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
杜清欢忙着准备资料，针对A市近期最大的主题公园案子，秦凯兢兢业业帮她收集资料，递交给她。
等她闲下来，一抬眼按了内线电话：“叫李律师来一下。”
没多会，四十多岁的西装男人敲门而入，推了下眼镜，恭恭敬敬问候道：“杜董。”
杜清欢微扬着下巴，神情淡漠：“李律师，帮我看一下，这个二次元主题在法律上有没有什么优惠政策。”
李自新点点头，接过项目策划看了看，低垂着眉眼轻声说道：“杜董，那边又有新消息。追捕何心茹的人被甩开了，但她要求您拨给她相应的生活所需费用以及保镖人员。”
“嗤，这女人不愧是得寸进尺的吸血鬼，真把自己当回事。”杜清欢不屑扯了嘴角，笑意未达眼底。
当时她进公司，根据杜怀上的嘱托，一眼瞄中他的忠犬秘书秦凯和律师李自新，但秦凯太年轻也太有能力，是一把锋利的刀刃。
所以她选择了李自新作为突破口，费了一番心思才把他收买为己用，暗地里为自己办事。
明面上所有人都觉得她倚重秦凯，但其实她真正能用的，只有一个李自新。一个人耗费了青春都在杜氏，现在已经没什么狼性了，只有颓然求生的虚荣。
太容易拿捏了。
现在秦凯为她办事，引导她成功融入杜氏，但她能感觉到秦凯理智过头，进退有度的太精准了。
武器太锋利，是会伤人的。
所以杜清欢从来不会把自己的弱点，放在杜怀上亲自培养的秦凯身上，那是一匹野性十足的狼。
毕竟狼这种畜生，凶狠又特点鲜明，记恩更记仇，轻易招惹不得。
她要跟何心茹联系都会通过情报网，但她不会主动解除情报网，以防留下不该有的线索，需要一个中间人。
而这个李自新就是很合适的中间人，现在跟何心茹的消息传递，全靠着李自新。
而现在，何心茹那边解除了警告，成功脱离国内的增加，那就暂时安全了。
李自新问道：“您要给她回消息吗？”
杜清欢唇角轻勾，扬眉吩咐道：“她能发消息说明自保能力不错，做成最后的棋子安置好，别让她发现。斩断一切联系，需要消息时候我会通知他们再接起情报网。”
这算是她这段时间收到的好消息了，何心茹成功逃脱，余南就不需要费心去捞了。毕竟一不小心，容易惹得一身腥。
李自新想了下，觉得有道理，认真看起合同来。
与此同时的计氏。
办公室安安静静，计深年坐在椅子上看文件，李秘书扶了下金丝眼镜框，在边上斯文绅士汇报道：“我们已经把消息传给杜清欢的情报网了，预计现在她本人应该收到了。”
计深年眉目精致冷贵，鼻梁高挺，薄唇轻启，声音冷得很好听：“主题公园准备的不算充分，在预算上还能再进行一次测算考量。”
“是。”李秘书有点赫然，不过跟他学的不动声色。
计深年慢条斯理抬眼，心情颇好，顺带随口鼓励道：“初次接手大案子，能有这样的成绩也算不错，再接再厉。”
被夸了！
李秘书飘飘然点点头，按下嘴角笑意，坚定信念要继续努力，争取把这个案子一把拿下。
等李秘书出去，计深年转笔，眼睛漆黑而明亮，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杜清欢太信任情报网，也太骄傲自大，忙乱间忽视了可能被人反利用的事实。
他已经隔三差五让李秘书从中干预，送了几波假情报，包括何心茹逃脱的消息，杜清欢却连一点发现的意思都没有。
更没心力抽调哪怕一两个人去看守院验证，
看得出来，她很看重主题公园案子。可惜了，这个案子也不会让她如愿的。在查到杜清欢所有帮手一网打尽之前，他会极尽耐心，做最优秀的狩猎者。
计深年浑身透露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手上随性转着的笔，没有损他一丝倨傲贵气的气势。
电话铃响，来电显示上是“老婆”，他不自觉声音放的低沉，略微含笑：“曼曼。”
唐曼曼哀怨叹气，声音带着委屈：“今天也去了看守院，何心茹还是不肯说，接下来我就跟小延做恢复治疗。”
光是听着声音，计深年就能想出唐曼曼在电话那头挫败的样子，仓鼠般委屈巴巴，心尖酥痒麻麻的。
这就是他不想让唐曼曼插手进来的原因，何心茹那些人都没几个正常的，被逼急了说不定会做出什么来。
计深年嘴唇凉薄，笑意却深切：“你别管这些事了，我一定查的清清楚楚。”
本来听了他声音就消了大半气的唐曼曼，一听他带着气音的低笑，没忍住耳尖飞上淡粉，声音也跟着温暖低糯：“好吧。那你今天早点回来，我做了好菜。”
“别太累，等我回家。”计深年眉目朗硬，眉目却温暖能入画。
无论有什么糟心事，家中有宝妻亲手做热菜羹汤，是让人忍不住心底发烫的温情。
舍不得她太累，又很享受这样触手可及的温柔爱意。这大概就是婚姻与恋爱最大的不同。
计总颇有哲理的这么想了一番。
回家也是温香软.玉在怀，把儿子哄睡后，计总直接把唐曼曼拦腰公主抱起，趁她惊呼的一瞬，以吻封缄。
一吻过后，唐曼曼唇色更多了几分红润光泽，轻声问：“干嘛？”
计深年关了计延的房门，往大卧走去，眉眼带笑一字一句道：“入洞房。”
禁欲系男神光明正大撩人耍流氓的样子帅到了唐曼曼心里，一天的不愉快都消散的无影无踪。
不过看着计延房门还是有点心虚，轻咳一声：“儿子万一起夜？”
“管他？”计总轻挑眉梢，很不高兴。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身体力行地表达了自己不满。结束时候，用了最俗套的一句：“属于我的时候，不许想着其他男人。”
一句话把唐曼曼逗得咯咯乱笑：“那是你儿子。”
“那也不准。”
这个时候的计总幼稚的像是占有欲很强的小孩，但唐曼曼就是觉得他耀眼的很，乖乖钻进他怀里，舒适安心。
第二天一早，舒适餍足的计总贪恋温柔乡。
用轻软的吻，又把唐曼曼弄醒、腻歪好久，破天荒没早去公司。
唐曼曼捏了捏他的掌心，应景说道：“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计深年侧着棱角分明的俊脸，冷淡的嗓音缓缓说道：“祸国殃民的人，也能嘲笑昏君了？”
一句话直接把唐曼曼说得举手投降，笑着推搡着他洗漱：“说不过你，行了吧？”
计深年起身的瞬间，手里用劲把她一起捞了起来。两人一起穿衣、到了洗漱间，动作一致的默契洗漱。
温暖又温馨。
这种情绪一直延续到计深年到公司，李秘书汇报工作之后，说道：“昨晚林总的五十大寿晚宴，我替您送礼物路上碰见了杜老的秘书秦凯，聊了几句，觉得他更沉默寡言了。”
A市三大家，先前联系紧密，各家秘书也多次合作过。按照李秘书的了解都有变化，那么这个秦凯绝对知道些内情。
计深年眯眼：“约他见一面。”
“是。”李秘书恭恭敬敬应声。
他其实猜到，杜老一手扶持起来的秦凯如果真的心里有事，肯定会警惕他们，不会同意他们的邀约。
但计深年开口了，他就会去发送会面请求，一而再再而三坚持不懈。
总会成功的。
果不其然，再三请求都被轻飘飘一句话退回来了。
一周后，秦凯像是拒绝多了有些烦躁，忍不了似的问了句：“有事说事。”
有了突破口就好办了，李秘书通过一系列不可言说的骚操作，把秦凯折磨的心服口服，来见计深年了。
“计总，有何贵干？”
计深年看着管理情绪险些失控的秦凯，又看了眼一本正经关门的李秘书，微挑眉。
李秘书在邀请人家来这里的事情上，似乎有些不大妥当？收回深思，计深年霜冷的眼瞳漫不经心道：“怀疑杜老去世的真相。”
秦凯似乎是没料到计深年会这么开门见山，微顿一下后，也直言道：“多谢计总关心，不过如果您想借机插手杜氏的事情，恕我无能为力。”
不愧是道上人都称一句的“忠犬”。
计深年虽然欣赏，但面上不显：“揭穿真相，必然会损到杜氏的声誉。这是罪魁祸首的选择，不是你借此不给杜老一个明白死因的理由。”
这话说的真实得很残忍。
饶是秦凯都沉默良久，微垂的眼睫带着莫名的光。
说实话，计深年真是个谈判好手。现在的秦凯确实感觉到自己寸步难行。尤其是不经意发现李自新跟杜清欢走的很近之后，更是偶有孤立无援的感觉。
可杜氏现在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并不安稳。
他并不敢去赌。
因为杜氏，才是杜老最后的遗物。他为了杜老的赏识，也得守好才行。
计深年也不紧逼，让他坐下之后自己做自己的事去了。
秦凯半握手里的热水杯，眉目偶然微颤，深思沉重。
半晌，他抬眼看着计深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