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公司楼下。
阮蘅不动了，眨了眨眼：“真的假的？”
“我看上去像是在开玩笑吗？”
她这才想起来他们公司办公楼下对面的那家店铺似乎已经招租了将近半个月了，没想到竟然被陈衍给拿下了。
“你还挺有商业头脑啊，我们那儿的学生都不缺钱又爱吃，你那店铺正对办公楼正门，又在闹市区，怎么都不缺生意，光是我们一个培训学校就能养活你了。”
阮蘅喝下一大碗鸡汤，起身又盛了一碗，当初跟陈衍确定关系后，最让她惊讶的大概就是陈衍的手艺，他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一个会做饭的人，却有一手堪比大厨的好手艺。她第一次看他在厨房忙活的时候，才明白那句‘男人在厨房里时的样子才最帅’。
他通常也会在咖啡馆下厨露两手，令他们店里高薪聘请的西厨甘拜下风。
阮蘅曾经问过陈衍从哪儿学得厨艺，他当时一笑而过，直接略过了这个问题。
“对了，我看了你的排班表，你明天五点下班是吗？”陈衍忽然抬头看她，她这一脸幸福得喝着鸡汤的模样跟平时斗鸡一般的姿态简直判若两人。
“嗯哼，明天轮到我晚上带宝宝嘛。”
“明天晚上有个同学聚会，你要陪我一起参加吗？”
“你的同学聚会叫我做什么？而且我得带宝宝啊，你自己去。”她连考虑都没有，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陈衍耸了耸肩，佯装无意地说：“大学同学聚会，留在慈城的也不多，只是小聚一下，苏喜也会去。”
阮蘅顿住，对碗里的鸡汤突然失去了兴趣，怎么又是苏喜？按理说她不该过问插手陈衍想和谁相处来往，但她心里对苏喜总存着一些防备，究竟是不信任他还是不信任自己？
第二天是月底，阮蘅虽然在排班表写明五点下班，实际上从过去几年的经验来说，月底能准时下班的几率十分渺茫，能不熬夜加班到十二点已是万幸，通常她们销售部确认当月不再有任何新增业绩后，前台行政还要接着汇总这一个月的各种业绩报表，赶在当天夜里发送给总部各部门及相关领导。最晚的一次，阮蘅看到前台姑娘发的朋友圈，凌晨两点多才下班到家。
所以一早林秀就找到阮蘅询问当天的业绩收入时间，阮蘅又向其他各人确认过后，只剩下一笔张洋的费用。
但张蓉从中午开始联系张洋妈妈，却始终都打不通电话，一直到下午，还是没有一点动静，黄伟整个人显得十分焦躁，就差直接盯着张蓉了。
到了傍晚，黄伟终于吩咐张蓉：“这样，你先去把那笔钱垫付了，过两天再联系张洋妈妈，如果她来交的话那最好，直接把钱给你就行了，如果确定她不再续费，就让前台给你走退费流程。”
张蓉无奈之下，只得去前台刷卡签合同，趁着黄伟不注意时钻进阮蘅办公室：“我觉得到最后还是得走退费流程。”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打了十几个电话一个都不接，又不是住在山洞里没信号。你明天给张洋妈妈发个微信说明一下情况，不管怎么样也得确认究竟续不续费，我们才好决定什么时候走退费流程。”
张蓉苦着一张脸，整个人像是累趴了似的，毫无精神：“那下个月的业绩岂不是又要比原指标高了？我听前台说朱青那儿还囤着好几笔退费呢。还有，每产生一笔退费，我们就得扣绩效，我这绩效扣得也太冤了。”
阮蘅戳了戳她额头：“但是这笔钱算上，你这个月的个人业绩算是完成了，跟退费扣除的绩效对冲，还赚了呢，别灰头土脸的，吸取教训。”
就在她们以为这个月只能以这种状况结束的时候，秦天来了，身边还带着个人，看样子应该比秦天小几岁，还在读初中。
他带着人直接越过前台进了阮蘅办公室，笑嘻嘻地喊：“阮老师，我给你带钱来了。”
阮蘅一头雾水地皱起眉头：“你怎么还没回学校？”
秦天熟门熟路地往她面前一坐，说：“我这是回国学校一圈又回来了好吗？咋的，我给你带钱来了你还不欢迎我？”
她失笑：“钱呢？”
秦天指了指跟自己一同前来的男生：“这我表弟，初二，成绩一塌糊涂，我妈让我带他来找你报名，卡我都带来了，你可劲地安排课程，想刷多少刷多少，不差钱。”
他炫耀似的摆弄着手里的银行卡，傲娇地朝阮蘅挤眉弄眼，阮蘅怀疑地看着他，她怎么这么不相信他的话呢？
这时秦天妈妈的电话来了，她当着秦天的面立刻接起来。
“阮老师，我让小天带着他表弟来找你了，是这样，他表弟他爸妈平时工作忙，没时间管他，这次正好小天也在，我就让小天带他找你报课，你看看怎么给孩子安排一下课程。”
阮蘅心里不知怎的，忽然一暖，或许是因为这份难能可贵的信任。
“好的秦天妈妈，您放心，我先看看孩子的学习情况，晚点我再跟您联系。”
“那就麻烦你了阮老师。”
挂了电话，阮蘅让秦天的表弟宁宣填了份资料，又针对他的薄弱科目做测试，安排完后她回到办公室，只见秦天翘着二郎腿正打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你表弟平时成绩在班上大概排名怎么样？”
秦天睨了她一眼说：“反正不怎么样，你就把他当成倒数十名给他安排课程就完事了。”
“你这做哥哥的听起来好像一点也不关心他啊。”
“阮蘅，我坦白告诉你吧，其实他就算中考成绩不咋样，他家里也有的是办法能让他上高中，不过家长嘛，还是希望孩子多多少少争气点，毕竟如果要走后门，分数多个五十分和少个五十分有时候区别也挺大的，你说是吧？”
他一副“你懂的”的表情，让阮蘅哭笑不得：“听上去你还挺明白，什么时候顿悟的？”
“我不一直都挺通透的嘛，对了，你不感谢一下我？”
阮蘅奇怪了：“我感谢你什么？”
“我刚才听前台说了，你们今天业绩还差点儿呢，你看我这算不算雪中送炭？本来我是准备明天带他过来的，但我一想不对啊，今天是月底，你们月底不都得拼业绩来着吗，我就赶紧的把人给你带来了，你说我是不是你的贴心小棉袄？”
秦天笑起来洋溢着少年的青春气息，时间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一年前，阮蘅想起那时候秦天特喜欢出去买东西吃，每次回来的时候总会给她也带一份，有时候是咖啡有时候是奶茶，更多的时候她上班时往往桌上会多点零食，大多都是秦天的手笔。
孩子心思单纯又善良，别人对他一点好，他就恨不得回报双倍的好。
阮蘅抿嘴一笑：“你什么时候说话变得这么恶心了？”
秦天切了一声，等宁宣拿着卷子回来的时候，他把办公室留给他俩，起身去前台等人区域打游戏去了。
打得正嗨，忽然听到有两个人在前台算计业绩，其中一个人说：“朱老师，这个月的业绩你又是第一，你怎么这么厉害呀？我要是能做到你一半就好了。”
朱青有些造作地笑道：“这个月还没过完呢，阮蘅姐只比我少一个合同的业绩，没准待会儿就超过我了。”
“怎么可能？这个月就剩不到八小时了，而且她业绩多是因为学生多所以续费多，签新生我觉得还是朱老师你比较厉害。”
言下之意，即便阮蘅现在办公室有学生正在咨询，她也不相信阮蘅能在短时间内签下来。
“你别乱说话啊，人家可是主管。”
朱青嘴上谦虚，可听她的语气，好像已经完全笃定这个月的业绩榜首又是自己了，那份傲慢和自得在脸上显露无疑。
秦天淡漠地瞥了她一眼，她整个人几乎可以用矫揉做作四个字来形容，第一眼就让人看了不舒服。
他又等了一会儿才回到阮蘅办公室，那会儿阮蘅已经在为宁宣安排课程了，秦天看着她电脑上的排课表，突然问：“你还差那个姓朱的多少业绩？”
“什么？”阮蘅一头雾水地看向她。
“外面有人在讲你坏话呢，你争点气，你可是主管。”
“你说话怎么老气横秋的？你一大学生还学会指点江山了？”阮蘅伸手在他头上狠狠一敲，这位哥指不定在外面听到些什么，但是她不在乎。
秦天咂了咂嘴：“这学期就剩两个月了，你把他暑假，下学期的课程通通安排上，咱补课得有规划性，你说是吧？”
他碰了碰表弟宁宣的胳膊，宁宣立即点头附和：“我哥说的有道理。”
但是阮蘅明明看出来宁宣他压根就没想好好学习，恐怕也是架不住家里大人的压力才硬着头皮来的。
“我这里可不是你想来就来的，我先给你规划48个课程，如果有进步咱们就接着续约，如果成绩没什么起色，到时候我们再看。”阮蘅对他微微一笑，打电话给前台要求打印合同。
秦天麻溜地跟着去前台刷卡签合同，等所有事情都干完后，他趁阮蘅带着宁宣参观校区，冷不丁地问收钱的前台姑娘：“阮老师跟刚才那个朱老师的业绩差多少？”
前台姑娘此前也认识秦天，虽然不明就里，但是回他：“阮老师比朱老师多了几百块吧。”
“那也就是说这个月业绩阮老师是第一了？”
“如果等下朱老师没有进账的话。”前台姑娘提醒他。
秦天满意地点了点头，等着他们回来，阮蘅送他们走时再三叮嘱宁宣记得上课时间，谁知秦天朝她挤眉弄眼地说：“阮老师你欠我一顿饭哈。”
“知道了，你什么时候想吃随时来找我。”
秦天利索地打了个响指：“爽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