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暑假放假的时候,我把那些中外文学名著都拿给了二丫,她看没有看我不知道,反正还我的时候,花花已经跟着我们在县一中的校园里晃荡了。
花花自然是没有考起县一中,她的父亲给她交了一笔不菲的择校费。花花有些压力山大,我和二丫都劝她不必太有压力,重要的是用努力回报父母。
花花还告诉我们,她的父亲咨询了专门人士,专门人士建议她从长计议,走艺体生的路子,以后可以以较低的分数读一个相对较好的学校。
声乐、美术这些是来不及了,体育的话,花花的身体条件摆在那里,大概率也是走不通的。专门人士一时有些犯难,倒是花花的父亲一句话解决了这个问题。
“老师,您放心,钱不是问题。”
既然钱不是问题,那就没有问题了。
美术、音乐这些首先被排除了,这东西需要看天赋。播音主持、表演这也大概率是行不通的,花花的知识储备和艺术熏陶远远不够。
“我看小周身体还没怎么发育,咱就主攻舞蹈方向吧。”
于是,花花除了平日里在课堂上云里雾里,课后还要到校外的培训机构进行舞蹈学习。
后来,回忆起那三年,花花说那简直就是炼狱。我告诉她,你那只是体力劳动,你不知道脑力劳动更累。
体力劳动费力,脑力劳动费心。
每当我说这些的时候,花花就给我一个白眼,然后跳起来拍几下我的脑袋,“就你聪明,就你聪明。”
我除了知道四戒在北京,跟他并没有什么联系。
每当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我就会去操场上疯狂地吊单杠。也就是每次吊单杠的时候,我会想起四戒。
我也终于明白了四戒当初说的单杠吊累了,晚上就能睡着是什么意思。
每天看着一条条大白长腿在校园里晃荡,我开始流鼻血了。
我去看了中医,医生说我是肝火太旺。给我开了两副中药,不过效果却不怎么明显。
这病最后还是好了,我不知道是不是中药效果来得缓,但可以肯定的是,男生宿舍帮了大忙。
除了文学名著,我们也会去校外书摊租一些小说。这些小说,有的是摆在书架上出租的,有的是老板藏在里屋的。
每次我们租到藏在里屋的小说就偷偷带回宿舍,晚上宿舍熄灯后就打着手电筒如痴如醉地看。
因为这类小说特别吸引人,所以一两天就看完了。
县一中是住读,我们每周末才能出去学校。于是,大家开始传阅,就是传阅,也一两天就把宿舍的书全看完了。
我们高中是上六天课的,所以最后的一两天无书可看可是难受。重复看又没什么新意,也不知道是谁想到了一条锦囊妙计,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
听书!
那个时候还没有智能手机,什么各种听书app也是没有的。有的电台会有听书栏目,但肯定不会给我们读租书摊老板藏在里屋的那种书。
于是,我们宿舍几个就轮流诵读,其他人洗耳恭听。
听书最大的好处是一个人的眼睛和嘴巴受累,其他人的耳朵和精神享受。
一圈轮下来,我们发现有一位兄弟读得最好,特别是那些“………………”之类的语气词读得最为有感觉。后来我们一致推举他为我们宿舍的专门读书人,同时送上尊称:诗人!
听完诗人读书后,我们纷纷去上趟厕所,回到床上后便很快睡着。
我也是忠实听众之一,我也去上厕所。
上了高中,我才知道,自己在知识上不仅欠缺在理论,也严重不足。出身在县城的同学们主动给我们讲了很多实践经验,加上每晚有诗人的读书作伴,后来我流鼻血的病症居然好了。
父母都以为是中医治疗的结果,还嚷嚷着要给人送锦旗去。后来被我劝住了,倒不是舍不得几十块钱,只是觉得中医看好一个肝火旺的病,你给人送面锦旗,怎么看都觉得你像托儿。
也是在那段时间,从那些小说和诗人的诵读中……
小说中!
生活就像巧克力,你以为下一颗是甜的,没想到却是苦的。
苦涩的除了青春,还有高三。
青春叛逆的清醒,是以高考成绩公布作为重要标志的。
我们进行了最后的狂欢,喝了酒,摔了瓶子,站在足球场上对着天空嘶喊。
“燃烧吧,我的青春!放纵吧,我的高三!”
我们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走进高考考场,但却姿势各异地走出考场。
有的人抬头挺胸,有的人捶胸顿足,有的人感慨命途多舛,有的人悲歌时运不佳。
我没有抱怨,没有兴奋,甚至没有表情。
二丫问我,“你考得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我可能会补习一年。”
二丫安慰我,别想多了,你觉得自己考得不好,可能别人比你考得更不好。
我没有说话,只是眼角有泪滑落。那是整个高中唯一一次流泪。
事实和预想并无初入,我落榜了。比落榜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我比二丫考得差。
不是不能接受二丫考得好,只是不能接受自己喜欢的女孩比自己考得好。
二丫是我喜欢的女孩。
“没事的,今年考538,明年老子考个638!”我对着安慰我的二丫说到。
我一般不太习惯放狠话,也很少放狠话。总觉得那样是一种虚张声势的行为。很多放狠话的人,其实真的也只是放放狠话,最后根本什么也没有做到。
只是在自己喜欢的女孩面前,我不想被看不起。
我放狠话了,而且我做到了。
命运就是那般巧合,我真的在第二年考了638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只是,命运从来都不会只捉弄一个人一次,它会连续捉弄你——第二年的重点线比第一年提高了60分!
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