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寒嘴巴张大,疼痛瞬间在他脑子里炸开,斜靠在床上的身体忍不住的向下弯去。
阮棠哪里给他弯,伸手推在他的肩头上,把他的身体推正了,自己向前倾去,旁人看来他们像是在打情骂俏,亲近无间。
其实不然,阮棠向前倾,手中的匕首搅动着他的匈膛:“你以为你是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认为我是一个女子,是一个庶出,就是你随意拿捏,好欺负的?嗯?”
身前的肉撕裂,疼痛像被针扎一样,从他的身体钻到脑子里,赫连寒眼中闪过胆怯和害怕,心慌了:“杀了本王,你也是死路一条!”
阮棠匈有成竹的说道:“你受伤来国色天香园,就说明不止一个人看见,我替你疗伤,却发现你中了毒,这种毒是我解不掉的,你一命呜呼,合情合理!”
“你……”
“是你自找的。”阮棠觉得手中的匕首太短,比他的心脏还有一截,使劲的用力往下扎去,想刺破他的心脏。
赫连寒心中被恐惧和害怕蔓延,眼前这个女子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不是在开玩笑,他颤着声音说道:“阮棠,你要杀了本王,你弟弟阮瑜洲绝对会死,不信你试试!”
威胁对上威胁,唯一的弟弟,她不想去冒险,猛然手一抽,匕首被她抽脱他的身体,她抓起他的手,把匕首往他的手中一塞,站起身来对门外道:“来人,王爷太过疼痛,自己扎伤了自己,赶紧宣太医!”
外面乱成一锅,阮棠随手给他止了血,又不让他昏厥过去,让他承受着被刺伤的疼痛,还有烈酒浇在伤口上的疼痛。
“你好好的在你的晋王府慢慢的休息,我要遵照长公主的意思,继续回国色天香园养身体!”阮棠冷冷的说道:“晋王府的每一个人都是伤你的嫌疑犯,唯独我不会!因为你这种人,我压根就没瞧上过!”
赫连寒痛的脸色惨白,双手死死的拽着旁边的被子:“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敢走,本王一定会杀了你弟弟!”
阮棠眼神刹那之间覆盖了一层冰冷,身体一弯向他逼近,冷言厉声:“晋王,您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赫连寒不知怎么的就莫名的胆怯了,盯着她,紧紧的抿起嘴唇,一句话也不说。
阮棠等不到他的声音,露出一抹阴沉的笑:“你威胁我,我受你的威胁,不代表我就怕了你,忘了告诉你,你想和你心爱的阮沁儿有孩子,最好不要让我弟弟少一根汗毛,不然的话,你们这一辈子就不会有孩子!”
“你对她做了什么?”赫连寒声音愤怒质问:“她那么一个无辜善良的女子,你这一蛇蝎心肠的女人怎么忍心对她下手?”
阮棠不耻的一笑:“你都说了我蛇蝎心肠,我为什么不忍心对她下手?千万不要跟我说什么血浓于水,我对她也是不屑一顾的!”
她说着扭头望了一眼门口,眼中浮现满满的讥讽:“外面的女子又是谁,怎么跪在门口?该不会是您的新欢吧?”
赫连寒痛得不能自己,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外面是谁,继续骂着威胁她:“沁儿出现任何意外,我都算在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头上,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别想逃脱本王的手掌心!”
阮棠伸手一把按住他的伤口,疼痛让他嚎叫的一声,直接歪倒在床上,再也直不起来身子。
阮棠看着他这个怂样转身去了门外,随手带上了门,隔着门听着他的哀叫。
于澄安在外面跪着嘤嘤地哭着,还不断的用衣袖抹着眼睛,阮棠让旁边的侍卫退了几步,蹲下的身子,一把抓住她抹眼泪的手,拉向自己,轻轻的对着她的衣袖闻了一下:“辣椒抹多了,你也不怕眼瞎!”
于澄安顶着一张眼泪鼻涕的脸,张口道:“不抹辣椒,眼泪流不出来啊,不好好哭泣,等一下会死无葬身之地!”
阮棠松开她的手,扣在她的下巴上,掰着她的脸左右看了一下:“这张脸不是你的,你会易容术?”
这张脸也不是她给她的那张脸,于澄安不声不响的不但偷东西一流,还会易容,有意思的很。
于澄安吓得身体一抖,颤颤巍巍问道:“一直在芳华楼……”
阮棠点头,“你到底找什么东西,告诉我,我还能把你救出去,在不惊动太子殿下的情况下让你重获自由!”
于澄安恨不得打自己耳光子,在芳华楼的时候,她听见房梁两个字,没有怀疑晋王妃,而是直接把那男子怀疑成房梁上的那个男子。
现在她才知道自己错的多么离谱,同时她又觉得自己小命更加不保,本来觉得太子殿下跟一个男子拉拉扯扯暧昧不清,就已经要脑袋搬家了。
现在更加惊悚的是太子殿下竟然和晋王妃牵扯不清,她的小命即将休矣,逃都逃不掉。
阮棠觉得她这个时候还在呆愣,不得不加重手中的力气,掐了一下她的下巴,“看来你一点都不在乎你的性命,那就当我没说!”
于澄安狠狠的打了一个激灵,压低的声音:“此话当真,只要我告诉你,我找什么东西,你就能让我自由?”
阮棠最擅长让别人误会,尤其是这个女子在害怕赫连衍情况下,“当然,你今日看见太子和我的关系,似乎……”
“我相信你!”于澄安不等她把话说完,急急忙忙的应,使劲的压低着声音,对阮棠道:“我就是一个贼,旁人给了我一千两黄金,让我来晋王府偷信件,具体是什么信件我也不知道,那个让我偷信件的人就说,藏得最紧,最隐秘的信件就是!”
阮棠慢慢的松开了手:“让你偷信件的那个人,你可有印象?”
于澄安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知道,我是二十日之前来的,每日跟踪晋王知道他经常去芳华楼,还有固定的房间,为了接近他,我就去了芳华楼!”
“本以为他去芳花楼寻花问柳,我想以我的美貌,一定会让他多看一眼,因此来接近他,没想到他去芳华楼就是喝酒聊天的,连一次姑娘都没叫过,你说他是不是有病啊?去青楼不叫姑娘,跟男人喝酒聊天?”
阮棠眉头一挑,斜眼看了一下紧闭的房门:“他的确有病,还病得不轻的那种,现在你是太子殿下送过来的,他不会要你的命,记得,他心爱的女人叫阮沁儿,这王府里还有五位其他侧妃,你自己在这里慢慢玩吧,有事情国色天香园找我!”
于澄安一听她不住在晋王府,甚是觉得自己的小命堪忧:“你把我坑过来,不能就这样走了呀!得对我负责!”
阮棠掰开她的手,站起身来,沉声对马管家道:“这位是鱼夫人,太子殿下送过来的,可要好生伺候!”
马管家连忙上前:“奴才遵命,鱼夫人您跟我来!”
于澄安纵然不愿,又沾染了辣椒沫的衣袖,抹了一下眼眶,辣得她眼泪又开始往外涌,哭着离开了。
芳华楼内浮光暗涌。
“寻找什么东西呢?”君玺随意的问道:“太子皇兄既然知道我去了一趟大理寺,就应该知道我只带了步云一个人进来,哪里有本事声东击西?”
赫连衍眼中的深意越发的浓,兴味越发的重:“是吗?今日去晋王府的人,分工合作分明,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君玺宽带的衣袖往下面一搭,挡住了微倦的手指,“太子皇兄认为是步云所做,未免太荒谬了些!”
“孤什么都没说!”赫连衍说着慢慢的往楼下走去:“擅自离开封地,来到京都,只要惊动父皇,二弟你可就不好受了!”
君玺紧跟其后:“太子皇兄厚爱,君玺铭记在心,还请太子皇兄高抬贵手,把上京关的守城将军救出来!”
赫连衍凤眸一寒,“怕是不行,二弟,你看这是什么!”他站在最后一个楼梯阶上,斜着凌厉的凤眸看着和他有几个楼梯距离的君玺,问道。
君玺目光往下一望,本来空空如也的芳华楼大厅,瞬间被扔进来了六个黑衣人的尸体。
君玺目光一闪,语气轻快道:“这就是去晋王府的贼人?太子皇兄不愧是大理寺卿,不放过任何一个危害京都治安的贼人!”
赫连衍走下最后一个楼梯阶,浅笑道:“多亏了这几个贼人,孤的私库里才多了不少好东西,既然二弟不认识,只是凑巧来的芳华楼,孤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来人,把这些尸体扔进西山,喂狼去!”
刚刚把尸体扔进来的人得到了命令,眨眼顷刻之间又把尸体给扛走了。
光明正大的把抢来的东西放在自己的私库里,这种事情也只有皇太子殿下可以做得这么面不改色。
君玺走下来,拱手施礼:“恭喜太子皇兄,多谢太子皇兄厚爱不告诉父皇,臣弟来到京城,再过几天臣弟会自行离开!”
赫连衍一声轻笑出口,没有接他的话,径自往外走去,不可一世。
阮棠离开晋王府,转弯的地方,就看见一辆黑色的马车静候着。
若不是马车上的灯笼,这黑色的马车,都看不见。
阮棠笑着对慕一鸣道:“有人来接我们去国色天香园,马车上还是不上?”
慕一鸣警惕的看了一眼乌黑的马车,身形一转,看清楚赶马车的人,心情一个激昂,斩钉截铁道:“上,赶马车之人我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