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弱的声音,像极了撒娇,玄鸩双眼死死地盯着她,似在想她话中的可信度,盯了许久道:“小师妹,你不是说你不看脸,不是肤浅的女子,怎么你看上他一张脸了?”
“我就是一个肤浅的女子。”阮棠笑眯眯的说道:“要不师兄,您把脸恢复原来的样子,搞不好我也喜欢你呢。”
玄鸩狠狠地耻笑了一声:“我谢谢你的喜欢,看来令你动情的那个人不是他,他的毒真是南疆那位解的。”
阮棠不敢掉以轻心,依旧悠然自得慵懒:“我说了你不相信,你非得怀疑是我,刚刚那个人能拿出赤色丹珠,身份地位绝不简单,我哪里攀得上人家?”
心中疑虑刚被打消的玄鸩,瞬间又被她钓上来了,“你都没正眼瞧他一眼,你怎么知道他身份地位不简单?一颗赤色丹珠,可遇不可求,而非身份尊贵之人能得到,走运了,乞丐流民能得到也不足为奇。”
“乞丐和流民能得到,但绝对找不到你这里。”阮棠看着他不断试探自己认不认识赫连衍,见招拆招:“所以你认为他是一个普通人吗?再者说,还是你自己说的,他身上的毒被南疆那位解掉了。”
“能请得起南疆那位的人,是随便一个普通人吗?师兄,别再试探我了行吗,能让我睡一会儿吗?”
玄鸩哼笑了一声,站直了身体:“别怪我没警告你,玩什么都行,别玩感情,你为人家死,死了之后人家转头另娶不值得。”
“你可真绝情!”阮棠趴在椅子上:“你身边的那个大美人,是不是喜欢人家,害怕自己动情嗝屁了,所以才放任那么大个美人,不看不吃?”
如此直白打趣的话让玄鸩直接炸毛,扼住她的脖子,磨着后槽牙道:“小师妹还是这么令人讨厌,我以为,多年不见你学乖了呢。”
“你弄疼我了!”阮棠笑着对他说道:“你多年也没变啊,口是心非死鸭子嘴,也不知道别人看上你什么。”
“我忘了!”
阮棠一愣,有些不解他怎么突然间说这句话,望着他等着下一句。
玄鸩勾起唇角:“我忘记了你跟南疆那位很熟,你自己是北陵人,南疆那一位不轻易出来,但是价钱到位的话那位也出来。”
“你们真的没有关系吗?小师妹,该不会你为了保护他,故意跟我说没关系吧。”
阮棠心中暗骂一声,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东西,不断的试探她,果真来找他就是一个失误的决定,自己师兄偏执阴郁对自己认定的事情,会想尽办法求证,来证明自己是对的。
所以他才会违背师命,不断的拿人去试药,无论大人小孩,男人,女人,老人,每个人的年龄段不同,试药性不同,他为了搞清楚每一段的不同,对他来说每一种毒药,都是经过反复论证的。
阮棠眼中闪过厌嫌:“赶紧的去杀了他,别自己舍不得赖在我头上,玄鸩,赶快去。”
玄鸩突兀一笑,手从她的脖子上移到她的手上,一把把她拽起来:“小师妹,你去帮我杀了他。”
阮棠猛然一抽手,“你要有病我就给你医,什么好药我都会用在你身上,绝对不会藏私,你让我杀人,咱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玄鸩不屑一顾嗤之以鼻笑了:“你杀的人不比我少,现在一副大气凛然的样子,虚伪。”
“彼此彼此!”阮棠美目一挑:“赶紧去招呼你的贵客,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师兄。”
说完,阮棠扭转身体不客气的坐在了他的床上,应该说是一个打的光滑的石棺上,身体往下一翻,不客气的躺下,虽然是在地下很深的墓穴里。
但是他石棺里的棉被还带着阳光的味道,那个叫似姜的女子真的把他伺候的很好,面面俱到的。
玄鸩看着她自来熟的样子,真想把自己睡的棺材给掀掉,或者说把棺材板给定死了,让她死在里面省得气自己。
“笃笃笃!”
阮棠刚把眼睛闭上,石棺上就想起了敲声,她睁开眼睛望去,玄鸩站在石棺绷着一张凹/凸不平难看的脸道:“为了你的小命着想,内力不能再用,既然你已经和你喜欢的那个男人分开了,就不要再想他了。”
“你的身体你应该知道,动情,在想他,你的五脏六腑皆会损,到时候就算老东西在你身边,也救不了你。”
阮棠躺在棺材里的身体斜了起来,头枕在手臂上:“师兄,其实之前我已经好了,老东西知道我动情,并没有说什么,而我现在栽了,是因为我拿命去救那个人,导致自己的身体变成这样。”
玄鸩眼神变得古怪起来:“你确定老东西不是拿你当试药,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东西,你就没有一点防备之心?”
“你对老东西有诸多误解呀!”阮棠咧出柔柔的笑容:“小心点,虽然他知道你活着,但是他不知道你外面干的那些蠢蛋事儿,不然的话他依旧会清理门户。”
“还有,不要再试探我,有本事自己去查,没本事就继续窝在这里,我要睡觉了!”
防止他再次说话,阮棠翻起来,把棺材板扣了起来,外面传来玄鸩气急败坏的谩骂:“过河拆桥,下次你死在我面前我都不会救你。”
阮棠嘴角翘起,在他的叫唤之中深沉的睡去,这两天的身体疼痛,让她没有好好睡过一次觉。
这一觉直到被浑身脏兮兮的司北堂给熏醒的,阮棠睁开眼睛,棺材板已经被司北堂扒开了。
司北堂头发凌乱,浑身脏兮兮满脸污秽,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巴巴的望着棺材里。
阮棠被他这样的形象弄得扑哧一笑,从棺材里翻出来,扭动了一下身体,不愧是毒医的首席大弟子,自己跟他比起来,还差的很多。
司北堂对于她的嘲笑,脸色一正,“我们所处的这个地上,下面还有一层,上面是人,下面是蛇蝎虫蚁,蛇蝎虫蚁吃的东西,就是上面人的血和肉。”
“嗯!”阮棠环顾一周找到洗漱的东西,不客气的洗漱了一番,擦了擦脸:“这是他一贯的作风,看到他的脸了吗,那是我跟他斗医术时,他故意输给我,把自己的脸给毁了。”
司北堂难以置信:“这么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会心甘情愿把自己脸给毁了?我怎么不相信呢?”
“可以好的!”阮棠说着往外走:“只是他自己不愿意好罢了,他长得很好看。”
“很好看?”司北堂迅速的跟着阮棠:“能有赫连衍好看?”
“过之而不及!”阮棠如实的回答:“你见到他还是老实点,他能把你从地上放出来,很难得。”
“你确定不是你说了我的身份?”司北堂不太相信阮棠口中所说的很难得,他自己的身份,他还是有自信在周边列国没有人敢动他。
“我确定他对你很有兴趣!”阮棠下了脚步示意司北堂看着正在孕妇身边调配毒药的玄鸩,道:“要不你留在这里试试?”
司北堂触及到玄鸩阴鸷的眼神,瞳孔骤然一紧,气势如虹的和他对视,余光触及到他手中的东西,以及他对绑在柱子上孕妇的动作,声音沉了下来:“都说祸不及老人幼儿,阁下这样做,过头了。”
柱子上绑的孕妇,巨大的肚子露出来,其他的地方衣裳穿的好好的。
玄鸩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手摸在孕妇的肚子上,司北堂神色一紧,神经紧绷起来,死死地盯着他的手。
阮棠拉了他一把衣袖:“走了。”
司北堂震惊的看着阮棠:“你已经麻木成这个样子了?因为他是你的师兄,所以你却纵容他伤害无辜?”
面对这样犀利的质问,阮棠耸了耸肩,笑了笑:“能者多劳适者生存,本来就是这个道理,司北堂就像你在战场上,你不会因为敌人弱小,你就不会上去厮杀了。”
“那是孕妇!”司北堂声音陡然提高:“肚子里是无辜的孩子,他们做错什么了要被绑在这里,给别人当试药?”
“能出现在这里肯定有出现在这里的道理。”阮棠骨子里还是很护短的,自己的师兄自己骂,自己下毒就好了,容不得旁人在这里指三道四:“你要觉得他们可怜,你可以用你自己来换,而不是在这里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谩骂。”
司北堂被一种奇妙愤怒的情绪掩盖:“你什么意思?难道这活生生的孕妇还有什么苦衷不成?”
阮棠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没有回答他,而是走到玄鸩身边,伸手就往他怀里掏。
似姜拎着食盒进来,正好看见他们亲密无间,手中的食盒啪一声落在地上。
玄鸩冷冷的看过去,没有阻止阮棠在他怀里作怪的手,阮棠从他怀里掏出一个漂亮的黑瓶子,放在嘴边吻了一下,动作轻挑:“这个东西归我了,谢谢玄鸩哥哥!”
似姜眼睛霎那间就红了,她知道他越在乎的东西就会越随身藏着,他不喜欢别人碰触他,眼前这个女子长得漂亮,他又对之不同,一定是他喜欢的人。
司北堂还在带着愤怒,被阮棠拽着衣襟,直接拽了出去,外面阳光刺眼,已经到了晌午。
出来的出口和进去的出口不一样,司北堂伸出手掰开她拎着自己的衣襟:“棠,你我认识多年,我没想到你会如此助纣为虐。”
阮棠嗯了一声:“我也没想到,我在你心中就是如此之人,即使如此,咱们不再是朋友,不见。”
司北堂一怔,等他回过神来,阮棠已经离开了他身边,直直的往前走去。
阮棠用手遮挡了一下阳光,刚要加快步伐,一顶轿子出现在她面前,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轿帘。
阮棠抬眼看了轿子的主人,打算无视他而过。
赫连衍幽深的眼眸凝视着她,声音清冷如雪水带着厉然:“昨夜我见的没错,真的是你,你和玄鸩先生认识?你知道求他的代价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