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蘅回到前台要了当月数据后，立即让前台取消了张蓉那笔费用，当天刷卡的费用当天就能操作退回，这样就不用再走退费流程了，也不会影响到下个月的业绩和考核，而此前张洋妈妈交的也只不过是定金而已，不计入业绩，最后交不交尾款都不影响。
秦天的确帮了阮蘅的大忙，让她完成了当月业绩指标，她的的确确就只差宁宣这一份合同。
张蓉跑出来用力地抱住阮蘅：“你真是我偶像，太厉害了，这么点时间就搞定业绩了，还不用我自己掏钱垫上，我爱你。”
阮蘅戳开她，没好气地说：“明天开始就是下一个月了，我给你划二档业绩指标，你没问题吧？”
“我尽力，我一定尽力！话说这次朱青要气死了吧？她本来以为这个月自己又是业绩第一，已经美滋滋的下班了，结果你临了了进了这么一个单子，不仅业绩上压她一头，还完成了这个月的校区业绩指标。”
“我没想跟她比，完成指标大家皆大欢喜，否则下个月就是这个月的轮回，你给我用点心吧。”
过了晚七点，校区里安静下来，阮蘅整理好当月报表，因为搞定了业绩，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想起昨晚陈衍说过有个同学会，于是给陈衍发了条微信。
“你在哪里？”
陈衍很快就回了：“离你们公司不远的茶餐厅，还没完呢。”
她想了想，又回：“我现在就过去。”
“好，我等你。”
陈衍说的那家茶餐厅阮蘅知道，距离公司步行不到五分钟，算是整个慈城最为正宗的港式餐厅了。
她刚出电梯，迎面就碰上了陈衍，诧异地问：“你怎么在这儿呀？”
陈衍笑：“我估摸着算了下时间，你也快到了，就出来迎接迎接。”
“你没喝酒吧？”她凑上去往他身上闻了闻，除了让人难以忍受的烟味之外，倒是没闻到什么酒气。
他扬着眉，目光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你不是不来吗？”
“我饿着呢，回家也没饭吃啊，来蹭顿饭还不行？”
“宝宝呢？你总不能又留她和陈姐单独在家吧？”
“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吗？我爸妈想念外孙女，来家里陪陪外孙女还不行吗？”
陈衍听家里有岳父岳母在，稍稍松了口气。
她说着，人已经被陈衍带进了包厢，大约能容纳十二人的圆桌并没有坐满，原本的谈笑风生在门开的刹那有一瞬间的停滞，而后便爆发出一阵掌声欢迎阮蘅。
阮蘅随着陈衍落座，视线刚和另一边的苏喜撞个正着，旁边就有人开始调侃。
“陈衍，说起来你小子也听不够意思的，当初偷偷摸摸地就结婚了，也不请我们哥儿几个去吃好顿喜酒，还娶了个这么漂亮的老婆。”
“就是，当初陈衍跟苏喜大学那会儿那么要好，我还以为他们能终成眷属呢，结果居然从恋人变成了朋友？”
有一个没眼力见的接着话，说完才发现形势不对，立马转头看向阮蘅：“我开玩笑的哈，没别的意思，大家伙好久没聚在一块儿了，难免忍不住打趣，莫怪莫怪。”
阮蘅哪儿有心思管他们说什么，一心一意唤服务员来点菜，桌上本来只剩下些残羹冷炙，她一来，又生生地给填满了。
陈衍看她吃得美滋滋，不禁皱起眉头：“你该不会早餐之后再没有吃过东西吧？”
“吃过啊，我们前台姑娘给我吃了对奥尔良烤翅。”
“你这么折磨你的胃，就不怕它报复你？”
“所以我现在尽量多吃点好吃的，取悦一下它嘛。”一抬头，发现所有人都饶有兴致地盯着他们看，阮蘅连忙摆手说，“别管我，你们聊你们的。”
尴尬只是一时的，很快陈衍他们这批老同学又各自聊上了，果然把阮蘅当做不存在，聊得正嗨时，有人忽然问苏喜：“苏喜，你和陈衍一起开的那家餐厅怎么样了？我记得当初你出国的时候是不是把餐厅全权交给陈衍负责了？”
苏喜微微一窒，下意识地去看阮蘅，阮蘅当做什么都没听见一般，注意力只在眼前的事物上。
有人附和：“对啊，你们那家餐厅我们好像都没人去过，今天聚会我们怎么不选他们的餐厅呐？”
苏喜有些尴尬，看看陈衍，不知该如何作答。
那家餐厅当初是在他们恋爱时一时兴起合开的，就连餐厅名字都是以苏喜的名字命名，当时他们都以为能和对方互相走到最后，哪知道后来发生变故，苏喜在走之间把餐厅的经营权交给了陈衍，不管陈衍最后如何处置那家餐厅她都不会有任何异议。
直到她回国之后才发现，陈衍不仅没有放弃那家餐厅，反而还经营得有声有色，但就在上个月，陈衍突然找到她，和她切割了餐厅的经营权。
他只拿走了一部分最初合开时入股的资金，其他的一概都留给了苏喜，苏喜起初不肯接，认为餐厅能经营到现在都是陈衍的功劳，而她什么都没有做，但陈衍却说，他之所以还经营着这家餐厅，只不过是想给自己一个体面的了断罢了。
当初他们是因为爱开了那家餐厅，如今爱没了，他把餐厅的决定权交到她手上，由她来决定餐厅的命运。
换句话说，那家餐厅现在跟陈衍已经毫无瓜葛了，但这些老同学们那里知道这其中那么多的弯弯绕绕，明明知道陈衍老婆在，还这么大大咧咧地开玩笑，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
散场时，苏喜一直拖拖拉拉迟迟不肯走，想找机会向阮蘅解释，可惜阮蘅根本不给她单独说话的机会。
眼看着苏喜走远了，阮蘅才笑嘻嘻地问陈衍：“你的厨艺之所以那么好，原来是被前女友训练出来的呀。”
“你也没喝酒啊，怎么开始胡说八道了？”
“那家餐厅还在吗？如果把餐厅比喻成孩子的话，那它岂不是你们爱的结晶？”
陈衍无奈失笑：“有这么比喻的吗？”
“餐厅在哪儿呢？”
他沉默片刻，说：“你不是去过吗？”
她去过？阮蘅托着下巴敛眉沉思，脑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猛一拍自己的前额：“就是她电话给我，让把我你弄走那次？”
原来那天陈衍是喝醉在了他和苏喜爱的结晶餐厅里，难怪当时她觉得万分奇怪，为什么陈衍会大老远跑去那个地方喝酒。
“阮蘅，餐厅已经切割了，现在我跟那家餐厅没有任何关系。”
“你上次去就是谈这件事情？”
“是。”
“你学厨艺也是为了她？”
陈衍迟疑了几秒，摇头：“不全是。”
“陈衍，你当初是不是挺喜欢她的？”
“……”
“你是因为她受了情伤，所以从此不再相信婚姻，才和我结婚的？”
他看着她，憋了半天：“我没那么幼稚。”
隔日傍晚时分，冯蓝在电话里听完阮蘅关于前两天陈衍同学会的叨叨，停好车从停车场出来，往租住的公寓走。
夕阳西下，远处天际上金黄的幕布撒在城市的上空，她忽然看到等在楼下的那个人，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又慢，到最后竟然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往前走。
可这里是她家啊，她为什么会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心脏扑通扑通加速跳动，骤然之间，那个人已经发现了她，欢快地朝她走来。
“你吃饭了吗？”莫戈开口就是这么一句，令冯蓝有些哭笑不得。
“你专程跑来应该不只是关心我的温饱问题吧？”
莫戈不好意思地傻傻笑：“其实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没有别的意思，你要跟我一起吃饭吗？”
冯蓝心跳猛地漏跳一拍，这种直白的邀请，乍听上去跟“你要跟我一起睡觉吗”一样露骨，她静默地看着眼前这张算得上英俊的脸，心如止水中渐渐起了波澜。
“莫戈，你看上我哪点了？”
莫戈被她吓了一跳，完全没想到冯蓝会问得这么直截了当，一向自诩厚脸皮的他不知为何，脸颊蓦地开始发烫。
冯蓝叹了口气，不再作弄他，笑了：“走吧，我正好也饿了，这附近有一家私房菜还不错，要去尝尝吗？”
莫戈如释重负，忙不迭地点头，像个乖宝宝似的跟着冯蓝走。
下午他在家里赶漫画进度的时候，怎么都集中不了注意力，满脑子都是冯蓝的身影，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了？他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个纯情专一的男人，从前交过的女朋友不少，可哪一个也没有像这次这样让他无法控制地想见面。
也许是因为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吗？但莫戈在见到冯蓝那一刻后就否定了这种可能，他确信，自己喜欢冯蓝，是真真实实，毫无杂质的喜欢，哪怕在别人看来一见钟情有多没有现实依据，他还是一眼就喜欢上了冯蓝。
和她在一起他才明白自己心里一直隐隐的那种空虚感究竟是因为什么。
冯蓝是那家餐厅的常客，他们到的时候餐厅已经客满了，两人在暮色下等了将近二十分钟才等到空位，莫戈兴致勃勃地左顾右盼，餐厅的装修很朴实，古色古香，从外观看毫不起眼，没想到生意竟然如此火爆。
“你想吃什么？”冯蓝把菜单推到莫戈面前，“随便点，我请客。”
莫戈一听急了，立刻摆手：“那不行，怎么能让女孩子付钱？”
冯蓝愣了两秒，噗嗤笑了：“你把我当成那些年轻小姑娘了吗？既然你不想让我请，而我也不想欠你一顿饭，不如我们AA？”
“AA？”莫戈都有少年没干过这种事了？
“还是你觉得欠我一段饭比较好？”
莫戈喉结微微滚动，眼里闪过一丝皎洁：“欠你一顿饭的话，有还的机会吗？”
冯蓝对上他的目光时，心脏狠狠一动，不自在地避开他的视线，低头去看菜单：“少废话，快点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