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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阿尔道夫的血(五)

不去管维吉尔和沃克玛的唇枪舌剑,当维吉尔召集高领主议会之时,皇帝路易伯德一世就从手下的侍从中得知了一切,他已经六十多岁了,作为一个人类他已经不算年轻了,但是作为一个皇帝来说,正是他的智慧和手腕最炉火纯青的时候。可是即便如此,不管是处理政务,还是与邻国的外交,亦或者是跟那些贪婪的商人行会周旋,更不要说那些自私的选帝候了,他都步步小心,如履薄冰。

自己自问自己,他的一生都在为帝国操劳,自从自己成为皇帝以来,每时每刻都在为帝国殚精竭虑着,从无一刻的清闲与惫懒,我是皇帝,是帝国的皇帝,我担负着帝国繁荣发展的重任,再给我十年时间,西格玛啊,求求你,再给我十年时间,我就能从玛丽恩堡那些贪婪的商人们手里夺回韦斯特领,重新让这个帝国的领地回到帝国的怀抱,可以让玛丽恩堡这个曾经世界上最重要的商业城市之一回到帝国的统治。

为此,自己已经重新改革了海军,重新整理了军队,只要一个合适的时机,自己就能用雷霆一击彻底完成自己的梦想。到时候谁也不能阻止自己,所有的选帝候领将再一次紧密的团结在一起,团结在自己的周围。

“来人啊,掌灯!”路易伯德轻唤了一声,立刻就有许多穿着红衣的仆人举着已经点亮的烛台走进了自己的书房。看着一下明亮起来的屋子,路易伯德有些眼神迷茫。

“拉哈,你留下来帮我穿戴盔甲,其他人下去吧。”听到皇帝的话,一个穿着紫色侍从服装的二十多岁一头碎发的年轻人拍了两下手掌,所有人都恭敬的行礼后退出了房间。

“陛下,现在就要穿戴盔甲么?不是明天早上才要出兵么?”年轻人拉开一座巨大的实木柜子,里面一套被精心保养,被西格玛国教缀满经文纸条的盔甲显露出来。年轻人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拿起盔甲。

“拉哈,你在我身边多少年了?”路易伯德皇帝站在书房中间背对着年轻人问道。

“我尊敬的陛下,已经五年了。能在您身边聆听您的教诲是我最大的福气。”

“拉哈,别急,总会有给你立功的机会的,到时我会册封你为骑士,子爵,男爵,你想要的,不敢想的,都会实现。只要我一句,我通通都可以给你。”

“感谢您的慷慨,我的陛下。在我看来宁留在您的身边侍奉在您的左右依旧是我最大荣幸。”叫拉哈的年轻人赶紧弯下腰,幅度大的甚至带动的身边的蜡烛火光都一阵晃动。

“没关系拉哈,都是你应得的,是你无时不刻的服侍和情报才让我知晓了许多隐藏在自己身边的故事,不然我也不会这几年治理帝国这样得心应手。帮我穿戴盔甲吧,晚上我们去军营过夜。”

“是的,陛下。”叫拉哈的年轻人走上前,开始帮助路易伯德换下日常的便装。

“拉哈,我是不是一个好父亲?”路易伯德轻声问道

“陛下,您是这天下最慈祥的父亲,您给了您的皇子和公主最好的教育,他们健康成长,伊丽莎白公主面貌端庄,温柔贤惠。而卡尔皇子英姿勃发,多才多能,此时他就在军营中替您整理军队,您是天下所有父亲的楷模。”哈拉慢慢脱去路易伯德的大氅。仔细叠好放在了身边的桌子上。

“我是不是一个好统帅?”

“陛下,您是一位优秀的军队组织者,您重新整理战斗力低下的帝国部队,为他们提供充足的食物,让他们接受了最好的训练,您还建立了新的帝国海军,来应对来自海上的威胁,你还新建了新的武器工坊,让帝国的士兵可以更多的使用火枪和火炮。”哈拉慢慢的退去皇帝的外衣,露出白色丝绸的内衣。

“我是不是一个好皇帝?”

“当然,我的陛下,你自然是一位好皇帝,是你让帝国富强,是你新开拓了无数商路,还协调了那些贪心的商人,我的陛下,是你坚决的经济支持奥斯特领的选帝候,让帝国不在受到北方蛮子的劫掠之苦。”

路易伯德很满意这个叫做哈拉的侍从,可以给自己提供无数的情报还能说出让自己开心的话。是的,这就是自己的功绩,我不愧一个好父亲,好统帅,好皇帝的称呼。

“但是陛下......”年轻的侍从轻声呼唤着“这些没有意义啊,你又看不到了......”皇帝路易伯德猛的转身,我怎么也没有一直恭敬顺从的年轻人会出言反驳他,可是迎接他的却是一把被紫色宝石装饰的匕首,然后腹部一疼,整个人软倒在铺着厚厚羊绒地毯的地上。

“我的陛下,就是因为你这么英明神武,所以我才来到你的身边啊,就是因为你这样积极进取我才来到您的身边啊。”年轻人面对皇帝路易伯德惊恐疑惑的眼神依旧如以往和善恭敬的回答着。

“我尊敬的陛下,别想着呼救了,他们都听不到,在这里只有我和你,让我们用最后的时间聊一聊。您总是要这个,要哪个,我有时候真的感到很疲倦,您想要知道西格玛大宗师今天做了什么,你想知道猎魔人做了什么,你还想知道那些贵族和选帝候做了什么,您知道您总在不停的发问真的让我感到很厌倦么?”哈拉把路易伯德腹部上的匕首拔了出来,微笑着又一刀刺了进去,强烈的疼痛让还想呼救的皇帝顿时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低声的呻吟着。

“我的陛下,你看这个世界就是不断变化的,国家如此,人的生命如此,你的伤口也是如此,甚至是你看这伤口里流出的血也是如此,我们都是在不断变化的,很多人都想要答案,要结果,可是所有人都没有想过,变化的过程才是最有趣和最美妙的。”

“你到底是谁?”皇帝路易伯德瞪着通红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跟随自己五年的年轻人。

“呵呵,我到底是谁?”年轻人裂开嘴轻声笑了两声“我是您最信任的侍从和仆人拉哈啊,当然,我将来也可能是您,是您的儿子卡尔,是您的女儿伊丽莎白,我也可能是沃克玛,我可以是任何人。你看这就是变化的乐趣。”

“你想做皇帝?”

“不想,一点都不想,你和你的人类同胞们,或者说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将是我献给我的圣主的一份礼物而已,你和你的帝国在我们眼里看来就是一个玩笑一个笑话而已,你们太脆弱也太无知了,你们对于圣主的了解太少了,认知也太可笑了,圣主总是在抱怨,当你们见识过他的伟力之后,他们不是像你一样去渴求他的知识,就是希望他施以仁慈,而你们的神却总是在编造故事和捏造谎言来换取你们的信仰。真是讽刺啊。”

“你......你是奸奇的恶魔?你这个混沌邪魔!”

“陛下你看,着就是你这就不对了,这五年来我带给你了无数的情报和知识,可以说我为你的帝国殚精竭虑毫不为过吧,可是你现在却称呼我为混沌邪魔?而你们的神不停的对你们编造谎言,却享受着你们的日夜祭拜。陛下,您不觉得这不公平么?”

“你把我们当做棋子,当做玩物。却妄想享受我们的崇拜,我们努力工作,努力战斗,努力创造,拉哈,你不觉得这才最大的讽刺么?我是帝国的皇帝,我绝不允许你毁坏这个国家一分一毫!”皇帝路易伯德大口大口的吐这鲜血。

“那你又能做什么呢?向你的神祈祷?你只能在这里等死我的陛下。”叫做拉哈的年轻人裸露的皮肤和面庞像是煮沸的开水般开始泛起一个又一个的泡泡,并且一点一点的向路易伯德的面貌转变着“仔细看着吧,慢慢等着吧,你和你的人类同胞早晚都都会去陪你的。因为圣奸奇无所不知,因为圣奸奇无所惑。”

“西格玛,我向你忏悔我的过错,西格玛啊,请求您的慈悲和力量驱散眼前的邪恶。”皇帝路易伯德一手握住胸前佩戴的西格玛挂坠,一手摸向了腰间的皮带上的一个暗格,“为了西格玛!为了帝国!”

一团炙热的光亮照亮了整间书房,如果有人从窗外看去,仿佛房间里犹如有一颗太阳一般,强大的光芒带着巨大的热风从两人中间炸开,无数的书页和文件被吹飞,书房里摆设的家具被吹倒,房顶上巨大的吊灯疯狂的摇摆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可能。

“该死的!他怎么会有光明魔法卷轴!我不是把他的衣服都脱光了么?”此时拉哈,整个人都被巨大的光亮所灼烧,随着他从地上爬起,不停的有皮肤连着大块的血肉从身上剥离下来。

拉哈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不停的咒骂着,耳朵里全是询问发生了什么的人声和由远及近的脚步。

“该死的,计划有变,不能再留在皇宫了,但是只要杀了这个老家伙就好。”看着同样被魔法卷轴灼烧的不成样子的路易伯德的尸体,拉哈一把扯掉了自己身上侍从的衣服,小心翼翼的把刚才没有触碰的盔甲包裹好,抡起一把椅子砸碎了一扇书房里的窗户,纵身一跃跳了出去。

伴随着急速的下落,拉哈被灼烧的不成样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思久欲知,知繁渴思,唯圣奸奇,毋为所困。”一对巨大的深蓝色翅膀从他的背上扭曲的长了出来,狠狠的拍打了几下,拉哈就这样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西格玛大教堂的一间密室里,维吉尔和沃克玛的两个人的都铁青着脸,仿佛随时都可以从上面刮下一层霜来,刚才屋子里的咆哮声丝毫不比在教堂门口时弱,除了门口执勤的圣殿守卫,没有任何一个人敢靠近这间小小的密室。

“噹·噹·噹”又是一阵急促的钟声在已经接近午夜的城市中尤为的突兀。“让开,快让开,出事了,出大事了。”德怀特·范·海尔一阵小跑的从教堂外面跑了进来,一面喊着,一面挥舞着手臂让圣殿守卫打开门。

“德怀特,发生了什么事?”维吉尔没有等圣殿守卫开门,声音就从屋里传了出来。

“维吉尔,皇宫的钟声。”德怀特·范·海尔看了一眼大宗师沃克玛“皇帝路易伯德被刺杀了,死在了书房里。”

“什么?!”

“什么?!”

大宗师沃克玛“无情者”顾不上询问,一把推开们走出了密室,然后教堂里就传出了他巨大的咆哮声。

“维吉尔,是真的,已经可以证实了,路易伯德死了,身中两刀,然后好像是他自己撕碎了一个光明魔法的卷轴,刺客应该是从书房里的窗户逃走了。”德怀特·范·海尔皱着眉头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抓过房间里的一个水杯,维吉尔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啪”的一声,四散碎片在小小的密室里飞溅着,维吉尔的拳头又狠狠的锤了一下木桌,简陋的木桌一条桌腿承受不住压力瞬间塌了下去。维吉尔低垂着头,吐出了几个字。

“妈的,帝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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