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温度触碰到自己的身上,让阮棠犹如全身虱子跳蚤爬满,浑身哪里都不得劲,只想赶紧逃离。
“照你的话语来说,我是不是该帮你杀了他们?”阮棠在他的怀里转过身,匕首再一次抵在他的匈口,划破他的太子服,道。
赫连玺一怔,急切的说道:“不需要,你只需要好好的待在我身边,待我继承王位,一切便能名正言顺,也可以追封娘亲为皇后,重新令她风光大葬。”
“同样的道理,我也可以册封你,天下好男儿尽你挑,若有人敢说不字,我会杀了他,让他后悔。”
“赫连玺,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存在是不是?”阮棠嘴角浮现自嘲的笑容,幽幽地问着他:“一直躲在别人的羽翼之下安稳度日,长大之后册封为王,去了封地。”
“做潇洒的王,别人做太子,替你挡了风雪,你回归,别人就给你让道,现在你认我,不是因为这个画像,是因为你觉得我对你有用,你觉得我可以牵制赫连衍,赫连寒,他们两个深爱着我,只要我在你手上,他们两个就不敢轻举妄动是不是?”
身为帝王家的人,怎么样最大利益化,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
赫连玺圈住阮棠的手臂更加紧了,忙忙地解释:“我一开始不知道你的存在,从小到大我都以为娘亲死了,父皇说我只有一个人,只能靠自己,靠他,完全不知道你存在。”
“棠棠,你要相信我,我若早就知道你的存在,又怎么可能把你嫁给晋王?你不知道父皇看到你的面容,是何等震惊盛怒,恨不得把阮丞相一家诛九族了。”
“阮家被你们都杀了吧?”阮棠想到赫连寒说阮家告老还乡,安享晚年,想来不可能了:“他们是不是已经死在半路上了?”
“那是他们该死!”赫连玺声音温柔阴郁起来:“阮家把怀有身孕的母亲藏起来,生下女儿,不好好照顾你又把你赶出去,又报复性的本来把阮沁儿嫁给晋王的改成你。”
“你和晋王是什么关系?有着血脉相通的关系,阮家老贼也敢这样做,把他们做死在半道上,已经对他们客气了,没让他们生不如死,我已经很仁慈了。”
“仁慈?去你的仁慈!”阮棠手中的匕首扎进他的肩头,“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不相信你,赫连玺最精通算计心机最深的人是你,我和你毫无关系。”
赫连玺吃痛难以置信:“我是你哥哥,你跟我才是血浓于水,阮瑜洲,阮家的一切都跟你没关系,你能对那个小畜生好,为什么不能叫我一声哥哥?”
阮棠松开握着匕首的手,用力推开他:“你会叫一个算计你的人,会叫一个杀你的人哥哥吗?不,你能,我不能,赫连衍太子之位给了你,那是因为他不要的,懂吗?”
“什么叫他不要的?”赫连玺一把推开了上前扶着他的步云,死死的盯着阮棠:“这个太子位本来就是父皇给我的,他只不过是占了嫡长子的名头,暂替我保管现在还给我罢了。”
“你不要被他蛊惑,他早就知道你真正的身世,不告诉你,就是想让我们反目成仇,我们若是真的反目成仇就落进了他的圈套,让他在后面得意的笑。”
阮棠满满冷笑的看着他:“赫连玺,你在害怕,你在害怕他吗?害怕他卷土重来,害怕他的名望比你的名望高。”
“就连别的国家出使臣,也只认他做皇太子而不是你,恐慌了害怕了,想拉着我,来进行报复他,我告诉你,晚了。你安抚我,你说以后会对我好,说你当了皇上我就是长公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你的目的就是把我娘亲和我永远洇灭在长河里,什么到时候追封,都是你画给我的饼来迷惑我。”
一针见血的评击,让赫连玺双眼如同他身上流出来的血一样,变得猩红起来:“棠棠,多说无益,你若不相信我,你待在我身边看着,看着是不是我是真心对你好,比任何人都对你好。”
“若是你还是不信,我可以向父皇讨一道免死金牌给你,或者说你待在父皇的身边,这样你总该信了吧。”
阮棠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相信?整个北凌都知道我阮棠嫁给晋王过,你们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唯一的法子不是让我死吗?”
把她册封为公主,把一切事情粉饰太平,太平的了吗?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阮丞相家的女儿,过几年再一回头她变成了公主,有脑子的人都会想到是怎么回事。
身为帝王者,会让自己在为留下污点,还是这种关于血缘的污点,血浓于水的亲人相互嫁娶,这是何等有悖常理,罔顾伦常之事。
这种事情一旦宣扬出去,只会是帝王遗臭万年写进史书里的错,没有一个帝王会这样做。
“换一个身份就好了!”赫连玺一副显然早已想到的样子,顾不得身上的伤,想要靠近她:“脸不会变没关系,哥哥给你换一个身份,保证名正言顺的身份,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你找别人吧!”阮棠后退着:“你和你父皇的交易,令我感觉到恶心。”
“父皇都是为了我们好!”赫连玺一切的想去拉她的手,想制止她离开:“我们不要惹父皇生气,好好为人子女,好不好?”
“见鬼的好!”阮棠骂完转身就走,赫连玺着急忙慌的命令道:“把她给我留下,别让她出了皇宫。”
赫连玺此番动作,让阮棠心中一凉,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自己的身份嫁给晋王,他们就不想让自己活在这世上,死了才是最安全的。
侍卫闻声围了过来,阮棠一步一步向前走,衣袖翻涌,正准备撒药之时。
“笃笃笃!”
三声剧烈的大掌拍在柱子的声音响起,侍卫们齐刷刷的随着声音望去。
司北堂豪迈的声音响起:“美人,就要帮忙了?”
阮棠把衣袖一卷,紧紧的贴着手臂,“请我睡一觉,我醒来之后,请你喝酒吃肉。”
司北堂张开手臂:“求之不得,来,到哥哥怀里,哥哥带你去睡觉。”
赫连玺一见阮棠当真过去,跌跌撞撞的跑来,恨铁不成钢,痛心的斥责:“你一个女子,怎可跟他国男子随便走?”
阮棠边往司北堂面前走去边道:“大晋厉王顶天立地的战场汉子,不屑做小人的。”
“阮棠!”
阮棠在赫连玺的叫唤之中,走到了司北堂面前,眼睛一闭,身体一倒,司北堂强有力的手臂,把她捞在怀里,捞个小鸡仔似的,心中微叹,果真欠下的是要还的,天下没有白得的午餐。
“厉王你对她做的什么?”赫连玺不敢相信,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倒就倒,还倒在了司北堂怀里,司北堂抱着她珍重的样子,就觉得情况不对。
司北堂堂堂的大晋主帅又是亲王,嚣张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现在也是如此,眼睛一翻:“你管我对她做了什么,刚跟她说了让我陪她睡,你们没耳聋都听得见,怎么,就凭你们几个还想拦着我?”
具有威慑性的眼神一扫,所有的侍卫停下了脚,目光同时落在了赫连玺身上。
赫连玺压下心中翻腾的火:“没有人想拦着厉王殿下,只是殿下手中的那个女子,是我太子东宫的,殿下就如此带走,怕是不妥吧!”
司北堂片头思量了一下,顶着粗犷豪迈的一张脸,“的确有些不妥,那你让你们的皇上来行馆要人吧,告辞!”
司北堂做完大步凛然的跨走,没有一个人敢拦的,哪怕他就带着随从二人。
赫连玺见他离了院子,招手对步云压低声音命令道:“离开还要回来,回来还不听劝说,那就让她死。”
步云领命道:“属下这就去办。”
受到的侮辱,必然能还给她。
阮棠这一觉睡得极其深沉,就像醒不过来的一样深沉,司北堂叫过她几次,都没有把她叫醒。
五天之后,阮棠悠悠转醒,见在自己的床沿边蹲着一个满身怨念犹如一只大型狼犬的人,吓了一跳:“你干嘛?”
司北堂听她一说话捂住口鼻:“昏睡了整整五天,赶紧去洗漱去,浑身臭死了。”
阮棠伸出胳膊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的确不太好闻,好在司北堂看着粗犷,确实心细的很,每日都让人备了热水候着。
阮棠洗了半盏茶的功夫,司北堂直接让人给她扔了一身男装,她穿上英姿飒爽,好看的司北堂直呼她:“是一个漂亮的小白脸,脸蛋长的没话说。”
阮棠带着洗漱解下来的毒药,往桌子上一摆,有十几种之多,她手指着毒药一一介绍道:“这个可以穿肠烂肚,这个可以让手脚溃烂,这个可以慢慢的腐蚀你的肉,这个可以让你的身体生蛆,这个……”
“停停停,狗改不了吃屎你恶不恶心。”司北堂仿佛认识她已久,开口就直接骂道。
“是你先恶心我的!”阮棠不客气的唇齿相击过去:“你来这里做什么的,什么战略需要跟北凌合作的。”
“你有兴趣?”司北堂眼神亮亮:“有兴趣我带你去现场看,北凌的皇帝老儿,为了达成与我的合作,把他们的废太子赫连衍给请了回来,让他跟我谈判,你做我的军师,咱去杀个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