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月前。
窗外夜色沉沉,不一会儿,一道又一道光亮在天边炸响,灿烂的花火铺满夜幕。
今天是除夕,农历新年的前一天。
周泠背靠软枕,坐在病床上,看着那些一瞬而逝的烟火,白皙的面容被或红或绿的光芒照亮。
她的头上还缠着绷带,右手手背上扎着针,挂着点滴。
周家那些人应该在家宴上觥筹交错吧。
周泠按亮手机,在联系人列表里滑动,指尖悬在一个名字上方,犹豫着要不要点下去。
就在这时,门“咔嚓”一响,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推开。
周泠慌张地抬头,指尖不经意落下,可因为手机处于静音模式,她并没有发觉。
男人走近,清澈的声音传来:“怎么不开灯?”
听着这声音,周泠神经一松又一紧,来人是周漠,不是什么陌生的欲行不轨之事的人,是熟悉的心存图谋的同父异母的哥哥。
“这样好看烟花。”周泠一动不动地僵着身体,连目光都不敢移开半分。
“好看么?喜欢的话,改天给你放一整夜。”周漠在床边坐下,目光瞥到亮着的手机屏幕,那一刹那被橘色烟火照亮的脸上神情怪异。
“还行。”周泠乖巧应道,“哥,这个时间点,你怎么来……”
她还没有说完,就被周漠打断了:“在给谁打电话呢?”
“啊?”周泠低头,面露意外之色,“刚刚不小心点的,我这就挂掉……”
“不用。”周漠再次打断她。
他认真得近乎逼迫地看着周泠的眼睛,夺过她手里的手机,扔到一边的柜子上。
手机屏幕上是袁迁两个字。
亮着,电话却一直没有接通。
“他不会接的。”周漠斩钉截铁地说,“我想着除夕夜,你一个人待在医院会孤单,却没想到,你宁愿打电话给别的男人,也不愿让我来看你。”
“哥,我……”
“袁迁,你还要和他厮混多久?”周漠起身弯腰,捏着周泠的下颌,打断她的话,强迫地抬起她的脸。
“若要庇护,你只需向我撒一个娇,我是你哥,你有什么难处都可以告诉我,自此以后,没有人敢欺负你。”
“可是你宁愿低身下气做袁迁泄火的工具人,也不愿和我开口。周泠,你对我这个哥哥,到底哪里不满意?”
“哥,你误会了,我没有对你哪里不满意,我只是不想麻烦你。”被人捏着下颌,周泠的话音含糊不清。
“这点事,怎么会是麻烦。”周漠缓缓凑过来,低沉的话音带出温暖的气息,似和风扑到周泠脸上。
红色烟花释放,光微微照亮这个病房,看着周泠沉静的神情,周漠的目光愈发暗沉:“周泠,你……你怎么就不喜欢我呢?”
随即他低头。
烟花绽放热烈而璀璨,黑暗里的手机屏幕彻底地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