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一生,奔波求活,回头望时,却是碌碌无为,生命的最终时刻,我们又该怎么学会如何平静面对死亡。
陆羽看到空间开始从排列整齐的墓碑远处慢慢黑暗下来:“不好意思,虽然不太想说,你马上要去世了。”
“我知道,这个年纪再怎么治疗也不能延续多少生命,我也一直在期待着这一天能和他们相聚。”
“你还有什么遗憾或者愿望吗?”
“对于这一生,我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在家里去世就是我现在最大的愿望。
这里是我的家,孩子成长的地方,充满了我的回忆,告诉我的家人,不用抢救,不要送去医院,我不想在那么冰冷的地方去世。”
老爷子说完站起身张开双臂:“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谢谢!”
空间整个消失,陆羽也睁开了眼睛,松开了握住老先生的手。
“老先生已经去世了。”
陆羽上学时报名了学校的临终关怀机构,成为一名志愿者。
这期间需要学习QELCA(为所有人提供高质量的临终关怀)为期五天的课程。
如何照顾患者,了解缓和医疗原则,临床体验。
以及如何面对临终患者的情绪波动、患者隐私保护和紧急事件的处理报告流程。
志愿者的主要工作就是对待临终患者和家人的倾听、同理、鼓励、陪伴,观察有无紧急医疗状况需要汇报。
寿终正寝的老人,疾病缠身的孩童,新婚的夫妇各色人等面临死亡前的挣扎、绝望、崩溃、平静的接受……
整个小队的家庭医生、护士、心理师、牧师、社工、志愿者从病人接受安宁疗护开始照顾病患,包括用口服与注射药物来减轻痛苦。
并不会延长病人的濒死,只是提升病患临终前的生活品质,直至病人比以往更有尊严的离世,以及安抚悲伤的家属。
直到陆羽开始实习前才结束志愿者的工作。
老先生则是陆羽结束前照顾的最后一位患者,接到其它志愿者的通知,说可能不行了。
陆羽来到老先生的家,已经95岁高龄的老先生已经没有了意识,只剩微弱的呼吸。
老先生是一名参加过二战的空军老兵。
在陪伴读报聊天慢慢熟悉的过程中,听他娓娓道来那些穿越历史来到眼前的战争年代故事,展示着自己获得的勋章,服役的飞机,每年的老兵聚会照片,故地重游的照片。
照片里聚会的人,一年比一年少,直至……
老爷子在空军时是一名飞行员,年轻的时候参加过AVG,飞过驼峰航线。
驼峰航线西起印度阿萨姆的江机场,向东横跨青藏高原,穿过喜马拉雅、唐古拉、横断山脉,最后经过四川和云南交界的小凉山到达昆明。
这条运输航线处在印度洋暖湿气流频繁活动区域,冰峰参天、云雾重重、空气稀薄,气候恶劣无常。
沿喜马拉雅山脉长520英里,宽50英里的航线上,坠毁飞机残骸遍布山崖下,在天气晴朗的日子,飞行员可以把这些反光的残骸作为航行路标。
老先生总说最近发生的事已经记不清,可年代久远的故事越来越清晰就像发生在昨天。
陆羽和老先生从西方聊到东方,从过去聊到现在,也曾经问过为什么选择临终关怀。
老爷子回答:“我感激拥有过的生命和生命当中的一切,现在身体变的糟糕而且极其痛苦的时候,曾经觉得死亡难以接受,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能平静接受。”
陆羽路上回想着相处的点滴,和对方家人还有志愿者团队队打过招呼,走到床前,握住了老先生的手。
陆羽心念一动,用了系统的通感。
眼前是一片公墓,老先生坐在椅子上望着前方。
陆羽走了过去,老爷子指了指远处的墓碑:“我能听到你们的话语,可怎么回复都没人听到。
最近这段时间一直能听到有人喊我,却听不清,想来是是他们在这里等我。”
陆羽也没再说话,两人就静静的看着远处,直到黑暗逐渐笼罩。
和团队一起安抚完家人,告别老爷子家人,陆羽近日的浮躁少去几分。
尊重生命,但并不畏惧死亡。
英国西西里·桑德斯女士在1967年开始推广现代安宁疗护(临终关怀),同年在伦敦郊外成立了世界上第一家宁养院,圣·克里斯多弗护理院,直到今天依旧每年有上万名世界各地投身缓和医疗的各界人士,来此参加培训课程。
在这里,一切医疗行为不再以治愈疾病为目的,而是竭心尽力为末期病人减轻身心痛苦,护佑生命归途。
“你重要,因为你是你。
你重要,即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西西里·桑德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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