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马大主教走得十分匆忙,我和水萝隐不再说话,赶紧跟了上去。
我们从王宫侧门出来后通过长长的高高的甬道,走到了一座宏伟的建筑物前。
这个建筑物与幽影神庙的造型相似,但却新得多。
在建筑物的正上方有一道光柱,垂直通往玻璃碗穹顶的最高点。
洗马大主教看着光柱皱了皱眉头,他停在门口,说:“勇者大人,从这里进去就是玻璃碗中心祭坛,我在这里守着,你进去吧。”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顿时又恢复了。
但我确信没有看错,他刚刚那瞬间显露出十分忧伤的表情。
“你不跟我进去吗?那么,我进去之后要怎么做呢?”我问。
我有很多疑问,却没人帮我一一解答,好容易到了实质性的一步,又让我自己去摸索吗?
“里面有人……他会指引你。”洗马大主教说。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也许是祭坛让他想到了些伤心欲绝的往事吧。
我看着水萝隐,正想问她要不要跟我进去,她主动提出:“薛哥,那我也在这里等你吧。”
我点点头,她不跟着也好。
里面连洗马大主教都不进去,说不定里面的人脾气不好,或者是有什么禁忌也说不定。
我一面想着,一面推开了厚重的门。
“有人吗?”我喊到。
没有人回答。
我慢慢地走进去,里面十分空荡,看不到人影。
整个大厅像是被淡淡的晨雾笼罩着,只有正中央有一根光柱直通往大厅上方。
我估计这根光柱就是在外面时,能看到的那根通往玻璃碗的光柱。
这里给人的感觉,与幽灵幻影水晶里一样。
虚无缥缈。
“有没有人?”我再次喊道,“我是洗马大主教带过来的。”
大厅依然静悄悄地,只听得见我的呼吸声。
有点渗人啊。
我咽了口吐沫,往里走去。
“咦?”我转了一圈,这个大厅里就只有我进来时那道门,其他的地方都是洁白的墙壁,连窗都没有。
糟了,他们不会是骗我进来,将我关了起来吧?
我急忙跑到门口,用力一推,门“吱哟”一声打开了,洗马大主教和水萝隐还好好地等在门口。
看到我,水萝隐问:“怎么了吗?”
我笑了笑说:“没、没什么。”
看来是我想多了,我自嘲地笑了笑,退回大厅。
莫非是有什么机关?
我靠近墙壁,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它们,但一圈下来,什么也没有发现。
“糟老头子不是说有人吗?是偷懒去了吗?”我抱怨道。
大厅有足球场大小,我转了两圈有些不耐烦了,靠着墙坐了下来。
我百无聊赖地环顾大厅,在看到中心光柱时,总觉得里面似乎有个人影。
为了看清楚些,我站起来走向光柱。
光柱内部发着白光,看不真切,我绕着光柱移动几步。
忽然光柱内部像是一片纱帘被风吹拂着,掀起了一角,我这才得以窥见其中。
那里有一名脸色苍白,身着白色长袍的男子,他闭着眼睛静静地立在那里,像是泡在营养液里的生化战士。
嗯,这个形容其实不太贴切,因为那名男子并不是肌肉臌胀的士兵,而更像是修仙类小说里的隐士高人的模样。
“你就是洗马大主教说的那个人吗?”我问。
那个人一动不动,也不回答。
“喂,你聋了吗?”我再问。
他仍然没有回答。
“看来玻璃碗的事情你们并不着急,但是我叫了你那么多遍,你都不回答,真是没有礼貌。”我抬起手,朝他抓去。
在触碰到光柱的瞬间,我被光柱狠狠地弹开了。
擦着地面滑出了好一段距离,我才停了下来。
“哎哟,还好没有脸着地。”我站起来摸摸身上,除了手破了点皮,其他还算好。
然而,左手的戒指突然发出阵阵波动。
整个大厅里的雾气似乎活了起来,也跟着飘动起来,最后甚至变成了风,越吹越大。
风像是追踪戒指一般,一股脑地往我这边吹来,我被吹得几乎站不住。
“倪儿,是你来了吗?”一个男声回荡在大厅。
他话音刚落,风便集中在我身后,推着我往前走,直到到达光柱前才停下。
风归于寂静,就像刚刚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你是谁?你的身上怎么会有倪儿的气息?”那个声音再次问道。
我看着里面那个一动不动的男子,心里直打鼓,这声音到底来源于哪里?
“你是谁?回答我!”男子的声音严厉起来。
“装神弄鬼!”我舔舔嘴唇说,“你出来,我就告诉你。”
“我没办法出来。”男子说,“你看到的就是我。”
我眨眨眼,说:“那你是在说腹语吗?”
光柱里的男子突然睁开了眼睛,说:“我已与祭坛融为一体,即便不动也能看能听能说。”
“原来是这样,吓我一跳。但你既然能看能听能说,刚才我问话的时候,你怎么不回答?”我说。
“……”男子没有回答,反问道:“你是谁?”
“那你又是谁?”我对他的态度感到不满,没好气地说。
“我叫洗狼,门外那位洗马大主教是我的父亲。刚才我想跟他说话,但好像不在这个祭坛就无法传达出去,所以没有及时回答你。”男子说。
“要我帮你把他叫进来吗?”我问。
“不必了,他大概不想见我吧。”洗狼说完叹了口气。
“哦。”这是人家的家事,我也不好说太多。
“你是被选中的勇者大人吗?”洗狼问。
“是的吧。”我说。
“那太好了,不知为何今晨玻璃碗出现了一次震荡,是玻璃碗成型后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洗狼说。
“是什么原因造成玻璃碗震荡的呢?”我问。
“尚不清楚。”洗狼停顿了一下,“莫非是倪儿那边出事了?”
“你说的倪儿是谁?刚刚你说我身上有她的气息?”我问。
“倪儿,倪萝隐是我的妻子。”洗狼眯着眼看着我,“你来之前见过她吗?不对,单单是接触过不会有那么浓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