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神界的天空阴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再后来阮西君独自归来,只身回了皓月宫,就再没露面。
神祖心里明白,可阮绒此次的生辰宴是大事,阮西君不可撒手不管,于是她去劝了几回,一切才回归到正轨。
阮端一直养在榭琳阁,据阁中的仙婢们说一天能哭三回,甚至更多,脾气也变得古怪起来,沁儿也劝不住,苏瑛去探望过几次,但情况不容乐观,而阮西君却从不问榭琳阁的事……
阮玉知道澄非寒日后在天界是留不住了,于是跟神祖好好商量了一番后,便对外宣称是判了他个伤害未遂,也一同遣去了人间,却在他临走时赐了不少金银,并将鱼目珠子送予了他。
广寒宫内虽然一直在忙生辰宴的事,可怎么也热闹不起来,漂浮的空气也一天比一天冷冽。
好在这天终于盼来了万众瞩目的生辰宴,天界一半的神仙都来了,冰冷的广寒宫才终于有了一丝温度……
“阮氏神祖!”秋山神君快步迈到神祖跟前,朝她深深地作揖。
峤云宫的晚辈们纷纷跟上他。
神祖大气一笑,“装模作样,还不快起来!”
秋山神君也跟着笑道:“三千年未见了呀!老夫当真想念得紧啊!”
神祖听着这客套话难受,便将他往宴席里引,“快去入席吧,待老身过段时间挑个日子出来,再与你单独饮酒叙旧!”
于是引路小厮赶紧上前,欲将峤云宫一家领入席面,却被秋山神君按住。
“后面那几箱都是给绒儿准备的贺礼。”秋山神君朝后方示意地望了一眼。
神祖娴熟地对他开起了玩笑,“怎么,难道你是觉得老身没见到贺礼便不让你入席吗?你呀——快快入座吧!”
紧接着峤云宫一家便在二位长者的欢声笑语中入了席。
然而秋山神君刚坐下来便发现好像少了点什么,他环顾四周,随之向秋弗涯问道:“子之呢?”
然而此时,秋子之正不急不慢,不慌不忙,大手大脚地在广寒宫的后院闲逛,他随手逮过来一名仙仆,问道:“你家小姐呢?”
那名仙仆恭敬地对他行了个礼,“不知公子问的是哪位小姐?”
“当然是那个小的。”
面对秋子之的回答,那仙仆一愣,跟着说道:“三小姐应该在前院的宴席中招呼宾客吧……”
秋子之“嘶”了一声,鄙夷地说道:“她?招呼宾客?指不定是躲在哪偷吃吧!”
仙仆咋舌,不敢接话。
“秋子之!”
听着这一声熟悉的怒吼,秋子之满意地转头去望……
“呦,青君也在呀……”秋子之猝不及防,连忙为青君行了一礼。
青君瞥了他一眼,随后对阮玉说道:“你去招呼客人吧,为师先去前院入席了。”
“师傅,徒儿还没跟您说完呢……”阮玉扯了扯他的衣袖。
“以后有的是机会。”青君拍了拍她的肩头,“开席将近,你也别误了时辰。”
阮玉欲言又止,只能目送青君离开。
仙仆见状,便很有眼力见儿地也退下了。
阮玉转过身,对着秋子之就是一幅没好气儿的模样。
秋子之吊儿郎当地走过来,又望了望阮玉的身后,问道:“你家那位桦郎呢?”
阮玉深呼一口气,道:“人家有规矩得很,自是跟着家族早早入席去了,不像某只狐狸,竟在别人家后院游手好闲地逛起来……”
“哎,你——”秋子之上手就在她头上敲了一记,“死兔子,我好心来看你,你就这么对我冷嘲热讽?”
“你?”阮玉冷笑一声,“还好心?”
秋子之扬了扬脖儿。
“你可别忘了你之前手里差点就背上一条命了!”阮玉觉得他真是不可理喻,“还巴巴地过来跟我说你好心?”
“你怎么还记仇啊!?”秋子之咬了咬嘴唇,“都过去了多久了?我家谢罪宴你也吃了,你就不能不提这事儿了?”
阮玉忍住一肚子气,尽量平和地对他说道:“我是不想提的,但是我一看见你这张脸,我就,我就……”
“行了行了!”秋子之朝她伸出五指,“小肚鸡肠的!”
阮玉在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不能发怒不能发怒,这是哥哥的生辰宴,不能闹事不能闹事……
“喏!”
谁知秋子之给她递来了一个精致的小玉瓶。
阮玉一愣,“啊?”
“死兔子,拿着!”秋子之边说边给她塞了过去。
“这,这是什么?”阮玉小心地端详着那瓶子。
秋子之更是得意地说道:“还不是听说这两天你这死兔子生病了,饭也不吃觉也不睡的,还要忙着打点宴会,于是本公子就从朝鹤仙使手里特意弄来了这——排毒养颜,滋润补体,固本培元的人参固本丸!”
阮玉小心翼翼地拔开瓶盖,一股浓烈的中药味便扑鼻而来!
“这可是人间的东西,说神仙服用再加修炼效果更佳!”秋子之朝她挑了挑眉。
可阮玉却仍不信任他,“为什么平白无故要送我这个?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这死兔子,心胸狭窄,看什么都阴暗!”
秋子之用胳膊肘捅了捅她,“哎,咱俩以后也别一见面就互怼了,本公子仔细想了想,当初咱俩结仇都是因为我师傅,然而他老人家已经在人间潜心修炼了,据说也立了功绩,龙皇很是满意。”
阮玉摩挲着药瓶,抬眼瞥了他一眼。
“所以我猜测,过不了多久,师傅他还是会再回天界,还是要与青君往来的,如果咱俩做徒弟的关系搞好了,那他俩也就没啥隔阂了!”
阮玉听到此,最大的感悟就是没想到这秋子之竟有如此用心的一面,“看来,你与三昧神君的关系很好啊。”
“那当然好了!”秋子之双手环胸,“他可是我师傅啊,怎么说也教了我三千年,虽然性格上有点小瑕疵,没我那么完美,可毕竟师徒情谊深重似海啊!”
阮玉听着他浮夸又真挚的话语,一个没憋住就笑喷了。
“啧,你!”秋子之一下就感觉有被冒犯到。
“对不起对不起……”阮玉连忙朝他拱了拱手,“是我破坏气氛了……”
秋子之傲娇地白她一眼。
阮玉则清了清嗓子,将药瓶收入怀中,“那——看你这么有诚意的份儿上,这礼,我就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