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永远是一个难解的谜。男人永远解不开她们内心里真正想的是什么?许多稀奇古怪的念头以及那些毫无道理的决绝,一不小心便从女人的心里横冲直撞地跑出来,令人瞠目结舌。
灯光下的女人,有着一种奇异的令人不安的美。如罂粟。
阳光透过树叶,斑斑驳驳地洒落下来。
姜伟英俊的脸上张扬着一种坚毅硬朗的性格,不可冒犯却又散发出一种男人的温情。这条树影下的小路常让他觉得回到了乡下,他在田野里长大,对乡村田园有着挥之不去的情结。
可是,他知道乡村生活只可让他亲近,却不是他的归属。他的未来在城市,城市才是实现他梦想的最终的家园。
他帮雨荷拎着包,腾出另一只手任雨荷挎着。
雨荷天生一个单薄的身子,单薄的脸,可却有一双丰富的大眼睛。左眼下一颗小小的泪痣,让这张脸显得愈加楚楚可怜、魅力无穷。姜伟称之为“爱情痣”。
由于温暖,雨荷的眼里升腾起一层慵懒的迷雾。她更紧地贴近姜伟,被一种微醉的感觉笼罩着。
这一刻,她觉得生活是如此美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多想就这样永远依着身边这个男人,一直走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你想带我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
“再过去,就是你的宿舍了
姜伟笑而不答。
“你想对我说什么啊?”雨荷噘着嘴。虽然她猜不透姜伟的心思,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喜欢和他在一起,不管去哪儿。
她觉得姜伟是上苍赐予她的最好的礼物。
母亲曾对她说过:命好的女人,一生只跟一个男人;命不好的女人才一生跟很多男人。母亲的生命里经历了三个男人,当母亲第三次走进婚姻的时候,只是为了生活,并不是为了爱。
有时候注入了爱情的婚姻,反而容易破碎。而没有爱情的婚姻,却是牢固的。
雨荷在这个家里并不快乐。母亲惟一的心愿便是盼望雨荷能找个好男人嫁了,能守着她度过一生一世。
她也希望早日离开这个家,确切地说,她是想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可她总不能草草地就将自己给嫁了。
姜伟说过,他一定会在事业成功之时向她求婚。除了爱,他要给她一份物质上的保障。他要她幸福。
这是一个被废弃的厂房,现在做了临时仓库,在仓库的一角隔了一个房间出来,便是姜伟的宿舍。
本来破旧的房子,却被姜伟布置成非常有个性化的寓所。他用整面的墙做了书架,另一面墙上钉满了设计图稿,一些色彩绚烂的布片堆在墙的一角。
窗很大,窗台上几盆吊兰和窗外的爬山虎缠绕在一起,垂挂于书桌边缘,正好遮住大书桌上破损的一角。 本来紧靠着床的旧沙发被移到书桌旁边。原来床的位置上多出了一块藕荷色布帘。
那布帘让人觉得有一种家的氛围,一种亲人的感觉。
那淡淡的藕荷色,是雨荷所熟悉的。她从小就喜欢这种颜色。
“怎会选这种布帘,什么时候挂上的?”雨荷问道。
“因为你喜欢这种颜色。”
“可这是你的房间,这种阴性色调并不适合你埃”
“只要适合你就行了!”姜伟热烈地看着雨荷。
“又不是给我住的——”
突然,雨荷感觉到了什么,莫非——?她忽地拉开布帘。
——干净的床,洁白的床单,墙上用同样的藕荷色布幔罩祝床头柜上是一张雨荷送给姜伟的照片……
雨荷讶异地看着这一切。
“你这是为什么?”
姜伟张了张口,终于说:“雨荷,答应我搬出梅园好吗?让我来照顾你!你看,我都为你准备好了。从今天起,你睡这里,我睡沙发,我向你保证我绝不欺侮你!”
从见面到现在,他在心里一定说了很多,可他张口表达的只剧某些重要的部分。男人是不是都这样,他们很多时候的语言并不完整,可意图却很明确,至少指向明确。可雨荷却一头雾水。
“为什么?”
“我恨不能今天就娶你进门,天天照顾你,守着你!可是……”
雨荷的眼光从那一片藕荷色里收回来,她只觉得那颜色实在太温柔,温柔得令人心疼。
“这就是你爱一个人的方式?”
“可是——,目前的状况,我们只能这样。”姜伟有些讪讪然。
“我不是刚搬进梅园吗?”
“雨荷,梅园并不适合你。”姜伟停顿了一下道,“对不起!雨荷。”
“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骤然间的沮丧和怨恨,使她重重甩开姜伟的手臂,“那是我的事,怎可由你来说‘对不起’?你这样说,好像一切都是你的不是了。”
姜伟依然去握雨荷的双手,“对不起,雨荷!”
雨荷猛地抽回双手,恨声道:“请不要再说对不起好不好?你们男人只会说对不起!”
姜伟不觉一怔:“雨荷,你怎么了?”
“有什么好说的?你心里想的,我都知道;我心里想的,你却是不知道。”说着,她转身而去。
雨荷一路奔跑,差几步就到家了。这个家,是她最想逃离的地方。但,这个家里,还有她的母亲。她逃不了。
她想起姜伟曾向母亲保证,他会照顾她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那么长。
“妈——!”她远远地朝着家门喊一声,泣不成声。
和雨荷不同的是,紫玉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但在这样的家庭里,她也并不快乐。她甚至一直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不会有爱了,除非奇迹出现。她不相信奇迹。可奇迹却偏偏发生了。
——卞泽聪,她没想到她竟会遇见这个男人。而且,那么快地跌进爱里。
说起来,他在她的世界里升起得并不十分直接。
卞泽聪自己经营一家服装公司,公司规模不大。紫玉就职的江南服装制业公司,却是宜城实力最雄厚的一家。
江南公司接的大都是外商的订单,那些订单工期紧,量又大,总会找几家小公司合作。 卞泽聪来她公司也无非是讨好刘总,想从中分一杯羹罢了。
紫玉做着秘书的工作,有时也做些杂事,她是刘总身边的红人。她经常接待这样的一些人。这些人,在她的情感世界里原本是升不起来的。
可一次突发的事件却让她对他刮目相看,重新认识了他。
那晚,她和一个同事去真锅喝咖啡。正好卞泽聪和一帮朋友也在那里,只隔了一张桌子。当时卞泽聪正背对紫玉,和朋友们似乎又聊得非常起劲。所以,她也便懒得过去打招呼。
后来,她看到那一桌子人,似乎在争着看一个什么东西。每一个人都伸长了脖子,嘴里不断发出啧啧声。
紫玉也禁不住拿眼去看。原来是一块手表,想必那块表一定是什么名牌货了。
最后,那块表轮到了卞泽聪手里,他掂了掂那块表,然后和自己手上戴的那块比了比,说:
“确实不错,我的那块才一千块,你至少比我富了百倍——!”
一个精瘦的男人立即又堆起一脸谦虚的得意,哼哼嘿嘿地笑着。而此刻,卞泽聪却出其不意地一把将那块表摔在地上。
众人大惊,那个人更是失色!
卞泽聪却不动声色地道:“这块表不是正好值十万块吗?五年前,你欠我的十万块钱不用还了!我们从此两清。”
在众目睽睽之下,卞泽聪拂袖而去。
他走得如此洒脱!紫玉不禁心里一动。
第二天,卞泽聪又来江南公司。刘总不在,紫玉接待了他。
以前,紫玉总是会匆匆打发掉他。可今天,紫玉倒了杯茶水给他,并主动与他搭讪。
“被你摔掉的那块表是什么牌子的呀?”
卞泽聪一愣:“你怎么知道此事?”
“我怎么就不会知道,昨晚上,你那酷劲可真是了不得!”
卞泽聪讪讪地解释:“其实我也不想这样,那人是生意场上的一个朋友,五年前做生意亏了,向我借去十万块钱。这几年,倒赚了些钱,可就是从来不提还钱的事。有时候手头上运转不过来,去问他要钱,他却总是推托。大家都是生意场上混的人,讲的就是诚信两字,这样的朋友早就不想要了。”
“是啊,这样的朋友,不要也罢。”紫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