影剧组的演员。穆凌佳呢,就是我们年底那期要请的演员之一。她不是明星,但她正好是那部电影的演员。我跟她上学的时候关系就不错,听说她现在挺不容易的,所以就顶着压力让她上了,想帮她个忙。但是我听她舅舅说她失忆了还是怎么了,我就赶过来了。我为了让她上可得罪不少人呢,她可别给我掉链子啊。”
年轻警察再次耳语,“没问题。”
“天有不测风云啊。”老警察对杨飞说道,“穆老师是出了点事。您暂时可能见不了她,她暂时由我们警方监护。正好我有个问题想问您,您是怎么找到这的?”
“我今天早上给她打了好多电话她没接啊,然后我问她舅舅,她舅舅把地址发给我了,我就来了。”杨飞解释道。
“那您怎么今天打电话呢?她刚出事您就来了,这有点巧啊。”年轻警察问道。
“巧?巧什么?你们怀疑我啊?”杨飞反问道,“我工作上的事,我当然今天联系她了,今天是周一啊。你们能不能别老问我,告诉我点她的情况行吗?她要是演不了,我可是担着风险呢,现在还没什么合适替她的人呢。能不能让我见见她啊?”
老警察走到杨飞身边,搂着肩膀,诚恳道,“杨导啊,实在不好意思。您今天确实见不了她。她这个状况对您来说可能是个不幸,她暂时失忆了,连自己的身份都想不起来了。但对您来说也有个好消息,电影方面的事她好像还没忘。我们警方会想尽办法让她尽快恢复的,我们还需要她为我们提供线索,协助办案呢。您现在就算进去她也恢复不了,所以您先回去吧。她一旦有所好转,我们就通知您,我保证。”
杨飞向老警察递出一支烟,“您就让我跟她聊两句呗。”
老警察回绝了烟,“现在监护她的我们警方和医生都不建议她见外人。再说她刚失忆,就见这个见那个的,脑子也忙不过来吧,等她恢复了,我们通知你。”
杨飞又向年轻警察递烟,“那让我见见医生呗。”
年轻警察没有接烟。老警察一个眼神,示意年轻警察去叫了医生。
医生来了以后做了简短的介绍,“人是失忆了,他人和自己的身份很难识别。现在就是性格,可能和以前是接近的。但这我们要做进一步的检查,检查她的大脑额叶,大脑额叶有类似情绪和社交互动的功能,如果没有损伤,她现在的性格就是以前的性格。她也确实是记得一点关于电影的事,但她现在很难精神集中,表演这种事应该是非常困难的。”
“性格没变就好,真人秀也不需要演技。”杨飞又给医生递烟,“您能不能让我见见她?我看看她这失忆到底怎么样了。还有您现在能确定她这失忆是什么引起的吗?她现在还记得什么?您觉得她什么时候能康复啊?”
医生也回绝了杨飞一递再递的香烟,“病人我们刚接触,她醒过来之后我们才发现她失忆了,所以也没做多少测试检查呢,再说我们这也不是针对失忆患者的医院,你问的这些我暂时答复不了你。我的建议就是,你先回去,等她稍微好转了,你再来。”
医生说罢,直接走回病房。
杨飞低下头,叹了口气,“行吧。那我先,不打扰了。”他捏碎了手中的香烟,表情严肃,瞟了眼穆凌佳的病房,转身离去。
“师叔,他好像有所不甘啊,而且还是相当可疑啊。”年轻警察对老警察说道。
“什么叫有所不甘啊,我看他是相当不甘。所以你今天得找人查查他,而且要查仔细了。”老警察边说边与年轻警察走进病房,“我原来办过一个案子,有个叫李阳的,自称是电影导演。但他不过是和一个电影导演重名了。所以你要打电话问制片方,也得把这个人的身材相貌描述清楚了,别搞错了。”
“明白。”年轻警察点头。
“师父,有个事。”娜娜坐在穆凌佳的床边对老警察说道,“穆老师说,刚才照片上的人她都没什么感觉,还有,她不知道为什么,对医院有些抵触,不想在医院呆着。医生说穆老师可以挪到别的地去。您看咱们挪吗?”
“那挪呗,尊重人家意愿。”老警察挠挠头,“但是家里暂时去不了,又乱又血腥,而且犯人似乎有钥匙似的。那咱们挪哪去呢?”
“去我家吧,我们家大,能住七八个人呢。”年轻警察自告奋勇,“我们家暂时就我一个人住,而且离咱派出所也近。”
“合适吗?”娜娜突然从床边站起,“你会照顾人吗?穆老师可是女性。”
“你们俩别闹了,这是医院。”老警察走到两人中间,“我看这样吧,暂时让穆老师搬到韩羽家住,娜娜你要方便,你也搬过去。你们俩呢,轮番照看,或者以娜娜照看为主,总之家里至少留一个人照顾穆老师。”老警察面对穆凌佳,“穆老师,您看这样安排可以吗?”
穆凌佳微笑点头。
“医生您还有什么建议吗?”老警察问道。
“我觉得,可以在家看看电影,也许能帮助她恢复记忆。”医生说道,“人和动物一样,形象思维远比抽象思维强。就算给她看抽象的文字,恢复记忆也是很吃力的。看看她梦里出现的那些电影吧,也许能想起什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嘛。还有就是可以多做一些冥想,如果每天做30分钟的冥想,大脑记忆中心的海马体的灰质浓度会上升,承担压力和焦虑的杏仁核的灰质浓度会下降。大脑是灰色的,冥想是健脑的运动。”
“好的,您说的太专业了,我们都记住了。”老警察向医生点头。
年轻警察的手机突然响了,收到了一封邮件。他用随身带的iPad打开了邮箱,下载了邮件中的视频,视频中蓝衣警察汇报着最新的调查结果。三位警察走到楼道中观看视频。
蓝衣警察在视频中说道,“诸队。这案子调查出了很多疑点。我们通过监控,发现云南商人是自己走到穆凌佳所住的小区内的。他到小区之后,一直手持手机,等着什么。之后他的手机收到了什么,他看着手机里新收到的信息,抬头四处张望,找到了一辆金杯。之后金杯的门开了,我们看不到金杯里坐的人。云南商人整理了一下衣领,就走进了金杯。没过多久,云南商人就被金杯里的人,抬进了穆凌佳所住的单元,估计当时已经被勒死了。金杯走出的这个人,全身包得很严实,再加上昨晚雾霾严重,看不清相貌特点。关于这个云南商人,也有几个疑点。我们通过了解,他无论工作还是生活,似乎都和北京没有一点关系。他本人也是第一次来北京。他为什么来北京,并且为什么在北京被杀就是一个疑点。我们又查了他手机里所有的通讯工具和软件,包括删除的短信、微信还有邮箱等通讯记录。都没有查到他昨晚用手机和什么人联系过。他是通过什么和人通讯进而找到那辆金杯的,也是一个疑点。还有,云南商人被犯人抬进穆凌佳的所住的单元后,犯人曾将金杯开出过小区一阵,等金杯回再开回小区时,犯人又将穆明的尸体从车中抬了出来,之后抬进了穆凌佳所住的单元。这个金杯最终的去向,我们暂时还没有查到,因为有个路段的监控有盲点,因为这个盲点,所以我们的线索中断了。所以金杯的去向也是一个疑点。总而言之,疑点很多,线索很少。总队长那边刚从分局开会回来,他也说了,咱们的压力不小。希望您那边能早日恢复穆凌佳的记忆,多提供一些线索。以上就是这些,您辛苦。”
“也就是说。”老警察看看医院窗外,雾霾依旧浓重,“第一个疑点,是云南人来北京干嘛,和北京有什么联系,为什么在北京被杀。第二个疑点,云南人是怎么用手机和人通讯的。第三个疑点,就是金杯去哪了。”
年轻警察和娜娜不约而同的叹气,有些懵懂。
“娜娜,你去帮穆老师收拾收拾,我和韩羽去热车。”老警察拍拍两位懵懂者的肩膀,“总队说了,你们周末加班都辛苦了,让我请你们吃点好的。咱们先去韩羽家,然后点点外卖吧,看看有没有送烤鱼的,咱们好久没吃烤鱼了,你们再问问穆老师想吃什么,咱们一块放松放松大脑,这顿我请。”
娜娜走进病房。老警察和年轻警察走去热车。
“师叔,我想跟您说点事。”年轻警察似有心事,走路很慢,“我想这案子结束之后,离开队里。有一大学找我去讲课,那给的挺多的。”
“我都不会读心术我都看得出来,你肯定不是为了钱。”老警察放慢脚步,“是不是孟浪孟队跟你说什么了?他啊,人如其名,孟浪之人,他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他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觉得职场就是拼资历,可是等他资历混出来了,你这样能解决问题的实力派又来了,你对他就是威胁啊,他又没你那身本事,他的机会只能靠倚老卖老争取,明白吗?你仔细想想,他这种人其实挺可怜的。总队长都觉你有前途,你怕什么。你是不是不想和这种蛮横之人在一起啊?觉得警察都是粗人,不是精英?”
“那真没有。”年轻警察说话有气无力,有些烦闷,“我只是觉得孟队说的有道理,识谎确实破不了案,识谎也不能当证据啊。”
“我现在已经够头疼的了,你等我把这些事想完,咱们再说你的事。”老警察话锋一转,“那个,你师父,你最近联系过吗?”
“没联系过。您怎么突然想起他了?难道他和这案子有关?”年轻警察说罢盯着老警察看。
“看什么看?你走路这么慢,什么时候能到停车场?赶快热车去,跑步前进。”老警察拍了拍年轻警察屁股。年轻警察迂缓启动,跑去热车。
老警察站在人山人海的医院里叹气,自言自语道,“一团乱麻啊。不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