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脸色微妙的变化了一下,并没有恼羞成怒,“你是朕的女儿,搅乱朕的皇宫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不是喜欢大晋主帅吗?朕成全你,让你换一个身份去他的身边,以公主之尊,再加上北凌在你身后做坚硬的后盾,你做主帅夫人,没有人能欺你,这不好吗?”
“身为帝王者言而有信,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虚伪?”阮棠有些瞧不上他的说道:“杀不了我就许诺我好处,若是今天我死了,或者被你的禁卫军带走了,你是不是又是一翻嘴脸?”
“北凌皇上,我从来没有想在你身上捞什么好处,也不想和你沾上任何关系,是你自己连我娘亲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杀不死我还端着一副为我着想的样子,真是令人恶心透了。”
“放肆!”皇上直言喝道:“谁给你的胆量如此不尊重朕?你真当这皇宫是你家,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没有人拦得住你,你就可以嚣张如此?”
阮棠脸上的笑容一敛:“在你杀不了我的时候,我一直都很嚣张,瞧瞧你,身为帝王,被我一个小女子激怒,哪还有君临天下的样子?”
皇上闭了闭眼压了一下火,声音稍缓:“你到底如何?才能离开北凌?”
“不是你杀了我吗?太后和你惦记我的命。”阮棠满眼中的不解:“怎么现在又开始问了我?”
“没有人惦记你的命,是你自己瞎想!”皇上拒不承认道:“朕对你的哥哥寄予厚望,你是他的妹妹,又是意夕的女儿,朕疼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惦记你的命,不要让他人,挑拨离间,你我之间的感情。”
呵呵,她跟他有感情?
阮棠真想大笑,帝王一张嘴,胡说八道起来比常人还厉害,刚刚禁卫军没有他的命令,能调兵遣将在皇宫里随便拿人?
真当她傻的无可救药,随便几句话就能安抚,给一点好处就灿烂吗?
“所以你让我怎么做呢?”阮棠身体向前凑了一下:“怎么做你和太后才不会找人杀人,怎么做才能让我,合你们心意呢?”
皇上心里想着她已经成了自己的药人,自己将来的身体,还要靠她去试药,但是她在京城之中,就是一个不安因素。
对的如此不安因素,皇上只想赶紧让她消失:“嫁到大晋去,两国永结秦晋之好。”
阮棠昂头一笑,灿烂如花:“好啊,划三座城池给我,黄金白银个十万两,绫罗绸缎,奇珍异宝,各来十箱。”
皇上闻言,脸色铁青:“嫁公主陪嫁,皆由礼部去拟,哪有你这种张口就要的?”
“我这是在争取自己的利益!”阮棠一脸无辜的看着皇上:“我是远嫁和亲,没有一点傍身的东西怎么行呢?”
“你若答应我的条件,我就义无反顾的嫁了,若不答应我的条件,反正你也弄不死我,咱们就在京城慢慢耗。”
“对了,我要靠近大晋边上浮屠山周边的三座城池,对你来说,这三座城池应该就像鸡肋一样,可有可无,考虑清楚,找人通知我,你知道我在哪里。”
阮棠说完后退一步,转身挥了挥手,在皇上的凶光之下离开。
她一离开,玄鸩就要跟上,奈何赫连玺叫住了他。
赫连衍推动的四轮椅,在人的帮助之下下了烟波台,阮棠慢慢的走着,赫连衍跟了上来。
皇上站在烟波台上,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手指圈握成拳,狠狠的砸在扶拦上,身为帝王,傲视群雄,君临天下,偏偏在这个小女子身上砸了跟头。
“玄鸩!”皇上扭头看着正在被赫连玺困住的玄鸩,叫道:“过来,朕有些事情让你去做。”
玄鸩眉头一皱极其不喜欢皇上命令他的声音,赫连玺坐在四轮椅上双手交叉:“你打伤我们,父皇都认为是她做的,现在你若得罪父皇,京城你会呆不下去的。”
面对赫连玺漫不经心的威胁,玄鸩阴鸷双眼闪了一下:“待不下去就回家,反正这个地方,我也没有很多感情。”
赫连玺脸上机不可擦的一僵,玄鸩继续又道:“对,这里有感情,舍不得的是你,你现在只是手骨和肋骨断,若是再大言不惭,你这辈子就坐在四轮椅上,别再起来了。”
赤果果的威胁,让赫连玺眼神泛着杀意。
玄鸩对于他散发出来的杀意,勾了勾嘴唇,当没看见,走到皇上面前。
皇上早已不耐烦,心里的烦躁压制不住,都指着即将看不见的阮棠,道:“杀了她,你要什么,朕都给你。”
玄鸩漫不经心的顺着他的手望去,没有接他的话,而是问道:“给您吃的药,您感觉如何?”
“很好!”皇上对此不否认:“可惜看到她,朕都不好了,杀了她,朕也就好了。”
“你想她怎么死?”玄鸩不露声色的问道:“或许你给一个死法,我照你的法子做。”
“头割下来送给朕就好!”皇上眼中只有冷酷的冷意,没有任何温情存在:“找个漂亮的盒子装起来,别太血腥了。”
“好的!”玄鸩微微弯腰:“五天之内,我把她的人头送过来。”
“你照你的本事为何要五天?”皇上带着凌厉的不解:“应该不会舍不得她了吧?”
玄鸩对于皇上的话不可置信:“那么完美的药人,就像皇上身边的利刃,怎么可能轻易的舍去?”
“更何况,她全身上下皆是宝贝,比皇上的儿子赫连衍还要优秀,皇上,您能确定让她那么早死?”
皇上对于自己的身体,这些年靠什么吊着,他心里一清二楚,玄鸩比太医院那些庸医们好太多,他可不想失去玄鸩。
皇上思量过后,阴毒的说道:“要不然把她的四肢斩断,放在坛子里让她不死,也就可以为朕效命。”
玄鸩眸色波动了一下:“皇上好建议,那需要更长的时间,毕竟调配药,让一个人没了四肢,还能完美的活着,还能完美的成为药人,是需要时间的。”
“那就八日。”皇上凉凉的命令道:“用八天的时间,把她关在坛子里,这辈子都别让她出去,给朕好好的当药人。”
玄鸩沉默了一下道:“之前皇上在和她说,让她嫁到大晋去,若是她砍掉四肢变成药人,和亲之事……”
“这个不是你关心的!”皇上冷酷道:“你只需要做好朕让你做的事情就好,其他的事情,不需要知道。”
玄鸩后退两步弯腰行礼:“如皇上所愿,我会竭力达成皇上命令下来的事情。”
皇上满意的笑了,仿佛阮棠叫嚣他所有的不愉快,在这一瞬间,消失。
阮棠加快步伐,赫连衍自己推着四轮椅紧紧的跟着阮棠,阮棠被他跟的不厌其烦,一直到宫外,她终于忍不住的对他道:“你跟着我做什么?腿已经不行了,你还想命不行吗?”
赫连衍昂头看着她:“我忘了问,你的嫁衣可合身?”
阮棠心中骤然一痛:“挺合身的,有劳你费心了。”
“你若能幸福,我皆幸福!”赫连衍幽深的眸子,闪烁着温情:“司北堂是一个良人,他不会亏待于你,你嫁给他,会得到绝对的自由,有他护着你,旁人也不敢拿你如何!”
阮棠伸出脚,一脚踹在他的四轮椅上:“收起你那虚伪恶心的样子,阮沁儿怀了你的孩子,动了胎气,你赶紧去好好安抚她,她毕竟对你有巨大的用处。”
赫连衍手一压,没有让四轮椅被踹开,没有否认阮沁儿怀身孕与他无关:“马上离开亮城,玄鸩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他跟皇上也有合作,所有人在他眼中,只是药人和毒药区别,那不会给任何人留有真心。”
阮棠腿踹得发抖:“我的人生如何轮不到你指手画脚,你知道太后和皇上要我的命,拼命的让我逃,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我才没那么傻。”
赫连衍眉头深深地拧了起来:“知你没那么傻,可是你玩不过一个帝王,中原泱泱大国,他们一直在试探的边缘,纵然你医术了得,若他们真的对你下手,你跑得了吗?”
“跑不掉也跟你无关!”阮棠双眼瞪得滚圆,从未有过的怒火,在心头蔓延:“有什么本事你只管让他们放马过来,实在不行我就从今天开始,主动出击。”
“你在报复我吗?”赫连衍冷冷的吐出话语道:“报复我辜负了你,欺骗了你,所以你要留在这里,看着我怎么一败涂地?”
阮棠冷笑出口:“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不爱就不爱,我这个人豁达的很,一个废太子,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赫连衍手背有些泛青,手指死死的卡在四轮椅上:“既然不是为了报复我,希望你好好在京城活着,开春之后,我和箫颜夕的婚礼就定在二月初三,到时候你一定要来观礼啊。”
阮棠咧嘴一笑,眼睛眨都不眨道:“希望你能活到二月初三,到时候我一定去观礼,赫连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