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姜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眼前这个坐在床上的女子,虚弱的只要她动动手,她就会死,可是她浑身还是散发着强大的气息,令人不可忽视。
“赫连玺应该没有死,是躲藏起来了。”似姜说着自己的心中猜测:“因为整个良州城,没有他离开的信息,他应该还在良州城。”
阮棠手指微抬:“都查不到他在哪里,不如你去驿馆,他住的房间床底下看看,看看他死了没有。”
似姜眸子一睁,带着不可置信,半天才道:“他被你藏在那里了?你昏迷了十一天,他还活着吗?”
阮棠似笑非笑:“那得看他命大不大了,让你的人去瞅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似姜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
出去之后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腿,这真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在眼皮底下藏人,再怎么着也找不出来。
她迅速召集她的人,去了驿馆,十来天不吃不喝的人,奄奄一息,瘦的脱相,愣是没死。
阮棠挺诧异他的命大,不过回头一想,祸害千年不死,是有道理的。
就在她住的房间里安了一个软塌,把赫连玺放在了软榻上,先从进水,再吃点稀粥,开始养着。
玄鸩昏迷不醒恍若死人,阮棠给他搭了脉,什么话也没讲,就开了药方,让似姜煎药给他服下。
似姜几次想问她什么时候给他医疗,阮棠都指着自己的伤口,这是她醒来的第三天,她告诉似姜,她现在伤口还没好,自身难保,治不了玄鸩。
似姜不敢逼她太紧,拿药煎药,亲力亲为,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玄鸩。
赫连玺躺了三天,刚刚有点力气,可以斜撑坐起来,望着躺在床上的阮棠,以及在旁边伺候她的赫连寒,神色很微妙。
他想不明白这个曾经对阮棠恨不得杀之后快的赫连寒,现在怎么像二十四孝儿子似的在她旁边伺候左右。
阮棠也享受的理所当然,他端过来的药端过来的吃食,给她擦手洗漱,他都来者不拒。
赫连玺看着一杯温水,落在了阮棠手心里,眉头微微皱起:“赫连寒,堂堂一国王爷,你就像一个仆人一样伺候着她,还有没有一点王爷的风范?”
赫连寒给阮棠掩了一下被子,声音温柔:“再过几天,等你身体可以舟车劳顿了,带你回浮屠山。”
阮棠含笑点头:“可以,三五日之后我们就可以走,到时你把马车套的软一些,我们走官道,没有崎岖的道路,不会颠着我的伤口的。”
赫连寒轻轻摁了一声:“今日吃稀粥,还有补血的药,我去给你端来。”
“谢谢赫连寒。”阮棠歪头笑着向他道谢。
赫连寒离开之际看都没看一眼赫连玺,仿佛他刚刚他有意的挑拨离间,完全不存在一样。
赫连玺瘦的脱相的脸,眼睛突出,整个人看不出任何一丝温润如玉的样子,倒有些像骷髅包着皮。
阮棠抿了一口温水,经过三天的调养,脸色不再苍白,精神气息好多了。
“最卑劣低劣的挑拨离间,赫连玺从你口中说出,我很意外。”
赫连玺现在身上的力气不足以支撑他下软榻,自由行走,只能坐在软榻上和阮棠遥遥相望:“我也没想到,你可以为了赫连衍,把我扔在床底下,让我自生自灭。”
“我是不是该感谢你,让我一觉醒来,我的江山没了,我一无所有了?”
阮棠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道:“你感谢我,不要咬牙切齿,这样我更能感受到你的真诚。”
赫连玺手抠在软榻上,指甲抠断:“阮棠,赫连衍当上了皇上,大权在握,拥有万里江山,你绝对不会是他的唯一,你鬼迷心窍了是不是,我才是一个值得你帮助的人,你为什么看不见我的诚心?”
阮棠心中是苦涩的,面上是微笑的,好在赫连玺不知道自己的伤是赫连衍捅下来的,不然的话,他绝对会嘲笑,嘲笑她,割地赔款差点丢了性命。
她面上的微笑惹红了赫连玺的双眼,更惹怒了他的心,让他的怒火无处安放,烧着自己的理智:“阮棠,他若真的爱你,你如此重伤在身,他就不会弃你不顾,他既弃你不顾,一心只想要江山,说明你在他的眼中并不重要。”
“不重要的你,又何苦为了他,低三下四,你可以活得肆意逍遥,而不是在这里奄奄一息,哪里也去不了。”
阮棠挑起眉头,嘴角的微笑,深了又深:“你这是在说我还是在说你自己?”
“我怎么都觉得,你这挑拨离间的功夫,并不高明,反复只说了这么一件事情。”
“赫连玺,怕是你不知道,我只是讨厌你,讨厌你的自以为是,讨厌你觉得什么都在你的掌控之内。”
“现在我就让你看看,你自以为是的什么都在你的掌控之内,是怎么样没了你所拥有的一切的。”
惩罚一个人最好的法子,就是让他活着失去他所在乎的一切,又爬不起来,被人踩在泥沼里,才是最好的惩罚。
赫连玺双眼冒火:“阮棠,我看你有什么样的好下场。”
阮棠被他满目愤怒逗笑了,不打自招道,“我的下场你也看见了,其实我这个伤啊,是赫连衍捅下来的。”
赫连玺瞬间错愕,直勾勾地顺着她的手看向她的身前,眼中震惊复杂不可置信,半响吐出话语道:“你在骗我,你觉得把我耍的团团转好玩?”
阮棠可以下床,只不过走路不稳罢了,“你爱信不信,不相信我也没有法子,这个房间给你吧,我还是换一个房间,反正三五日之后,咱们就桥归桥路归路,江湖再也不见。”
掀了被子,阮棠双脚落在了床边的鞋上,套了进去,站起身来,身形有些摇晃。
一步一步走向赫连玺:“你挺无趣的,耍着你,没必要。”
赫连玺死死的盯着她,指甲卡在肉里,鲜血直流未觉疼痛:“阮棠,你敢离开,天涯海角,我追杀你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