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话者名叫“秋弗疆”,是秋山神君的嫡长子,秋子之父亲“秋弗涯”的大哥,所以秋子之自然而然地就叫他一声“舅舅”。
阮玉在赴宴前的半个月里可是做足了功课,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可是将那整个九尾狐神族都透彻地了解了个遍。
这秋山神君为啥如此宠爱这嫡孙?是因为秋山神君只有一位秋风夫人,名叫“顾莲”,她的辈分跟阮玉家的神祖差不多,生有两子,嫡长子便是秋弗疆,老二就是秋弗涯。
而秋弗疆的仙年与阮玉的父亲月神西君一样大,七八千岁的神仙了,却至今未婚配,只有二儿子在四千多年前娶了青丘国的银狐帝姬“钟情”,这才有了秋子之这个独孙。
再加上秋子之自己投胎也争气,他父亲母亲的仙根又是一等一的好,于是一出生就有祥瑞之兆,也同时拥有两种元素的神力,羽化飞仙更是有了三昧神君的辅导而扶摇直上。
阮玉望着那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矫情自大男,其实心里觉得他并没有高谁一等,只是被太多人捧地太高罢了……
在阮玉左边的那位长相十分魁梧的守护神君接了话茬:“我记得秋山神君赏了你家这侄子人间的五座山?”
秋弗疆慵懒地半躺在靠枕边,淡淡笑道:“家父还担心不够赏,险些让我再贴些。”
“哈哈哈哈哈!”那位魁梧的守护神君豪放地大笑起来,“弗疆公子您可真是太会说笑了,哪儿就到这程度了?”
“咳!金狮神君,我舅舅对我可是无有不一的,只怕要比神祖爷赏的东西还多些!”秋子之肆无忌惮地炫耀着。
阮玉瞬间就傻住了,这秋子之居然敢直呼金系守护神君的大名?“金狮”二字居然就随口而出了!
不过他这一叫倒提醒了阮玉,原来在她左边席位上的是金系守护神君“金狮”,而在金狮左边的那位,从他简朴的衣着打扮上来看,应该是木系神君“疏土”。
阮玉为何能从衣着装扮上来判断是哪位神君呢?因为在很久之前,她听说水系神君“沧澜”是一位很美的男子,而且衣着华丽,喜用水晶做装饰。
不过,扫了一眼整个席面,似乎没见到符合此形象的神者,而席位已经被坐满,所以这位水系神君很有可能是没来……
“徒儿,坐。”青君声音清冷。
“啊……”
阮玉这才发现她还在傻站着,于是她赶紧先给金狮和疏土行了大礼,这才敢入座。
“哈哈哈哈!”金狮又是一阵豪爽的大笑,道:“青君这徒弟倒是乖巧——也是,女孩儿家嘛,自然是跟男儿不同的!”
阮玉礼貌地朝金狮笑着点了点头,并不多话。
秋子之则朝阮玉投去挑衅的目光。
阮玉用余光瞥着他,假装看不见。
此时已经开宴,穿戴清雅的仙婢前来上菜,席位旁除了自家的仙仆,灼荣府也差了仙婢伺候菜肴酒水。
伴奏的乐曲音调缓和,配着声声斟酒的韵律,竟格外雅致。
“三昧!”金狮一声大嗓门:“你这席面,怎么连个跳舞助兴的舞仙也没有啊!就在这演奏些软绵绵的音乐,可别让我们吃睡着了!”
三昧饮了一口杯中酒,故意扬声道:“我这灼荣府的舞仙有是有一堆,可今日实在不敢让她们出来丢人现眼!”
金狮“砰”地一声放下酒杯,大声问道:“啊,怎就丢人现眼了?”
阮端是个伶俐,她不再让伺候的仙婢倒酒,只默默地夹着菜,却不入口,垂着眼,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阮绒一时面无表情,无一见状,便赶紧靠过身子挡住了他的侧脸。
白桦也注意到了阮绒的面色不太好看,又望向阮玉,只见她微微蹙眉。
“喏。”三昧朝阮端努了努嘴,道:“末席的那位,是月神西君家的小姐,排行第二,单名一个‘端’字。”
“哦!”金狮恍然大悟,立刻眉开眼笑,“原来是端丫头啊!就是那个在帝都跳冰袖舞的?”
赤芍在白桦身旁幸灾乐祸道:“活该做出一副妖精样儿,树大招风,我看你怎么收场……”
“啧!”白桦瞪了她一眼。
赤芍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接着看向阮端。
阮端放下筷子,缓缓站起身,朝着各位神君前辈优雅地行了个礼,道:“晚辈不才,不知晚辈的冰袖舞,如何能令灼荣府的舞仙们自愧不如?”
三昧“呵呵”地笑了下,道:“你那冰袖舞可是有三千年的功底,舞之便惊叹四座,那些小小的舞仙自然甘拜下风,怕给本君丢人,就不敢出来献舞了。”
“火系神君谬赞了。”阮端妩媚地笑了笑,道:“术业有专攻,各府上的舞仙各有不同的舞种,大多都是随了家里主人的喜好,晚辈则与她们不同,单是身份上就高出一大截,更别说是父母,家世,本就连站都不会站到一起的,如今,竟被火神您拿到席面上作比较,真令晚辈咋舌……”
秋弗疆听她这一言,慢慢坐直了身子,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
阮玉也放下筷子,起身行了一礼,道:“端姐姐当初一舞倾城,名声大振,那是因为在龙皇面前献舞,才博得了好名声,也正是因为龙皇的称赞才有了如今的传颂。”
三昧看了一眼阮玉,又望了一眼阮端,接着目视前方,冷声道:“青君,你这徒弟教得好,还知道把龙皇搬出来堵我的嘴。”
阮玉心里一紧张,望向青君。
青君的声音比他更冷:“我这徒儿只不过是说了实话,你何必较劲呢?”
听了青君的话,阮玉瞬间宽心。
“徒儿,坐下吃饭。”
阮玉笑着应了一声,接着乖乖坐下。
阮端也行了一礼,缓缓坐下。
此时场面一度陷入了尴尬。
金狮憨憨地笑了笑,“哎呀,没有舞仙就没有嘛,不看就不看了,干嘛搞得这么不愉快嘛……”
赤芍突然哼了一声,扬声道:“广寒宫的面子都金贵,只知道巴结着龙皇,殊不知是有多看不上火神的席面呢,既然看不上,还来赴宴作甚?”
白桦一愣,赶紧起身作揖,歉然道:“晚辈这妹妹不会说话……”
谁知赤芍打断他,继续说道:“龙皇是帝君,火神是臣,孰轻孰重你们广寒宫的可真会掂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