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的时间匆匆流逝。
高三开学后,无形的压力笼罩在这些即将离开象牙塔的学生们肩上。
有些人因此更加发愤图强,有些人在原地找不着方向,有些人自暴自弃自甘堕落。
人生的第一个转折即将莅临,即使欢笑,即使流泪,即使挥汗,即使不知道为什么,都尝试着将他们在誓师大会上许下的誓言落实。
沪江一中S班的王子然和李莹越走越近,吃饭,午休,自习,返校,离校,他们几乎全都结伴而行。
也被人问过关系,李莹只是腼腆地笑,没有回答。
就是默认。
尽心竭力传授毕生之学的老师们也注意到了,但是碍于他们更多时候是在讨论问题,交流学习方法,且并无出格之举,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清明节,沪江一中给高三学生放了半天假。
让人祭个祖,祈个福。
王子然跟着陆思芹到墓园给他的姥爷和姥姥扫墓。
陆思芹原本就在临江区长大。
和王昱景——王子然的生父离婚之后才搬去兴远区的。
陆思芹以前也是个千金小姐,从小当公主养着,顺心如意地在蜜糖罐子里长大,少年时候对王昱景一见钟情,到法定年龄时毫不犹豫领证,一年不到生下他,四年之后筋疲力尽地离婚。
她的青春,肆意得像是无意的涂鸦,色彩明亮繁杂。
离婚不久,她的父母就出了事。
从此,衣食无忧的陆家千金便沦落为了风尘少妇。
陆思芹从来不管别人对她的看法,她只看她想看的,听她想听的。
墓园在偏僻的郊外,风景秀丽,空气清新,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于偏僻,停车场在山下,出了墓园要步行一段路。
停车场边上有一棵茂盛的梨树,树下一片雪白,让人不忍践踏。
今天的陆思芹很沉默,着装也很庄重。
她走到梨树下停住,转过身,说:“然然,帮我摘朵花。”
树很高大,她就算跳起来也碰不到一片叶子。
可是王子然就不一样了,他跳起来不仅够得到叶子,也够得到枝头的花簇。
“一把年纪了还摧花。”
王子然吐槽了一句,跳起来折下一小枝,递给陆思芹。
被惊动的花丛一阵落英缤纷,还带着昨天晚上下的雨,落了两人一身。
王子然扯出卫衣的帽子戴上。
“好看吗?”陆思芹挑挑捡捡,把花枝掐成她满意的样子,插在耳边,露出一个温温柔柔的笑。
那个笑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王子然想,但他无法用具体词汇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就像是羽毛丰满的孔雀突然收屏,像猫咪一样撒娇。
毫不设防的信任,猝不及防的柔和。
“还行。”即使是万分嫌弃陆思芹的王子然也说不出违心的话。
这个年纪的女人早该花黄失色,可陆思芹的风韵独佳,一半是少年时候养出来的底蕴,一半是经历风霜留下的有质感的痕迹。
对得起那么多有家室的男人为她前仆后继。
一想到这些,王子然的脸色变得有些差。
“呵呵呵……”陆思芹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很开怀。
“然然,你真是可爱,我这一生最大的骄傲之一就是有一个你这样可爱的儿子!”陆思芹啧啧称奇,“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王子然有些无语,他拉了拉帽子,不想看陆思芹笑得花枝乱颤的样子。
“好了,咱们回去吧。”
说着,两人往停车的地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