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航是无辜的。
被认作蛇精病的卫溱东同样也是无辜的。
路航还想叭叭叭几句证明一下自己被牵累其中的无辜跟可怜,转眼看清了卫溱东的表情后,默默的咽了咽口水,悄悄的把到了嘴边的抱怨咽了回去。
我刚刚是吃了什么豹子胆?居然敢在质疑卫四爷?!
我是要上天吗?!
路航惊悚又混乱。
卫溱东却没心思搭理他。
昏迷了这几个小时,卫溱东现在已经很冷静了。
起码他不会再头脑一热就光着脚往外冲,也不会再被人当做疯子。
他冷静的思考自己应该怎么应对目前的局面,冷静的想着解决的法子。
秦可可肯定是很生气的。
这时候与其跟她叭叭说什么,不如干脆利落的凑上去让她打一顿出气。
等她把那口气出了,再想说什么,说不定她就听得进去了。
就算打了还不行,那也比现在这种情况强。
卫溱东心里这么想着,一刻也不愿意耽搁,看了一眼时间正好是早上七点半,下床就要往外走。
路航颤颤巍巍的:“四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昨天晚上的两个当事人,秦可可已经丢了,卫溱东不能再丢了。
如果卫溱东也丢了,路航觉得自己可能就不用活了,直接现场百度一下哪种死法来得比较干脆不痛苦比较合适。
卫溱东没理会路航已经成了苦瓜的脸,沉声说:“去找她。”
这个她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路航狠狠的噎了一下,胸口翻涌着无尽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祖宗,这是你想找就能找到的吗?
路航很想劝劝卫溱东,让他别抱太大的希望,毕竟他找了一宿了,这会儿还连秦可可的尾巴毛都没摸着!
然而对上卫溱东幽幽看不见底的目光,路航又难得的语塞。
往常跟安了机关似的舌头这会儿打了结,硬梆梆地说:“那…那您知道上哪儿找吗?”
卫溱东被他问得一顿,然后用更低沉的声音说:“家,公司,不在一个地方,总归会去另外一个,只要想找,就不可能找不到。”
而且以卫溱东对秦可可的了解,他并不觉得秦可可会躲他。
想找到秦可可应该不难。
闹的是,怎么让她安静下来听自己解释。
卫溱东头疼的呼出一口气,站起来往外走,将一脸欲言又止的路航扔到了脑后。
卫溱东前脚从病房出来,就在医院门口碰上了闻讯而来的卫家老三。
卫三姐表情有些悻悻,看着卫溱东难得的没有率先出言挑衅嘲讽,甚至还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小心翼翼,就跟生怕刺激到了卫溱东似的,声音都轻了不少。
她说:“老四呐,那……那谁,走了?”
昨天晚上医院这里发生了什么,卫家老宅里的人也是多少听说了的。
只是知道归知道,却没人敢说什么做什么。
一场蓄谋已久的英雄救美失败后,秦可可愤而从医院出走,卫溱东被误认为是五院逃跑病人强行打晕还给打了镇定剂,这事儿一串一串的就跟说书似的,热闹得不行,却谁也笑不出来。
就连查出来那个趁乱想要伤秦可可的人的身份底细后,卫家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候谁知道卫溱东是不是要疯?
万一他真的要疯了,谁凑上去不都是死啦死啦地!
最后卫家众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了半响,一番唇枪舌战后,选择了最原始也最玄学最可靠的方式来择决出这个上天注定的宠儿。
那就是石头剪刀布。
卫三姐就是这个被上天偏爱的宠儿。
所以她硬着头皮,战战兢兢,背负着极大的良心债,诚惶诚恐的来了。
卫溱东以一种我就静静的看着你作死的目光看着她,卫三姐被看得头皮发麻,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小冷战。
眼看着卫溱东要变脸了,卫三姐赶紧赶在这厮暴走之前炮仗似的噼里啪啦地说:“我来是有正事儿要跟你说,不是来看你笑话的!这次真的是正事儿!”
卫溱东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说。”
卫三姐突然来了底气,没好气的抽了卫溱东胳膊一巴掌,说:“说什么说!跟我上车再说!”
卫溱东不明显的皱了皱眉,明显是不乐意的。
卫三姐无奈,只能是给他通风报信,说:“那丫头没瞎跑,今儿一早就直接去公司了,一会儿这边结束了我顺带给你送过去,你说不定还能赶上给她送个爱心早餐。”
卫溱东知道以卫三姐的性子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足以证明秦可可的行踪是在她的掌握之中的。
卫溱东抿了抿唇,略显不悦:“你让人跟踪她?”
卫三姐呛了一下,有些气弱的强行辩解:“什么叫跟踪?大哥,我那是怕你一觉醒了发现老婆没了回家烧房子才不得已做的好不好?我明明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说得这么难听?”
卫三姐本来还想再多说几句的,可是被卫溱东用那种阴测测的眼神盯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个字直接化成了空气消失在了喉咙里,连个尾音都没能蹦哒出来。
但是她还想最后挣扎一下,硬着头皮解释:“这真的是不得已的,你想啊,昨天晚上才有人想浑水摸鱼下死手,她又是情绪那么不稳定的情况下跑出去的,要是不让人看着点儿,这万一中途出了什么岔子,又或者有人想趁乱害她,又应该怎么办?”
卫溱东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这个解释,但是心底深处还是油然而生出一种浓烈又说不清的不详预感。
卫三姐不想让他仔细琢磨,拽着他上了车,从包里抽出了一个薄薄的文件袋往他怀里一拍,说:“这就是昨天晚上趁乱想对你媳妇儿动手的狗东西!”
“大姐夫已经弄明白了,这人看起来表面上应该是我们这边的,但是大姐夫坚决否认,往里仔细查了一下这人的经济情况,发现他一个月前有一笔三十万的汇款,地点是跟他家隔了三条街的一个自助银行网点,标明的原因是还款,但是大姐夫让人仔细查了最近二十年以来这人的经济来往情况,包括他跟所有亲戚朋友之间的经济来往,并没有发现任何一笔超过五万的拆借记录,也就是说,这笔三十万的还款,其实是无中生有出来的。”
卫溱东闻言微微皱眉,薄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紧绷的直线,没有说话。
卫三姐缓了缓,接着说:“顺着这个无中生有的转账记录大姐夫查了他所有的生平资料。”
“这人就是个老油子老混子,前段时间因为狱中表现良好,保释出的监狱,正式入狱之前,偷摸拐骗杀人放火无所不为,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然而这个人渣有一点很让人意外,那就是他格外心疼自己姐姐的女儿,三年前他姐姐的女儿体检查出了遗传性疾病,还是治不好只能用药拖着的那种,他是入室盗窃的全部赃款都用来给那孩子看病了,被抓后法官陈情考虑了一下,予以了宽大处理,才出来不到一个月,距离就拎着刀来找你俩麻烦了,犯罪效率非常高,而且他得到的那三十万也有了去处,被他转到他姐姐的账户里了,用途备注是给孩子治病。”
说到这个卫三姐也是没忍住略显唏嘘,叹气说:“从事发到现在,已经在极力搜查这人的下落了,他家里人跟跟他姐姐孩子住院的地方也安排了人盯着,只要他一露面,就能把人抓着。”
卫三姐刚刚说完,她的手机就响了。
她接起电话,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卫三姐的脸色陡然就阴沉了下来,一贯温和的声音中也带上了无声的压迫:“确定了吗?”
片刻后她挂断电话,缓缓呼出一口气,对着卫溱东苦笑着说:“老四,这次可能你媳妇儿真的是遇上要命的麻烦了。”
卫溱东冷眼看着她没动。
卫三姐对着他晃了晃自己的手机,沉沉地说:“就在刚刚,大姐夫给我打电话,说那个人昨天晚上深夜两点的样子失踪,今早被在城南郊区发现踪影,人已经死了。”
卫溱东闻言惊讶的挑起了眉毛,不过如果只是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卫三姐不至于是这个表情,一定还发生了别的什么……
卫溱东灼灼的目光下,卫三姐干巴巴的咽了咽口水,艰难地说:“事发现场的残余监控录像里,发现了秦可可的踪迹。”
卫溱东失声而出:“什么?!这怎么可能!”
卫三姐摁住了想开车门下去的卫溱东,情敌炸开一声吼:“我知道你不信!你给我冷静点儿!别给老娘添乱!”
强行摁住了卫溱东,卫三姐语速飞快地说:“秦可可的车在案发现场出现过,那个时间段只有她从那儿路过并且还莫名停留了一段时间,秦可可从那里离开后也没了消息,直到这会儿爆出那人已经死了,秦可可成了众矢之的。”
秦可可跟死了的那人有过节,那人甚至在几个小时前还试图用刀攻击她。
可以肯定秦可可一定让人查过那人的资料背景,这些都会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而秦可可从医院失踪后那人就死了。
卫三姐用力闭了闭眼,咬牙说:“一旦处理不好,秦可可就会背上杀人的罪名,走这一招的人,用心太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