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黑衣,和凤七原本那身黑衣一模一样。
说不定,他也是昨晚在民房顶上出手杀人的黑衣人之一。
他站在房间中间,背着双手,冷冷地环顾了一下房内情形。
然后,他露在外面的两只眼睛,一直朝上看着天花板,仿佛对房间里的一切都充满了蔑视。
他虽然蒙面,但凤七显然知道此人是谁,她虽然在全神贯注地和针儿对掌比拼内力,但此人以如此夸张的方式闯进房间后,她自然也瞥去了一眼。
但是,仅仅一瞥,凤七似乎就认出了此人。
奇怪的是,她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阵惧意。
这时,就连她掌上的内力,都因为心思的变化而不那么坚决。针儿一看有机会取胜,马上催动内力,向凤七攻去。
两人的功力本来就相差无几,凤七这一迟疑,原本顺畅的内力出现停滞,马上处于下风。
她只觉得针儿的内力,就像冲破了堤坝的洪流一般,朝自己冲来,自己马上就要身受重伤。
针儿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她虽然纳闷凤七为何惧怕刚刚进来的男子,但见到有机会取胜,就把别的事放在一边,专心催动内力,攻向凤七。
刚进屋的男子看了看两人比拼内力的情形,哈哈大笑,说:“在我面前,竟然还有人敢对七妹逞强?七妹,你看看五哥我的功夫,有没有进展!”
说完,他伸出一根手指,搭在凤七肩上。针儿本来觉得自己的内力已经冲破凤七的防御,正沿着经脉,冲向凤七各处要穴。
她本想等到控制住了凤七的体内真气,就收回内力,再好好查问她的来历。
可是,刚刚来到的这个黑衣人,内力竟然浑厚无比,他只不过在凤七肩头搭了一根手指,针儿马上感觉到,凤七的内力一下子远远强过自己!
针儿不敢继续进攻,当即收回所有内力,凝聚在掌心,集中力量防守。她觉得,凤七的内力竟然如同江河之水一般,汹涌澎湃地朝自己冲击而来,一旦被这股内力冲垮,自己的经脉当即就会被震断。
更加奇怪的是,这男子的内力中,竟然还隐隐含有一阵寒意。看来,这男子练得的是一种邪派功夫。
她收摄心神,全部心思都运到掌上,把自己的内力筑成一道堤坝,阻挡着凤七的进攻。
凤七此时知道自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但还是不敢回头,只好朝空中说:“多谢五哥相救!”
那被叫做“五哥”的男子并没应声,他也察觉到针儿内力不俗,对针儿冷笑道:“你这女子年纪虽小,功力倒也不凡,那我就再和你较量较量!”
说完,他又伸出一根手指,搭在凤七肩头。
针儿大惊,她只觉得凤七掌上传来的内力,又陡然增加了一倍!如果刚才的内力像江河之水,但这时的内力,就近乎于海潮了!
她觉得自己简直如同一叶扁舟,在惊涛骇浪中颠簸翻滚。
而对方掌力中的寒意,更是越来越盛,她觉得自己的双掌简直像是按在一面冰墙上。
她紧紧咬住下唇,拼尽全部内力,护住掌心的劳宫穴,绝不能让对方的内力由此冲破自己的防御。
但是,自己究竟能撑多久,完全听天由命了!
那男子笑得更加阴森:“我看你还能挺到几时!”
这时,我看到针儿的脸色已经是一片惨白,伸出去的双臂不断颤抖,虽然我不懂武功,但我知道她一定正处于危急关头!
眼看着针儿已经无法抵挡,我挥起那把软剑,向那男子砍去!
他似乎看出我毫无武功,对我不屑一顾,我刚刚扬起手腕,可那软剑根本不听使唤,剑尖竟然转了个弯,向我刺来!
我赶紧往后一退,干脆用力把剑向那男子扔去,心想但愿这把剑至少能扰乱一下他的心思,让针儿有个喘息之机。
我万万没想到,这男子对这把软剑似乎熟悉之极,他伸手一抓,就把软剑剑柄牢牢抓住,然后把剑在空中一抖,剑身陡然变得笔直。
他狞笑一声:“再让你多事!”,说完就举起长剑,向我掷来!
对于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来说,这把剑来得简直像闪电一样快,我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我只能眼看着这把剑带着一声尖利的风声,刺向我的前胸!
我的眼前,已经满是剑尖的寒光,这把剑,从它刺来的力道和角度来看,毫无疑问,它不但会穿透我的胸口,还会将把我牢牢钉在地上!
忽然,正在和针儿比拼掌力的凤七,竟然撤下双掌,猛地站起身来,伸臂抓住即将刺穿我胸膛的长剑,然后挺直剑身,刺向那“五哥”的小腹!
她的右掌也呼的一声,显然是使上了全力,直向“五哥”胸前拍去!
那男子应变奇速,身形向后一飘,卸去了凤七的掌力,同时右手伸出食指,弹向凤七手中长剑的剑身。
凤七不想长剑脱手,收回了剑招,然后凝神站立,举起剑来护住了身前各处要害。
那男子连退几步,也就站定了,他狂笑一声,说:“七妹,我好心来助你,你怎么恩将仇报?”
凤七不敢分神,她紧紧盯着那男子,说:“五哥,你要是真心助我,我自然感恩戴德。但是,你要用玄冰指的功夫取我性命,我怎能听之任之?刚才你看到了,我是因为和这女子比拼内力,才无法按时返回,并非有意违背规矩,你又何必趁机公报私仇呢?”
这一番对答,我和针儿听得迷迷糊糊,完全不明其意。
听起来似乎是凤七没有按时回去复命,所以这男子才赶来杀她,但是,凤七领受的究竟是什么命令,这男子究竟是什么人,就完全听不出了。
这男子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他慢慢伸出右手,张开手掌,一点点细细看着自己的每一根手指,仿佛是在欣赏一件美轮美奂的玉器,似乎都懒得用眼角看一看房里的另外三人。
过了片刻,他的表情越发淡然,轻轻说着:“七妹,咱们那里的规矩,你是懂的,你倒是说说看,单说今天,你已经犯了几条规矩?”
凤七皱皱眉,说:“五哥,咱们的规矩,我自然都记得。头一条,我领命从总坛出来办事,本应申时返回复命,如今已经过了酉时,我还没回去。第二条,我被人所俘,第三条,我未曾领命,就与旁人动武。”
那男子说:“这不就对了吗。你既然连犯了这么多条规矩,那不就是死罪了吗?刚才我用玄冰指杀你,是给你个痛快,让你少受些罪,要是你被抓回了总坛,那九刑十八罚,整治起你来,那一样不比我这玄冰指惨上百倍?怎么样,我这个五哥,够心疼你了吧?可你偏偏不领情,还连下两记杀招要杀我,喏,刚才你那一掌‘玉兔举杵’,用足了十成功力了吧?那一剑‘长河落日’,更是够狠够辣,要不是我武功远胜于你,恐怕真遭了你的暗算。”
凤七冷笑一声,说:“说到暗算,我的好五哥,我可远远比不上你!”
凤七转过脸对针儿说:“刚才我本来和你打得难解难分,我这五哥突然赶到,还用内力助我,你是不是觉得难以抵挡?”
针儿回想着刚才千钧一发的情形,点点头,说:“刚才你突然撤掌时,对于你的掌力,我已经无能为力,觉得你的掌力随时会震断我的经脉。如果你再不撤掌,我就必死无疑了。所以当时我好生纳闷,不知道你为何突然饶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