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绛在屋内徘徊不定,脑海中浮游的都是笙歌要找的那不明所处的卷宗。他也不知为何,对笙歌的父母——安道远和慕思薇这两个名字略为熟悉,似乎是不知在哪不知何时听到过。
鄢白从外面走了过来,“王爷,安姑娘她出去了,应该是去见慕千重的。”
李文绛默应了一声若有所思地回到了座椅上,又问他,“你还记得慕千重当时是为什么从姑苏回京吗?是升了官级?”
“好像是这样,他本是姑苏太守可没过一年多又重新回京,不仅这样,还升官加爵了。”
“这速度也有点太快了吧!”李文绛不禁对这个产生了怀疑。
“王爷是觉得慕千重的事情有诈?”
“鄢白你马上去给本王查查这个慕千重,他当年所有的前因后果我都要知道,还有他的家室背景。”
鄢白立刻爽快的答应了,又迟疑了一下,疑惑地看着李文绛,看得他都有些不安了。李文绛反问道:“怎么了?你看这我干什么?”
“哦,没事。就是突然觉得王爷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鄢白还是力压内心的胆怯说出来的,即使他与李文绛关系密切也不太敢太过越界。
“为何这样说?”李文绛显然还是没有意识到鄢白的话是什么意思。
“您现在对安姑娘就很好啊。记得去年皇上要和乐公主远去西蕃和亲的时候,多少人想让您想办法,您都不管。现在安姑娘的事情,卑职看您就上心得很。”鄢白说着便露出了笑容。
李文绛不知为何却有些结巴了,头一转,顺势便拿起了桌上的书,低头故作严肃地说道:“本王没有上心,只是这件事出在慕府,又关乎太子,不得不管……没什么事你就先下去吧!”
“是,卑职告退。”鄢白似乎洞察到了一切,安安分分地退出去了。
李文绛尽力地掩饰着内心的不安。
和乐公主李文乐是他的长姐,虽然不是同胞,但也是亲近的人。李文乐比他大了五岁,这个姐姐是个善人。自李文绛从姑苏回宫后,李文乐就对他关心备至。当时李文乐和亲是被迫的,只因当时西蕃太猖獗又不敢公然地和他撕破脸皮,所以皇上就将最和善的李文乐送了过去,以做权宜之计。
当时有李文乐的亲信包括曲为卿都来求过他,让他帮帮李文乐,因为李文绛和西蕃曾有过来往,所以由他出面希望就更大些。
也不是李文绛不想帮,只是这件事确实很难扭转局面。他也深知,是李文琪向皇上提出的计策。其实在李文绛的考量中,李文乐出嫁西蕃也不是个坏事,因为让她在这宫里受尽磨难,还不如让她去西蕃,好歹能活的痛快些。
没想到如今,能被鄢白拿出来,和笙歌做对比。
李文绛内心对此也无话可说。
笙歌是去见慕千重了,她心里有无数的问题想要问他,以前是她有心无力现在不一样了,她要知道所有事情,包括隐瞒着她的。笙歌是下定决心要追查下去,不能再这样不明不白的活下去。
曲为卿把她带了进去,并在外面等她出来,告诫她不能久留,长话短说,这是非之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给自己带来一身麻烦。
慕千重见到笙歌来看他感觉有些诧异,就如自己心中所想的那样,她来找自己肯定是有什么事要说。
“现在慕府还好吧?你舅母怎么样?她身体本来就不好,现在恐怕又是雪上加霜啊!”慕千重的声音荤重许多,头发凌乱不整,靠着墙边坐着,锐气全无。
笙歌看着他神情中也带着心疼怜悯之心,“她……应该挺好的。”
慕千重讶异地问道:“应该?”
“舅父您可能不知道,我想向您坦白,其实那折子就是我从慕府的土里挖出来给宁显王的,而舅母在得知这件事之后就把我赶出来了。”
“什么!我怎么说……我藏的那么深不可能有人找到,没想到竟然是你找到的!你和宁显王是怎么有来往的?”慕千重确实没有怀疑过笙歌,因为他觉得笙歌刚来京城,又人生地不熟,更不可能和李文绛有什么来往。现在全是他想错了。
“我在姑苏回来的路上就认识他了,只不过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我。”
“那你为何要陷害我?慕府也是你家,你这样做就不怕被万人耻笑,大逆不道吗!”慕千重每一字每一句都铿锵有力。
“舅父,实不相瞒,我今天就是来跟你探讨这件事的。”
笙歌这话让慕千重深感疑惑。
“我确实在慕府长大,舅父舅母也一直照料着我。但是慕府只是我的第二个家,我姓安,我不姓慕。舅父,我想让你告诉我,我的家是怎么没的?”
慕千重顿时气焰消失心里十分紧张,不想回答又不得不回答,装作一副淡定的模样,“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你父亲生病去世了你母亲随后也走了,安家自然就散了。你孤苦伶仃一个人,我就把你带回慕家了。”
“你撒谎!”
“我没有骗你!这是事实!”
“我在旧书阁看到了那张卷宗,我的父母根本不是病死的,是被斩杀的!你一直以来都在骗我,舅父我求你告诉我,当年究竟出了什么事?我父母为什么会被杀?”笙歌说着便走向前俯身蹲在慕千重身前,目带泪光祈求他。
慕千重在颤抖,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笙歌这一问题,“原来你早就看到那个东西了,那是假的,你怎么能信呢?”
“那真的在哪里?当年发生了什么?”笙歌尤为迫切地想知道。
“根本没有什么卷宗,你父母就是因为犯了受贿的罪所以被处斩了,那卷宗是有人故意伪造的。当年也没发生什么,你不用紧张,都过去了。”慕千重在极力掩饰自己的不安,简洁地糊弄笙歌。
笙歌也不是好骗的,她紧紧追问:“我不信,舅父,你肯定有事情瞒着我!”
“真的没有!”慕千重又再次说,“我是你亲舅舅,你母亲是我亲妹妹,我怎么会骗你呢?你要相信我!”
“可是……我真的想知道关于我家的事啊!我从小就生活在慕家,但是我姓安,我也知道你们从未把我真正当成慕家人。你为什么就不能告诉我实话呢?”
“我说的句句属实!你不信也罢,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慕千重在赶她走,拉起笙歌就把她往外推攘,狱卒的人看到了就过来制止,防止他逃出去就把门又锁上了。
笙歌看着里面的慕千重,他是背对着笙歌的,笙歌对他的话半信半疑,站了一会便走了。
曲为卿正在外面等候,看她出来面色不好就上前询问:“怎么了?他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他在这里面暗无天日的有些可怜,突然有点心疼他。”
“也确实,他能活的时日真的不多了,一旦太子发狠,谁都没办法保全他。现在朝中的一些大臣也在上奏,尽快处理慕家一事。”曲为卿对她说。
“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有,除非太子不是李文琪。要不然他免不了一劫。现在你千万要保全自己,不要被太多人捏住你是慕家外亲的把柄,逢人便说你是我义妹便可。量他们也不敢质疑我曲为卿。”
笙歌被他逗笑了一下,还是心有所愁,笑也不是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