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掌对掌,面对面站着,一动不动,那女子的长剑,也不得不扔在地上。
我走过去,把剑拿了起来。
同时,我也明白了为什么我搜身时没有搜出这把剑。
这是一柄软剑。此剑只有手指宽,拿在手里,剑尖不断颤动,剑身更是弯曲成了接近180度。这女子刚才一定是把这剑当成腰带系在了腰间。
我仔细看着这把剑,看到剑刃上隐隐刻着两个篆书字:
凤七。
我轻轻念着,凤七,凤七,这是什么意思?
一听到这两个字,那女子眼中露出惊恐的神色,身形也是一震!
针儿见有机可乘,马上加快催动内力,向她攻去。
这女子倒也功力不俗,她一看情况不妙,略向后一退步,化解了针儿的攻势,然后发动内力,向针儿反攻,两人又成了胶着之势。
这时,针儿从旁边看明白了,怒气冲冲地朝我喊:“既然刻在她的剑上,当然就是她的名字!霍公子,我刚才明明叫你细细搜查,结果你脸皮太薄,敷衍了事,现在好了吧,这么一柄长剑你都硬是没搜出来!”
眼下,针儿和这个凤七的女子打成难分胜负的局面,看到这两个女子都这么武功高强,我真正纳闷的,是针儿竟然这么厉害!
虽然纳闷,针儿毕竟是自己这边的人,我说:“针儿,现在我应当如何助你?”
针儿手中不敢松懈,双眼一直紧紧盯着凤七的一举一动,嘴里说:“你哪来的这么多废话,你要是有心助我,只需拿着这柄剑,把她一剑刺死就行了!”
我说:“针儿,他们这伙人昨夜使用的迷香,和我在管仲兴的都督府里被人下的毒,看来是一种,都是能让人四肢僵硬,动弹不得,我猜他们一定和管仲兴有着莫大的关联。既然咱们要混进云塘州,那么就不能轻易杀了这女子。我们要通过她,弄清楚管仲兴和昨晚那些黑衣人的关系。”
针儿想了想,说:“倒也有理,好吧,你只需在她身后的大椎穴挠一挠,让她真气不能运行,我就能趁机制服她。”
凤七听出我不想杀她,赶紧说:“这位公子,你别信她!大椎穴是我的练门所在,就算是三岁孩子,碰一下我的大椎穴,我也必死无疑!”
她的话我也难分真假。我想,现在当务之急是让针儿控制住这女子,两人比拼内力,风险实在是太大,万一针儿输了,我们两人都会被这个名叫凤七的女子当场击杀。
于是,我对针儿说:“除了大椎穴,她后背上还有什么穴道?”
针儿说:“大椎穴左右各两寸,都是肩井穴,你只需用手指在她的肩井穴上用力一戳,她的胳膊就会酸软下垂,我就可以脱出手来,制住她了。”
我刚要动手,凤七又大喊起来:“公子,这次还是不行,你还是不能听她的。我现在和她到了内力比拼最要紧的关头,如果你点了我的肩井穴,我的胳膊不但马上酸软,手臂上的真力也无法运行,她的内力马上就会从我掌心的劳宫穴、鱼际穴冲进我的经脉,我会马上狂喷鲜血而死!”
针儿越听越气,冲着我叫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和她现在是在性命相拼,如果再对她有半分相让,我就死在她掌下了!”
我想了想,觉得这个凤七是无论如何不能杀的,她既然会用管仲兴府中的迷魂香,一定是管仲兴的部下。我要想在两天之内混进管仲兴的都督府见到管瑛,除了利用她,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琢磨了一番,说:“针儿,我有办法了,我用剑指着她的大椎穴,然后你们二人慢慢同时卸去内力。你们本来就素不相识,无冤无仇,所以再打下去也毫无意义,所以,干脆互相给一条生路如何?”
针儿说:“咱们本来就是好心救她,想不到她恩将仇报,一醒过来就要杀咱们。如果她不再杀人,我也不是非要杀她。”
我点点头,对凤七说:“凤七姑娘,我们和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而且你昏倒在地后,我们好心救了你。你为何突然要杀我们?”
凤七听完我的话,眉毛一挑,道:“你要杀就杀,你问的这些事,我是不会说的。”
针儿哼了一声,凤七怒道:“你哼什么?”
针儿说:“我想哼就哼,你管得着吗?”
凤七说:“你朝我哼,我自然就管得着!”
针儿说:“那我就告诉你,让你心服口服!你刚刚怕被人挠大椎穴,又怕被人挠肩井穴,说得好生可怜。可偏偏又要装好汉,说什么要杀就杀。你明明知道我们不会杀你,才装得好像天不怕地不怕似的!”
凤七重重哼了一声,说:“你说对了,我就是明知你们不会杀我,才这么故意装样子气你!我看你能拿我怎么办?我早就觉察出你的内功是蜀山派的龙济功,可惜你大概只练到了第五层,要是你平时稍微多用点功,你就赢我了。哈哈,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针儿说:“看不出你还有点眼光,能看出我的内功家数。我也看出来了,你的剑法是天山派的飞雪剑法,内功却是江南天台山玉泉庵的天女伏魔心法,奇怪,这两个地方相隔万里,难道世上竟然有人同时会这两个地方的武功?虽然你学艺不精,剑法、内功都只学到了皮毛,但教你的人,看来精通这两种武林绝学。不出一个时辰,我要你成我掌下之鬼!”
凤七道:“对付你这点微末道行,一点皮毛就足够了!”
这两个年轻女子一边比拼内力,一边打起了嘴仗,她们越说越快,说出来的话,起初我还能听懂,可过不了几句,我觉得自己只能听到一连串音节,里面的意思我还没来得领会,无数句话又已经涌了出来。
我只觉得脑子一阵发蒙,那些话连绵不绝,在空中飘来飘去,几乎变成了粘稠的物质,把我的脑子给糊住了。
我心想,对于我这个半点武功也不会的人来说,要化解她们的内力比拼,只能去武侠小说里找答案了。
但是,我把武侠小说里关于这种情形的记录都回忆了一遍,可还是没有任何办法。原因很简单,在那些内力比拼的情节里,只有武功比她们还高,内力比她们还深厚的人才能做到这一点。
当然,还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那就是我不做任何事,一直等她们内力耗尽,两人自然也就罢手了。
我想来想去,似乎只有用这一招了。我叹口气,给自己沏了满满一壶好茶,又把椅子搬到两人中间,一边喝着茶,一边继续观看两人比拼内力。
两人脸上都浮现出一股怒气,都在恶狠狠地盯着我。
对于她们的愤怒,我完全理解。换成任何人,自己正处于生死一线的时候,另一个人不但不帮忙,还这么优哉游哉地在一旁喝茶,还把自己的危险处境当成戏来看,也会气得要死。
喝了一会儿茶,大概是因为比拼内力远远没有舞枪弄棒好看,我渐渐没兴趣继续看了。
我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正准备把原本挂在墙上的竹榻取下,摆在她们面前,然后我就可以躺在竹榻上继续看了。
这时,忽听一声巨响,正面窗户被人从外面一掌推开,而且整面窗在半空中竟然碎成了几片。
我抬头一看,看到一道黑影正从窗外纵身跃入。
黑影跃纵之势极快,真如同白驹过隙一般。
他不等双脚落地,已经轻轻伸出左脚在地上轻轻一点,然后又是一伸右脚,整个人这才站稳。我们看得清楚,这黑影原来是一名蒙面黑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