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天旋地转的跌撞翻滚,我后脑砰的撞到楼梯墙根,感觉有湿滑的液体在脑后和身下流出来,我迷蒙着眼睛,看到诺兰惊叫着跑过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看到他我笑了,意识也消逝在黑暗中……
又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我能感觉到有人在说话,抓着我的手,轻抚着我的脸,可我就是睁不开眼睛也听不到,只能飘在这白雾里,看着下面悬涯尽头站着那个我恨却也远的总也摸不到的人。
像是某种暗示,我再次从那雾中惊醒过来,毫无意外的是我在医院病床上,意外的事,我转过头竟然看见萧东昊抓着我的手,趴在床边好像是睡着了。
看他头发有点乱,衣服也不整洁,应该是在这儿守着我很多天了?
有点不确定也不敢信,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我伸手想去摸摸他,可头和下身都太疼了,我没办法翻身,我够不到。
有点急了,恐怕这是梦,我用力翻了下身,指尖都还没触碰到他的头发,他就醒了,抬起头,布满血丝看着我的眼睛还有点惺忪茫然,看着很累的样子却转眼恢复了神彩,“可算是醒了,要喝水么?”
万年不变的问词,这次却有了暖心的温情,我点了点头,就当是梦,就当是我病了,暂时放下那些枷锁安慰自己一次也好。
我哑着嗓子要求,“我想吃罐头,要黄桃的。”
他在倒水,听到这话,回头冲我笑了一下,这段时间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对我这么温馨的笑,感觉也像小时候我妈在我生病时笑我嘴馋想吃黄桃罐头一样,舒心的连身上的伤都没那么疼了。
他拿水过来,放到病床柜上,问我,“头还疼么?身下感觉好点没?”
我摇头又点点头,看他俯身我很自然的搂住了他脖子,其实我头和下身都疼的要命,可也许太久没见他这样温柔了,我才有了这种就是想借机抱他一下的冲动,顺着他起身的力道,我忍痛半靠坐起来,那一瞬间下身的剧痛冲击的我猛的咬住牙齿却没有表现出来,装作很正常的样子伸手接过他递来的水喝。
然后问他,“我睡了多久?还有,我下身怎么会这么痛?”
他看着我的眼神倏地晦暗下来,沉默了一下,他叹气,“许诺,我还是给你买罐头去吧。”
说完,都没容我叫住他,就转身走了。
也就脚前脚后的功夫,诺兰手里拿着一大堆医院诊断和收据的票子进来,看到我醒了,她立马把那些票子塞进了包里,坐过来笑着问我,“萧东昊去哪儿了?”
她火爆脾气惯了通常都是直接爆粗的时候多很少笑,但凡这样笑不是心里压着事就是撒谎,我挑眸看着她,“咱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有事直接说,我不想连你也瞒我。”
她嘴微张,笑容凝固在脸上看了我一会儿,叹了口气,“摔下楼的剧烈震荡导致你子宫破裂,以后生育能力只有百分之二十不到,而且你脑部有了无法清除的淤血块,可能随时丧失记忆,换句话说,当你开始健忘的时候,记忆就已经在消退了。”
她说完又叹气的低下头,抿着唇忍泪微颤着,“诺诺,你说你这样值么?萧东昊他根本就不爱你!”
诺兰很少这么温柔的叫我小名,上一次是我十岁大雪天去给我妈找大夫,找不到家了,她找到浑身冻得通红的我,抱在怀里安慰‘诺诺别怕我们回家’。
看着她伤感,我伸手搭上她胳膊,比起上次没了孩子,这次我反而很平静,也许痛的多了,内心反而如止水不起波澜,浅浅的笑了下,“傻样,我不忘了你就行呗。对了,你帮我去血液化验室取一个化验结果,是陈心柔的。”
“早在萧东昊发现之前我就给你拿出来了。”诺兰从包包里的皮夹子拿出了化验单给我。“不过你看不看都一样,陈心柔确实没怀孕!”
她说完,我也看完了,血液样本是我找医院专人做的化验,结果不会错!至于陈心柔的假肚子,只要钱到位,专业人士就能给你做到生的样子,甚至随便摸都没问题,就跟特效化妆一样,想变一个人保准能给你弄得连亲妈都不认识。
现在我算是明白了陈心柔为什么要和萧东俊分床睡了,那是心虚,假的毕竟是假的,那么辛苦伪装穿帮可就不好了。
随后诺兰刚问完我打算怎么办,萧东昊就回来了,手里拿着好多种黄桃罐头放在了床头柜上,诺兰也有眼力见的找借口走了。
“吃哪种?”萧东昊问我。
“金罐子的那个吧。”我指了指,看着他拿过我说的那罐费力的打开,倒一次性碗里递给我和勺子。
我接过来咬了两口就放下了,看着他,我还是说了,“陈心柔没有怀孕,她的肚子是假的。”
他一怔,抬头看向我,“这话不能乱说!”
“我没乱说,我……”
“闭嘴!”他腾地站起来,脸上没了之前的温柔,很愤怒的看着我,“许诺,不要因为你的不幸就去诋毁别人,每个人的处境都不同,你这样说有想过后果么?你是想逼死我哥么?”
看他这样,我冷笑,心再次冷下来,“逼死你哥?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是在担心陈心柔假孕的事揭穿以后被赶出萧家吧!”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现在除了修养好身体,这些都不该是你管的。”说着,他看着我,眼里跳动着复杂的情绪又补充,“如果你想我像今天这样对你,那就把嘴巴管严了!”
“你这是在要我乞讨你施舍的爱么?”我在肯定着答案,看着他的眼神有了愤怒也有了悲哀,第一次,对于他,我为自己不值。
他皱眉侧过身看着我没说话,齐晟进来找诺兰,却看到我们之间比霜雪还冷的僵持,他站在那里看看萧东昊,看看我,一面是好朋友,另一面是女朋友的好朋友,他想劝又没法劝,还没法走,在那里为难的转来转去,直抓头,最后一拍大腿坐在我俩对面的椅子上,“你们俩也真是够了,我看着都难受,我说东昊你就……”
齐晟后面话还没说出来,陈心柔就大着肚子进来了,很柔弱无害的看着我,自从上次跟我谈过话以后,她看我的眼神就一直这样,好像在说‘我把东昊还给你也一直避嫌了是他自己非要缠着我你不能怪我呢’
那虚伪看的我直犯恶心,她却当着他们的面儿过来柔声细气的关心我,嘘寒问暖。
“你给我收起你圣母婊那一套,马不停蹄的滚出去!”我声嘶力竭的怒吼遏止住了她的话,甚至抄起了枕头砸在了她身上,我动的太狠,下身又开始哗哗淌血,我却疼的麻木不知觉,因为很快我对她发的火,全都被萧东昊还了回来。
“东昊你干嘛非要这样!”
齐晟看不下去了,看着萧东昊张了张的嘴又闭上了,转头看我身下都形成血泊了还剑拔弩张的看着萧东昊,又气又急的直咬牙,走到眼含泪水站在萧东昊旁边的陈心柔面前,指着她,“老子这辈子都没见过你这么不是东西的女人,萧家两兄弟被你害惨了!艹!”
说着就出去,叫来医生给我检查后,送到了手术室止血,好像失血过多,血又不够了,我晕了过去,等醒来谁给我输的血我也没问。
一星期后,我出院,在医院外,很意外看到陆锋站在黑色大越野车前面,远远的看着我,脸上的笑容和当天的阳光一样暖。
我走过去,笑着打趣他,“大法医,医院细菌多,来接我你不怕?”
“尸体细菌更多,上车吧。”他笑了笑,接过我手里的东西,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我踩着车踏板上了车,都说看男人喜欢的车就可以看出他内心的性格,这黑色大越野宽敞简约,足够霸气!这很适合他。
我为什么受伤发生了什么他都没问,也没说知道还是不知道,说的话又全都是能逗我开心的,虽然我们接触的不多,但这样已经足以证明他很善解人意,懂得安慰你的同时又不揭你伤疤,很会做人。
本来他要带我去吃饭的,我突然临时改了注意,让他带我去看海景房,我想买个大点的房子,那时候我还不知道那房子买来干嘛,后来我才想明白,其实在医院和萧东昊争吵以后,我就已经有了离开萧家,离开他的念想,只是一直在脑海里没确认罢了。
他给我选了个他说很好地段的房子,面积足够大足有三层楼,装修也好够特别,真真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温馨气派,只是我交全款拿了钥匙以后才知道,这房子我要是住了,和陆锋就是邻居。
“你这是吃了卖主多少回扣把我圈进来了。”我坐在沙发上笑他。
他没回应,挽起袖子,“收拾下吧。”
“你么?”我有点惊讶,在我感觉他出身地位职业都特别高贵,加上他的过度洁癖,让他做收拾屋子这种粗脏活是不是有点儿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