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63687200000006

第6章 中兴之志

谢婵被廷尉府下狱,未及审问,便放出来,又得了皇帝赏赐,于是和伯父谢安一同往诸葛甝家中拜谢。诸葛琴知她要来,也回到父亲家中一道设宴依礼相待,公主位尊,倒不见客,留在驸马家中。

主宾共聚前堂,此堂中陈设清雅,素案漆盘,壁上挂着一幅对弈图。寒暄已毕,谢安对诸葛甝道:“若非有令郎相救,只怕我谢家早已倾覆。”

诸葛甝道:“安石不必见外,此事岂止关乎谢家,更关乎朝局,我等又怎能置身事外呢?”

谢婵说道:“此次劳表兄破费,且还因此受伤,倒教我心中惭愧,今日特备下黄金,聊作补偿。”

诸葛琴笑道:“表妹豪爽,愚兄就不推辞了。”

谢婵将身边的匣子捧出,说道:“这里是黄金三十两,不知够是不够?”

诸葛琴面带儒雅,看了看谢安神色,又对谢婵道:“表妹猜得稍嫌少了。”

谢婵问道:“小妹不才,敢问哪少了?”

诸葛琴道:“表妹这三十两金,十金是我给丑丐的,十金是我给官差、衙役的赏金,十金是让我延医用药的,然否?”

谢婵本以为三十两黄金绰绰有余,听诸葛琴说来,才知自己估计有误,嘴上恭维道:“表兄倒能窥测人心,只是不知还有哪里用钱了?”

诸葛琴道:“为了在江上寻人,还有十金给了水鹞子。”

谢婵脸红道:“是小妹思虑不周。”

诸葛甝道:“婵儿不必听他的,皇上自有赏赐给他。”

谢安却只捋须而笑。

谢婵道:“皇上旨意已传遍京师,并未赏赐表兄呀?”

诸葛甝正要说,谢安抬手止住他道:“诸葛兄,孩儿们的事还是随他们去吧。”诸葛甝想想也是,就不做理会。

谢婵道:“那十金我稍候便送来。”说着起身来,朝主家作揖罢,往屋外而去。刚要跨出门槛,迎面闯来一人,差点撞在一起。两人对视一看,忙各自作揖,然后才分开。

进来那人,纶巾鹤氅,丰神俊朗,手持一把羽扇,先朝诸葛甝稽首道:“孩儿拜见父亲。”又朝谢安稽首:“小侄拜见世叔。”再起身来朝诸葛琴作揖道:“邪见过兄长。”来人正是诸葛邪,字征夫,道号清风,乃诸葛甝次子。

谢安看他纶巾斜戴,鹤氅上衣带也系得不正,主人面前倒不好说他。

诸葛甝问他:“你去滁州怎么就回来了?”

诸葛邪道:“本是要去的,没寻到杜远那厮,途中遇着殷深渊,两人泛舟于滁河,顺流而下便回来了。”又笑着道:“方才出门去的可是婵妹,多年不见,不想已是沉鱼之姿。”殷深渊名浩,字深渊。

他本英俊,但笑起来却又显滑头。

诸葛甝道:“你且回房去,看过你母亲。”

诸葛邪答应而去。

诸葛甝对谢安道:“犬子顽劣,还望安石不要见怪。”

谢安道:“令郎人才出众,只是浮浪了些,弟不才,以为诸葛兄该做严父才是。”

诸葛甝道:“是,是,安石所言愚兄理会得。”

谢安道:“如今朝廷招揽人才,圣上有中兴之志。然而赵国石虎篡位,有并吞天下之心,今又失传国玉玺于我,势必兴兵来犯,不可不防啊。”

诸葛甝道:“圣上英明神武,自有打算。想昔日荀彧曾谏魏武王说:‘昔高祖保关中,光武据河内,皆深根固本以制天下,进足以胜敌,退足以坚守,故虽有困败而终济大业。’愚以为时下仍该以整顿内政,劝课农桑为先,筑坚城于寿阳,仗舟师于淮水,以待北国。”

谢安点头道:“北强而南弱,自该如此。”

宫中东堂,皇帝召见尚书令朱信。侍卫在侧,一把钢刀放在朱信席前,刀吞口上篆着朱雀纹,皇帝指着钢刀道:“朱卿作何解释?”

朱信顿首道:“臣有负圣恩,请陛下责罚!此刀虽是舍弟所造,然朱家断不敢做大逆不道之事,还望陛下明察!”

皇帝俯视朱信,问道:“既然不是你朱家所为,那,会是谁?”

朱信额上冒汗,眼珠左右不定,说道:“这……臣不敢妄言。”

皇帝道:“罢了,让令弟将所造兵器尽数上缴朝廷,此事暂不予追究。”民间私造刀兵虽不违禁,但诸侯大量铸造,为皇帝所忌,仍可被安上谋逆的罪名。但天子有德而明睿,怎会不知有人嫁祸。

朱信抹抹额头上的汗,连声谢恩。

皇帝说:“爱卿需留意不轨之人。”

朱信连连点头:“是,是。”

皇帝道:“听闻令弟之子,颇有才华,何不叫他为朝廷效力?”

朱信赶紧道:“臣那侄儿,薄有才名。陛下若不弃,臣这便招他入京,为朝廷效力。”

皇帝看他答应得好,说道:“退下吧。”

朱信稽首,拜谢而去。

等朱信去了,皇帝对一旁宦官道:“宣杜云前来。”

宦官自去宣人。

不久,杜云入堂来,他早入宫来在偏堂等候,一路见皇家威仪,虽修过道,也还心中惴惴。见皇帝在上,依父亲所言,稽首在地,口呼万岁。

皇帝赐他平身,见他身高体健,仪表不凡,甚是喜欢,问道:“你多大年纪?”

杜云答道:“臣年方十七。”

皇帝道:“听令尊言,你自幼便随莫虚之修道,尊师眼下可还好?”

杜云道:“恩师身体康泰,谢陛下垂问。”

皇帝道:“尊师名声在外,朕作太子之时便闻其名,可惜一直未能一睹他风采。朕想请他出山,你以为如何?”

杜云不知如何作答,只得道:“恩师避居世外,怡然自得,怕是不会再问世事。”

皇帝叹道:“可惜,可惜。”却又笑道:“朕还听闻你得了一把宝刀?”

杜云心中诧异,皇上连此事都知道,不敢隐瞒:“臣确实有一把宝刀,名曰破月,乃昔年吴主孙权赐予大将周泰的。”

皇帝哈哈一笑:“令尊未曾说与你听吗?”

杜云心中纳闷。

皇帝看他模样,又道:“世上确实有破月刀,当年令祖杜元凯伐吴,攻破建康时得了此刀,传之后世,不过此刀失于永嘉之乱,后来为刘聪所得,所以此刀该在赵国。”

杜云常听师父说起永嘉之乱事,知刘聪乃赵国国君,先后攻破洛阳、长安,杀天子,陷中原之地。闻此刀与先祖有关,不免惊诧道:“这么说,我所得之刀乃系伪造?”

皇帝道:“吴地本就善造刀剑,即使伪托破月之名,相必也是利器。不过刀剑虽利,若无得意将才,亦不能定国安邦。”

杜云道:“师父曾说:利器应藏而不宜显,若要显露就该逞其锋芒,直至致敌死地,因为利器一旦显露就无处可藏了。”

皇帝道:“尊师深谙人心。”顿一下,又道:“令尊让你做宿卫,不如先到光禄勋下做个羽林郎吧。”

杜云不敢推却,言道:“微臣谨遵圣命。”

杜云拜别皇帝,出宫来,从栓马石上解下毛驴。这毛驴是他从归藏山一路骑来京城的,性极温顺,倒适合在城中骑。光禄勋府在东城,于是沿街往东去,往拜光禄勋。

东城石桥巷,一年轻人正在街上闲逛,身披鹤氅,羽扇纶巾,正是诸葛邪。他轻摇羽扇在街上闲逛,看见街边院落出来一女子,正碧玉年华,姿色俏丽,顾盼神飞,手中提一竹篮,篮中放有衣物,盈盈而行。诸葛邪面露微笑,上前张臂拦住,口中吟道:“东街盈盈女,仙髻石榴衣。眸光飞神采,巧笑尽嫣然。观之伤七魄,泥足已难移。动心何如哉?愿作发间钗。”

那妙龄少女见一男子阻拦,本觉其无礼,但听他所吟诗中夸她美貌,似有爱慕之意。再看他相貌十分英俊,更兼风流倜傥,不禁以袖掩嘴而笑。

诸葛邪收手,摇扇问道:“小娘子哪里去?”

女子含笑道:“妾往河边浣纱,公子意欲何为?”

诸葛邪道:“不如我与你同去,替你打扇。”轻摇羽扇,脸上笑得灿烂。

突然,街边传来哈哈的笑声。诸葛琴不禁扭头来看,只见一佳公子站在酒肆前,看着他们直笑。那浣纱女子见有人笑话,匆匆忙忙去了。

诸葛邪看女子离去,对着其背影“哎哎”两声。那女子只作不闻,去得更快。诸葛邪换一副怒颜,走到那男子跟前,说道:“渊源兄,有何用意啊?”

此人正是殷浩,字渊源,乃光禄勋殷羡之子。他摸摸颔下胡须,笑道:“征夫,你这诗作得太差,殷某不免发笑。”原来他在酒肆饮酒,早瞧见诸葛邪。

诸葛邪道:“你诗作得好,且吟来听听。”

殷浩摆手道:“那女子都走了,我吟诗何用?”

诸葛邪撇撇嘴:“想你也作不出来,既不吟诗,比武如何?”

殷浩却说:“刚饮过酒,脚下有些浮。”

诸葛邪嗤之以鼻:“你莫不是怕输?”

殷浩脸上发红,不知是否酒劲上来。这时酒肆中出来一人,两手提着酒,对殷浩说:“公子,酒打好了,我们快回府吧,夫人还等着呢。”

殷浩一听,赶紧朝诸葛邪拱手道:“征夫,今日家中宴客,愚兄不陪了。”说罢便走,也不等诸葛邪言语。

诸葛邪看着他背影,呵呵一笑,转身来,往河边走。正走着,看一人骑驴从河边桥上下来,长身长脚,有些滑稽。与他相向而行,待看清来者面目,诸葛邪又张开手臂拦住。

骑驴人正是杜云,见前边一人冲他而来,又张开双臂阻拦,忙在手里扣了两枚铜钱,因他要入宫,所以没有带兵刃,一边看着他说道:“足下意欲何为?”

诸葛邪面露惊异,说道:“你可知此地是何处?”

杜云愣一下,说道:“不知。”他初到京城,之前帮诸葛琴查案,也没跑遍全城,于京中街巷并不知名,此番前来也是沿途依人指点。

诸葛邪道:“你往何处去?”

杜云不答。

诸葛邪道:“此地近在光禄勋府,尔怎可骑驴而行?”

杜云知道宫中不可骑马,却未曾听说光禄勋府旁边不能骑驴,但京城规矩颇多,听他如此说,只好下驴来,问道:“我正要去光禄勋府,足下可否指点一二?”

诸葛邪卿摇羽扇,言道:“我引你去,不过光禄勋府乃朝廷府衙,等闲之辈怕是不得而入。”

杜云道:“在下确实籍籍无名,不过家父与光禄勋同朝为官,我前去拜访难道也不得而入?”

诸葛邪道:“不知令尊官阶几品?要知那光禄勋乃位列九卿。”

杜云想想,说道:“家父该在三公之列。”

诸葛琴道:“哎呀,你莫不是杜太傅之子?”

杜云惊讶道:“在下正是,公子怎知?”

诸葛邪道:“某不光知你家门,还知你名云,字安之。”

杜云瞠目结舌,又听他言道:“你不知么?我乃京城卜卦之魁首,此城中有一乞丐,名曰郭槐,乃是我之弟子。”

杜云一听,不禁作揖道:“原来是先生,在下失礼。”他知郭槐善卜卦,不想竟然还有师父,此人必然了得。不过略一想又不对,郭槐年近四十,而此人年纪尚不足弱冠,如何做得他师父?又直起身来,狐疑的看着诸葛邪。

诸葛邪看他神色,哈哈大笑。

杜云疑惑道:“公子为何发笑?”

诸葛邪抚着肚子道:“我是清风啊,安之。”

杜云睁大眼睛看他,嘴中念道:“清风?”细看果然有幼时模样。乃大笑道:“哈哈,原来是清风,我倒认不得了。”

诸葛邪道:“早知你来京城了,今日去你家,令尊说你已去宫中领命,想来该往光禄勋府去,便在此等候。”其实,杜云来京之事,他是听兄长诸葛琴说的,杜云是否来此也是猜测,他不过顺道闲游而已。见杜云骑驴而来,身量、相貌与兄长所言甚合,便出言诓他,揭其底细,跟他开了个玩笑。

杜云抓着其手,说道:“既如此,你且带我去光禄勋府,见过光禄勋后,再去我家。”儿时玩伴自是亲热。

诸葛邪道:“不急,方才听光禄勋府中人说他家宴客,此时去怕是不妥,不如到这酒肆中你我痛饮一番,如何?”

杜云踌躇道:“这……”怕误了事。

诸葛邪道:“你今日才领了职,明日再去也可,相必宫中旨意还未到光禄勋府。”

杜云想想也是,便欣然和诸葛邪相扶往酒肆中去。两人饮酒吃肉,言及儿时之事,满是欢声笑语。

诸葛邪忆起一件趣事,说起来:那归藏山中有一处山岭,常有山羊出没。一天,杜云仲兄杜远、诸葛琴、诸葛邪、杜云四人带了弓箭去捕山羊,当时杜远、诸葛琴也不过十二岁,诸葛邪七岁,杜云只有六岁。他们来到山岭,穿过树林,果然望见山顶草地上有几只山羊。

那山顶土层薄,敷在岩石上,还有些岩石露出地面,因此树少草多。山羊喜欢舔舐岩石侧面的盐渍,常在此停留。

四人猫着腰上到山顶,伏在岩石后面,用弓箭射山羊。四人中只有诸葛邪气力小,拉不开弓,手里只持了一个木棒,其他三人所携的弓也是小号的猎弓,所需拉力不大。三人射箭只有杜远射中一只山羊,羊群发觉危险慌忙奔逃,那只受伤的山羊跑不动,被四人追过去擒住。诸葛邪山羊额头一棒,将它敲晕了,四人各提一只羊脚,往山下去,谁知没走多远,遇到六只豺狼。那六只豺狼本是来猎杀山羊的,不想山羊吓跑了,寻着气味,将四人挡住。

豺狼散开来,龇着牙,冲四人“嗷嗷”叫,诸葛邪吓得松开羊脚,抄起木棒。杜远、诸葛琴也放下羊脚,张弓搭箭,唯有杜云却不松手,反而瞪着豺狼,龇牙“哇哇”吼。

看着豺狼将他们围住,步步逼近,杜远一箭射去,将一只豺狼射翻在地,“嗷呜”惨叫。其余豺狼听了,扭身后退,退出几步又停下来,盯着他们。四人见豺狼不罢休,若是提着山羊肯定跑不远,又舍不得到手的山羊。最后还是诸葛琴想出办法,四人提着山羊退到一棵松树下,将带来的绳索系住羊腿,诸葛琴爬到树上,将绳索穿过树丫,再下来。四人一齐使力,将山羊吊到树上,然后再爬上树,将山羊系在树丫上。如此狼也吃不到,四人可以回去搬兵。

四人将衣衫解开,显得身材更加宽大,紧跟在一起,缓缓逃离。豺狼不敢攻击他们,反而去树下盯着吊在上面的山羊,可惜爪子不善爬树,奈何不得。四人回去,请了莫谦之、莫由之来,才将山羊取回去,打了顿牙祭。

杜云听他一说,也想起来,直夸诸葛琴聪明。

诸葛邪告诉杜云,他家可与归藏山飞鸽传书,正是杜太傅托其父诸葛甝发信给莫虚之,放了杜云出山回京城来。杜云这才明白是诸葛家一直在与山中联系,现在想来倒也不奇。归藏山松林中的卦阵本是诸葛甝所图画,莫虚之师徒摆设以石。诸葛琴也早知道他回京来,所以才于郡衙出言试探。

杜云又言及皇帝命其为羽林郎之事,诸葛邪道:“这差事太也无趣,今后怕难得寻你玩了。”

杜云问:“怎么说?”

诸葛邪道:“光禄勋负责皇宫守卫,你做羽林郎哪得空闲?”

杜云道:“羽林郎可住在城中?”

诸葛邪道:“那是自然,光禄勋府旁就是军营,宿卫住在其中。”

杜云乐道:“我还以为要住城外。”

诸葛邪道:“城外左右宿卫,虽名归光禄勋辖下,实则由皇帝所命卫官统领,北军由执金吾掌管,水军则属中都督麾下。”

杜云听得头大,问道:“为何分得这么细,岂不令出多门?”

诸葛邪笑道:“如此分权必然相互制衡,令出多门却独奉皇帝诏命,将官有领兵之权却无调兵之权,此再好不过。”

杜云终于明白其中用意,难怪诸葛琴有皇帝符节,无需上报中都督便可调动水军。

不觉已过了一个时辰,两人喝得大醉,再想去光禄勋府已是不能。杜云呼店家结账,一摸怀中,不过十余文钱,尚不够付酒钱,乃对诸葛邪道:“清风,我身上钱少,你来付账。”

诸葛邪打着酒嗝,摇摇手道:“我身上一文钱都没有。”

旁边的店家看着两人,满脸尴尬道:“这,这,两位公子,小店可赊不起账。”

诸葛邪道:“外面不是有头驴子吗,先押着,待取了钱再来赎。”

店家一看门外系着的毛驴,这才答应道:“公子可要快些取钱来,小店可养不起这驴。”

杜云和诸葛邪出门去,相携而行,好不容易回到杜家,被门口家丁看到,抬了进去。待杜云醒过来,诸葛邪早回去了。天色已暗,喝了些下人送来的薄粥,杜云听见父亲在门外的声音:“安之,为父进屋来了。”

杜云忙放下碗,见父亲推门而入,他在席上稽首道:“孩儿拜见阿父。”

杜太傅看看案上的粥,言道:“你且喝粥吧。”

杜云直起身,将碗中的粥快快喝完,用布擦过嘴巴,这才对父亲问道:“阿父找孩儿何事?”

杜太傅问:“皇上可用你作宿卫?”

杜云道:“皇帝命我做光禄勋下羽林郎。”

杜太傅捋须道:“也罢,你需小心当值,莫在宫中出了差错。”

杜云称是。

杜太傅道:“还有,那诸葛邪玩世不恭,你该多劝劝他,切莫和他一样。”

杜云脸红道:“孩儿遵命。”

次日,杜云往那酒肆去,赎回毛驴,再往光禄勋府去。到了府前,系好毛驴,向守卫说明来意。得通传,入到府中大堂,光禄勋殷羡正在其中。杜云看他身材微胖,胡须斑白,忙稽首道:“在下杜云拜见光禄勋。”

殷羡满脸是笑,捋须说道:“太傅生得虎子,殷某不免羡慕。皇上既命你为羽林郎,可往府库领兵甲、符节,明日便来当值吧。”

杜云听命,随侍卫去领兵甲、符节。领毕,再拜别光禄勋,骑驴回家去。此后便住在军营,因属亲贵子弟,是以常在宫中当值。

杜云如今当官,被部下礼敬,已觉身份不同于常人,凡事更加谨慎。

这日,休沐则回家中,免不了那诸葛邪来找他玩耍。他多日不见谢婵,便问诸葛邪谢婵住处,一同往谢家去寻她。

到了谢家,家人却说她已归属中都督麾下,如今在北湖训练水军。

杜云撇开诸葛邪,独自一人骑驴去北湖,那北湖与大江相通,湖口设有水寨,湖面广阔有少大浪正好练兵。杜云在水寨前求见谢婵,兵士问他来历,却是杜家公子,忙去营中禀报。

谢婵从营中出来,身穿玄色劲装,却未着甲,头发上束着长巾,英姿飒爽。谢婵见杜云一人一驴,布衣纶巾,还是原来朴质之姿,不禁嫣然一笑。

杜云看她笑来,也跟着笑,上前一揖道:“杜云见过女公子。”

谢婵也作揖还礼,笑道:“怎么还叫女公子,叫我阿婵就是。安之已是羽林郎,怎么得闲到此?”

杜云道:“许久未见阿婵,甚是思念。”

谢婵听他言语,看他眼神,知他心中质朴,言辞无邪,便道:“既如此,也不见你带酒来。”

杜云犯窘,暗怪自己思虑不周,忙赔礼道:“来得仓促,未及去买酒,阿婵若要喝,我此刻便去买来。”转身要走。

谢婵拉住他衣袖,说道:“不过激你,却当真了?营中就有酒,只是味道差些,你若不嫌弃,可在拿来一饮。”

杜云喜道:“不嫌弃,不嫌弃。”

谢婵命守门兵士去营中取酒,又对杜云道:“杜郎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却未曾谢过,今日君来,该受阿婵一拜。”说罢,朝杜云稽首。

杜云赶紧也跪下,扶起她手道:“阿婵不必如此,得遇你也是我之幸事。”

两人站起身来,谢婵又道:“等妾得闲,再去杜郎家中拜谢。”

杜云笑道:“阿婵只管来舍下,却不用道谢,你不用回淮阴了吧?”

谢婵道:“圣上命我练水军,怕难得回去了。”

杜云喜道:“如此倒好,我可以常来看你。”

谢婵脸上飞红,却不做声。等兵士取了酒坛来,谢婵请杜云登高观湖,两人到山坡上席地而坐。谢婵拍碎酒坛上的封泥,揭开坛口上的布,酒香涌出来,没有酒杯,就与杜云共饮一坛。她喝了一口,交给杜云。

杜云笑着接过来,也饮了一口,却差点呛到。“咳咳”两声,然后说道:“这酒怎这般烈?”

谢婵道:“军中只有烈酒,杜郎定是没喝过。”

杜云在山中偷师父酒喝,来京城到酒肆中喝酒,那些酒都比这柔和。于是说道:“虽烈,也是好酒。”

谢婵道:“其实算不得好酒,不醇,且酒香易散。军中也顾不得太多。”

杜云道:“阿婵从军不嫌累么?”

谢婵道:“从军虽然累,但能统兵作战,逞我英豪。”

杜云看她脸上印着阳光,有一股傲然之色。又说道:“只可惜从军要远赴边关,不得清闲。”

谢婵道:“水军并不用驻守边关,可沿江往来。”

杜云想起在山中看过的兵书,恼自己嘴拙。见谢婵正看着自己,又面容娇艳,美不可言,不禁心猿意马,口干舌燥。杜云对视她的眼睛,又似乎要被勾魂,眼见她眉毛微蹙眼带疑惑,丹唇一启:“安之看什么?”

杜云只是随心,并无邪念,听她问起,才觉得失礼,忙转头来望湖。指着湖面道:“阿婵快看。”恰有几只白鹭飞过,湖光潋滟,山色如黛,杜云叹道:“这风光真绮丽,在此常住也不差。”

谢婵笑道:“可惜杜郎只能守卫皇城。”

杜云想想也是,此事竟由不得自己,皱眉道:“可惜,可惜。”

两人一边望苍茫气象,一边饮军中烈酒,倒也惬意。

一日,杜云休沐,回到家中,见诸葛邪早在。

杜云疑惑,问他道:“你怎知我今日休沐?”

诸葛邪轻摇羽扇,笑道:“我可未卜先知。”

杜云已被他诳过,自然不信,言道:“定是有相熟之人早告诉你。”

诸葛邪道:“安之变聪明了。今日去芙蓉楼,那里出了一道新菜。”

杜云耸眉道:“你可有钱?”每与他出去,他都身无一文,倒把杜云吃穷了。

诸葛邪从腰间取出一个钱囊,摇一摇,果有钱响,他说道:“如何?”

杜云道:“你哪来的钱?”

诸葛邪道:“跟家兄借的。”

杜云知是诸葛琴,便说道:“好在令兄是驸马,不然其月俸也不够给你。”

杜云沐浴更衣罢,拜别父母,才与诸葛邪出门。一路往芙蓉楼去,途中遇见郭槐,只见他右手持着小幡,肋下夹着两卷纸。两人上前去,杜云还未作揖,诸葛邪已先开口:“郭兄又给人抄书?”原来两人早认识。

郭槐朝两人作揖,然后说道:“在下给张家抄一卷佛经,两位公子哪里去?”

诸葛邪笑道:“去芙蓉楼饮酒,正好遇见郭兄,不妨一同前往。”

郭槐摇头道:“在下还得去抄经,不得便宜。”

诸葛邪道:“不过饮酒而已,要得多少时辰?”

郭槐依旧摇头:“近日受了些风寒,不宜饮酒。”又虚咳两声。

诸葛邪从腰间拿出钱囊摇了摇,说道:“怎会如此不巧?”

郭槐一看,又瞧瞧杜云,一本正经的说道:“诸葛公子既然如此看得起在下,在下却之不恭。”

于是三人同行,来到芙蓉楼,找了个安静的席位坐了。堂倌过来招呼:“三位客官,要点什么?”

诸葛邪道:“你这店中可有新菜?”

堂倌道:“本店正有一道新菜,名为一品鳜鱼。”

诸葛邪道:“那就来一条,再来两斤千日醉,一斤芙蓉酥,一斤三香焖肉,一只烧麻鸭。”

堂倌答应而去。

郭槐听得吞口水,问道:“二公子,这三香焖肉在下吃过,却不知烧鸭有何来头?”

诸葛邪摇扇笑道:“此鸭乃高邮麻鸭,肉极细嫩,只放在炭火上慢慢炙烧,待皮酥而止。”

杜云道:“那三香焖肉有何奇妙?”

郭槐曾随诸葛邪吃过,抢着说道:“杜公子有所不知,这焖肉取的是猪肋肉,先以炭火烘烤其皮,至皮焦后再入锅以百花酒焖炖,辅以葱姜,出锅后浇之香蜜。所谓酒香、葱香、蜜香,当真好吃。”

杜云吞吞口水,说道:“如此佳肴,那千日醉必是好酒。”

郭槐道:“一醉千日,你说好是不好?”

杜云道:“若果真如此,某倒不敢喝它。”

等酒菜皆上桌,三人觥筹交错,边喝酒,边吃菜。杜云喝了千日醉,问道:“此酒甘甜而柔和,并不醉人呀。”

诸葛邪道:“此酒后劲足,不可小觑。”

杜云又吃那鳜鱼,果然一品鲜嫩,酸甜爽口。他尝菜尝得快将将舌头也吞掉,那酒倒是让郭槐喝了大半。

及至酒足饭饱,诸葛邪一脸醉意,口中叫杜云付账。

杜云一听,忙说道:“你不是带了钱?自然由你付。”

诸葛邪摸摸腰间,取出钱囊放在案上,说道:“拿去。”说罢,躺倒席上。

杜云拿起钱囊,将里边的钱倒出来,却只有五枚铜钱和一个铜做的孔明锁,这锁倒也见过。杜云瞠目结舌,忙起身,用脚轻踢诸葛邪小腿:“清风,这不是钱呀,清风!”

诸葛邪鼾声起伏,杜云蹲下身来,拍怕他脸,又捏住他鼻子。诸葛邪憋气不住,这才起来,睁开眼道:“付完账了?”

郭槐鄙视他道:“二公子好歹出身名门,怎如此下流?”

诸葛邪哈哈一笑:“方才不过试探你而已,未料到你竟没跑。放心,今日定然不让尔等付账。”

杜云道:“可是你钱囊中只有五文钱,我身上也无分文。”

诸葛邪摇摇羽扇道:“无虑。”又叫堂倌来,说道:“今日我请郭神算喝酒,他算得此间主人有一喜一忧,你道是什么?”

堂倌看看郭槐,早知他是丑丐,算卦倒准,便问道:“鄙人不知,还请二位说来。”

诸葛邪看着郭槐,眼有笑意。

郭槐哼一声,说道:“此间主人明日嫁女,乃是一喜。”

堂倌喜道:“不错,不错。”

郭槐又道:“这一忧嘛,我已告诉诸葛公子,还请公子说来。”

诸葛邪笑笑,从案上的五文钱中取了三文,捏在手中,吹一口气,又撒在案上,一看,说道:“此乃坎卦。”又抄起三文钱,撒在案上,喝道:“看卦!”这次却是个乾卦。

杜云道:“坎主乾客,此为讼卦,莫非主人家有讼事。”

堂倌睁大眼睛道:“确有讼事。”

诸葛邪道:“此卦主卦之卦象是水,你家主人怕是祸从水起。”

堂倌苦着眉毛道:“我家主人与这龙藏浦边的一渔夫有契作,买他鳜鱼,三日前,渔夫未送鱼来,主人去寻他,原来那渔夫已将鱼卖给了春江楼,只因其价高,春江楼的管事正在。主人气不过,在船上与渔夫争执,而那管事相劝间,不知为何跌落水中,竟生了大病。吴江楼遂将我家主人告入郡衙,至今讼事未明。”

诸葛邪道:“我与你家主人指一条道,可免了此讼。”

堂倌道:“公子请说。”

诸葛邪道:“堂倌不懂规矩啊?算卦都得给卦金,某这指点也是收钱的。”

堂倌一拍脑袋,忙转里间去。不一会,请了主人出来。那主人胡须散乱,眉头紧锁,到席前朝诸葛邪作揖道:“不知贵人有何见教。”

诸葛邪却不起身还礼,仰头看着他道:“春江楼的管事如何落的水?”

主人答道:“因争执间,渔船晃动,致其落水。”

诸葛邪道:“不对,我看你鼻翼有痣,锋芒外露,必定是他上前相劝时,你将其推开致其落水。”

主人听了脸色有异,看着诸葛邪,知他是郡尹之弟,忙作揖道:“二公子,我确实乃无心之失!那春江楼素来与我争锋,此次是它无义在先,我岂能甘为其下?”

诸葛邪摇扇道:“我倒有一计,可免主人讼事,又使芙蓉楼名盖于春江楼。”

主人道:“若二公子果有良谋,我愿重谢!”

诸葛邪道:“店家且附耳过来。”

主人附耳听他所言,听罢,喜形于色,说道:“公子真妙计!”

诸葛邪道:“此菜名不彰,该让郭神算写下条幅。”

主人道:“有理。”又朝郭槐作揖道:“有劳郭神算。”

郭槐不知他们谋划些什么,等了一阵,见主人拿两幅青布来,又有斗笔、砚台。诸葛邪对郭槐道:“我说你写。”主人家亲自研磨。

诸葛邪说道:“本肆有一品鳜鱼,乃京中名菜,文人雅士若能以诗文赞其名,上乘者可免费食用此菜。”

郭槐借着酒劲,着意挥毫,写完,才诧异道:“若免费食用店家岂不亏?”

诸葛邪道:“再写一幅。”等郭槐蘸墨,又说道:“善诗文者未必善书,若书法上佳者能入店而书,可免费食用此菜。”

郭槐写完,嘴中吐着酒气道:“在下这字是否上佳?”

主人看其字风骨奇佳,透着洒脱之意,啧啧赞道:“好字,此字果然上佳。”

郭槐又问:“那这菜?”指着一桌残羹。

主人道:“有君这字,这菜钱自然免了。”

诸葛邪言道:“主人家尽管依我所言而行,若事成了再谢我不迟。”

主人笑着作揖道:“自该如此。”

诸葛邪挥挥袖,三人告辞谢而去。

郭槐有事在身,出店后自己去了。行在路上,杜云问诸葛邪道:“你钱囊中的孔明锁哪来的?”

诸葛邪道:“家兄给的。”

杜云道:“那可是物证。”

诸葛邪道:“家兄见此物精巧,便找人仿造了一个,原物已交廷尉府。”

杜云道:“这讼事你本就知道吧?”

诸葛邪笑道:“然也,瞒不过你。”

杜云道:“那算卦不过掩人耳目?”

诸葛邪道:“卜卦本不可信,愚夫以为可窥天机罢了。其实,那铜钱在我手中可任意扔出所要的卦象来。”又凑近道:“还是跟郭丑丐学的。”

杜云鼓眼道:“那你还说是他师父?”

诸葛邪道:“我教他天象,他教我占卜,互为师徒,何错之有?”

杜云不以为然,问道:“你方才相面也是故弄玄虚,原本就知道店家将春江楼管事推落水中之事?”

诸葛邪摇摇羽扇,言道:“你知我兄长是郡尹,因此说我知道讼事,但此中细节我原本是猜的。我虽是郡尹之弟,也窥不到郡衙公文。两日前,我从衙役口中得知此事,芙蓉楼与春江楼争锋之事早风言在外。那日,渔夫未送鱼,芙蓉楼主人竟亲自寻他,显然知道是春江楼在滋事,那春江楼的管事买了鱼不走,却在芙蓉楼主人和渔夫起争执时上前相劝,当是有意为之,落水亦然。我相面不过试探主人家,不想倒让他吐出实情。”

杜云知官府文书难得,听他猜测倒也有理。又问道:“你给那主人出了什么良策?”

诸葛邪道:“先让他请衙役和疾医往春江楼管事家中赔钱、赔礼、问诊。”

杜云说:“如此,岂不落了下风?”

诸葛邪道:“此事拖不得,他推人下水之事早晚真相大白,不如认罚了了讼事,若管事果真病了也就罢了,如果装病则芙蓉楼反占上风。”

杜云道:“那管事若非愚者,只怕没病也会惹些风寒。”

诸葛邪道:“只要能名盖春江楼,赔些钱财又如何?”

杜云道:“你这计策也不甚高明。”

诸葛邪道:“讼事事小,名声乃大,何况我本意并非为他献策,而是换些酒菜钱,今日这餐,我们岂不是分文未出?”

杜云恍然大悟,他倒忘了原来的目的,接下来数日就看那芙蓉楼所为了。

芙蓉楼主人去春江楼管事家赔礼,那管事并无大碍,只染了些风寒,讼事就此了了。不日,芙蓉楼挂出条幅,上书以诗文而得尝一品鳜鱼之语,果有文人前往。

春江楼下人往芙蓉楼去探,回来禀报说:“芙蓉楼一品鳜鱼卖两百文,作诗咏此菜者免费。”

春江楼主人不禁笑道:“我家鳜鱼只卖五十文,他买两百文,谁人吃得起,倒便宜那些穷酸文人,可笑,可笑。”

如此三日,来芙蓉楼者渐多,有富家也要尝上一尝,倒不嫌菜贵。芙蓉楼又挂出以书法得尝鳜鱼的条幅。

春江楼下人探过后,回禀:“虽有富家、亲贵去尝那菜,仍抵不过作诗、写字者所费钱财。”

春江楼主人皱眉道:“那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七日后,有人传言,亲贵已将此菜传至宫中,皇上正招揽人才,诗文、书法上佳者必得朝廷所用。于是,往芙蓉楼中去者趋之若鹜。然而,芙蓉楼已收回旗幡,不再给人免费吃菜,即便如此仍有人乘上诗文、书法却不求吃菜。又有人在楼中对众人说,该把诗文、书法上呈朝廷,为皇上御览。众人都觉得有理,此时芙蓉楼主人出来了,领众人往宫门去,将诗文、书法,连同一品鳜鱼的画作敬呈门吏。

门吏见许多人来要献诗文、书法给皇帝,自不敢怠慢,将所献之物尽数送至内廷。

皇帝看过呈献之物,诗文中确有上乘之作,书法中亦不少妙笔,且诗文多有江山秀美之语,而书法中则多是“千秋万岁”、“江山永固”、“神文圣武”等阿谀之词,皇帝看得心喜。其中那幅一品鳜鱼之图,也画得惟妙惟肖,提字“如鱼得水”。芙蓉楼以菜招徕诗文之事早传入皇帝耳中,如今看来,却是好事。

不久,宫中宦官给芙蓉楼送来皇帝御笔所书“一品鳜鱼”,又言皇帝已将诗文、书法发往尚书台,命其从中选拔人才。因此,芙蓉楼声名鹊起,盖过那春江楼已不在话下。

这日,诸葛邪去芙蓉楼。那主人家喜形于色,取金两斤赠与诸葛邪,以为酬谢。

诸葛邪用碎金子兑了五百文钱送给郭槐,五百文钱提在手中也不轻。

郭槐问:“那主人家给你多少钱?”

诸葛邪道:“两斤黄金。”

郭槐道:“一斤黄金价值万钱,公子怎只给我五百文?”他替诸葛琴办事也只得十两黄金,而一斤黄金有十六两,诸葛邪不过为芙蓉楼出谋划策竟比他所得还多了两倍有余。

诸葛邪道:“你要是嫌少,可以还来。”

郭槐忙将钱收起,说道:“那日在芙蓉楼写条幅正好值五百钱,怎可还你?”

诸葛邪笑了笑,摇扇而去。

得知诸葛邪赚了不少钱,杜云咋舌不已,非让他请吃。诸葛邪说此事不宜张扬,就在自家院落里设下宴席,单请杜云一人。

杜云见这院落很是清幽,有凉亭、翠竹。厨下做的鹿肉、鱼羹已摆在案上,又有千日醉。

杜云指着酒坛说:“这千日醉初饮时只觉得酒薄,但若因此而多喝,等它酒劲上来,则能使人大醉。”

诸葛邪笑道:“安之倒是明白,这酒既不伤雅兴,又真醉人,妙。”

两人用酒勺舀了酒,斟满,对饮一觞。

诸葛邪取下腰间的孔明锁,放在案上,说道:“这锁已叫我拆开。”

杜云一看,问道:“其中可有何古怪?”

诸葛邪说道:“这锁不同寻常,内藏机关。”说罢,当着杜云将孔明锁拆开来。

杜云看他手法,一时还没看明白怎么拆开的,见他拆得只剩一个小方块。诸葛邪将那方块打开,竟是一个小铜匣,里边空空。

杜云不解,问道:“你不是说此物为仿造?”

诸葛邪低声说道:“不瞒安之,这才是物证,上交廷尉府的却是伪作。”

杜云大惊,心想:“玄音竟敢作假,怕已触犯刑律。”对诸葛邪沉声说道:“此事万万不可泄露,恐令兄已身担重罪!”

诸葛邪说道:“那是自然,不过谁又知道真伪?这细匣中本藏有传国玉玺之印鉴,想来是供贼人校验真伪的,我已将其交给家兄。”原来这匣子中藏一绢帛,上面有传国玉玺的印鉴。贼人夺宝之后,用以比对,校验真伪。

杜云看他无所隐瞒,已视自己作生死之交,很感动,却又担心。

诸葛邪又说:“其实这也不足为据,天下诏书皆用玺封,虽然传国玉玺流落赵国数十载,但朝中士族遗留祖上诏书印鉴者不在少数,就连我家也有。”

杜云点了点头,心想那幕后之人既然让诸葛琴得到此物,想必不怕他追究。

九月中,稻子早收了,皇帝要行田猎,命群臣同往。

田猎少则数日,多则半月,皇帝往后宫,辞别太后。皇帝先拜过太后,然后言及田猎之事:“现今江南承平,而北国常侵淮南,行田猎正可振奋武力,发群臣逐北之心。”

太后言道:“皇儿有中兴之志,乃国家之福,老身已奉三牲五谷于太庙,告慰先帝。”

皇帝道:“朕想将公主嫁与吴郡朱家。”

太后道:“皇儿要笼络江南士族之心,如此甚好。”

皇帝道:“江南士族豪强未经战乱,得享丰年,安于一隅,全无进取之心。想当年祖士稚北克中原,却因朝廷无力征集江南兵粮,以供军需,终于孤掌难鸣,功败垂成。”

太后道:“江南士族本有良田、佃户,而中原士族南渡,争相侵夺其地,其又怎会愿意以兵粮资于北伐?”

皇帝道:“朕可于南北士族间赐婚,以交其心。”

太后道:“此法虽好,恐难急就。”

皇帝点头道:“朕也知其难,未雨绸缪而已。”

太后又道:“昨日,你舅父来拜,说腿疾又发,想早日告老还乡。”

皇帝看看母亲神色,言道:“舅父居太尉之职,不可舍朕而去,母后可曾命太医给舅父诊治?”

太后道:“那是旧疾,太医也只能略减其疼痛。”

皇帝道:“朕早准舅父非大事不必朝会,既如此,朕再准他于宫中乘轿。”

太后道:“皇儿,王家已富贵太久,他既有此意,你何不放他归去?”

皇帝道:“王与马,共天下。此乃先帝之意,朕岂能违?且舅父于朝中素有令名,朕怎舍得他离去?”

太后叹了口气,说道:“你舅父当年在苏峻之乱中伤了腿,我这姐姐不过是心疼他。”

皇帝道:“母后放心,朕岂会忘了舅父之功。”

太后点点头。

朝臣中,除了太子监国,太尉腿脚不便,尚书令总理政务,丹阳尹处理京城诸事,其余朝臣皆往陪同。光禄勋掌皇帝仪仗兼护卫,杜云也在其中,与三千宿卫同行。

皇帝仪仗出京,百姓扶老携幼在道旁观天子威仪。大军一路往东南行,至句容茅山下安营扎寨。此地山林密布,草木繁盛,正好行猎。宿卫安营于四周,日夜护卫。文武官员皆披甲胄,擎弓荷箭,骑马而行。杜云随中郎将随侍皇帝左右,又有宫人牵着猎狗,搜寻猎物。

文臣多披皮甲,有年长不胜体力者则只披布甲。皇帝身披铁甲,纵马驰骋,追逐猎物。群臣各有所猎,太傅射中一只山鸡,五兵尚书射中一只兔子,皇帝刚猎了一只獐子,又有缇骑来报:“陛下,前面发现一群野鹿。”皇帝大喜,命众臣同往围猎。

此次,共获麋鹿十只,皇帝亲自射中两只麋鹿,余者逃走。皇帝看麋鹿逃进树林中,忙当先去追,宿卫跟随其后。驰到林前,缇骑来报说在林中听见虎啸。

中郎将上前奏道:“陛下,林中有虎,还是等缇骑驱走之后再入吧。”

皇帝道:“朕正要猎虎,岂有驱走之理?”说罢,拍马入林。

中郎将不敢大意,紧随其后。杜云于山中也知老虎之威,他右手持缰,左手紧握硬弓,口中叼一支箭,行在皇帝侧后,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唯恐护卫不周。细细一听,果然有虎啸,忙上前奏道:“陛下,虎啸从这边传来。”说着,用手一指。众人都没听见,一时犹豫,却有缇骑来报老虎所在,正如杜云所指。

既知方向,众人策马往奔,皇帝当先而行,果然望见一只老虎伏于岩石之上,脚下趴着一只鹿尸,正低头撕咬。众侍卫识趣,都驻马不前,杜云轻抚马颈,怕它嘶鸣。皇帝驱马缓缓上前,藏在一棵树后,张弓搭箭,瞄准老虎。谁知坐骑突然受惊,跳跃嘶鸣,原来是树下钻出来一条蛇。皇帝忙抓住缰绳,才未从马上摔下来,众侍卫赶忙围住受惊的御马。待马安静下来,皇帝的弓箭已掉在地上,回头再看那老虎,早不见踪影,只有鹿尸还留在原地。

侍卫拾起地上弓箭奉给皇帝,皇帝接过弓箭,问道:“老虎哪里去了?”

缇骑上前搜索,发现老虎逃跑的踪迹,回来奏报。

众人又随皇帝追逐,追了一里,皇帝终于看见老虎正钻在灌木丛里。于是收缰,让马徐行,令众侍卫围上去,手中弯弓搭箭。老虎听见动静,起身又跑,皇帝连忙射箭,正中虎背,老虎吃痛,往山上跑去。众人驱马上山,却因山势陡峭,坐骑上去不得。皇帝下马来,领侍卫往山上追,追了一阵,来到一条溪涧前,没了老虎踪迹。缇骑奏禀道:“陛下,溪水洗去老虎伤口上的血,不知往何处去了。”

皇帝喘着气道:“再去寻找。”

缇骑得令而去。

在溪边歇了一阵,不见缇骑回报,皇帝看天色已晚,才令随侍扶他回去。他一身铁甲,上山难,下山更难,众侍卫扶持他下山,上了马,直回营去。

又过了五日,虽猎了不少飞禽走兽,却再未寻到那只老虎。度支尚书诸葛甝到皇帝营帐陈奏:“陛下不宜离京太久。”

皇帝道:“朕射中一只老虎,至今未寻到。”

诸葛甝道:“陛下神武,那老虎也算山中之王,陛下已夺了它口中之食,不如饶它一命。”

皇帝笑道:“爱卿所言也有理,不过此次行猎,尚未猎到猛兽,不免有些欠缺。”

诸葛甝道:“臣正为此事而来,二皇子刚才猎到一只豹子,不敢受众臣祝贺,说是怕损及陛下声威。”

皇帝哈哈笑道:“朕之声威岂会轻易受损。皇儿猎到豹子,该赏,快去传他来!”

诸葛甝退下,传了二皇子进帐。

二皇子司马弈朝皇帝稽首道:“儿臣拜见父皇。”

皇帝道:“听诸葛尚书奏报,弈儿猎了一只豹子?”

司马弈道:“那豹子正在帐外,儿臣正要献给父皇。”说着,有宫人将一只死豹抬进帐中。

皇帝起身看了看豹子,见其头上有箭伤,言道:“弈儿勇武,该赏!”

司马弈道:“谢父皇。”

皇帝从腰间取了玉佩赐给他道:“弈儿猎得此豹,朕岂可独享,将此豹烹了,与众臣分食。”

司马弈接过玉佩道:“儿臣遵旨,可是父皇,何不把豹子带回京师。”

皇帝知其意,说道:“朕不必以猎物来立声威,若要使天下人服,该行仁德。”

司马弈下拜道:“儿臣受教。”

又过一日,圣驾回朝,大军返回京师。途中遇见丑僧法相托钵而行,皇帝早闻其名,骑马到他跟前,言道:“法师有礼。”果见他有金刚怒相。

法相知他是万乘之尊,行礼道:“阿弥陀佛,贫僧见过陛下。”

皇帝问道:“法师为何要托钵行乞呢?朕可以赏赐贵寺田地。”

法相摇摇头:“贫僧乞食可让众生种下福田,少欲知足,也可去我瞋心而养慈心。寺庙自有施主,无需陛下赏赐。”

皇帝道:“朕此去狩猎,是否有违佛法?”

法相看队伍中有不少猎物,说道:“陛下无需尊奉佛法,陛下乃帝王,慈心在于百姓,若能轻徭薄赋而止杀伐,则自有善报。”

皇帝道:“若北国来侵,朕不该杀伐么?”

法相道:“陛下为保护百姓而杀人,乃是止恶,反有功德。”

皇帝笑道:“法师所言,令朕茅塞顿开。”

法相只道:“阿弥陀佛。”托钵而去。

回京后,皇帝又赏司马弈锦缎百匹,因他猎了豹子,倒教皇帝少杀生灵。

五兵尚书家中,廷尉顾铮、尚书令朱信、中都督陆馥饮宴相庆。

陆馥道:“二皇子得圣上赏赐,张尚书乃皇子舅父,该受我等祝贺才是。”

五兵尚书张琦笑道:“多谢诸位同僚。皇上以孝治天下,素有爱子之心,诸位不可多作它想。”

顾铮道:“张五兵所言极是,之前诸葛玄音虽寻到了玉玺,皇上却不赏,而后宁国公主只献了一幅兰陵江山图,便得皇上赏赐黄金百两。”

陆馥道:“皇上不过借赏赐公主之名赏诸葛琴罢了。”

朱信笑道:“中都督心下明白就是,无需计较。诸葛玄音立此大功,不过得赏区区百两黄金,既无加官又无封爵,岂不可怜?”

顾铮道:“尚书令所言甚是,若论得宠,我看贤弟也不遑多让。”

朱信问道:“此话怎讲?”

顾铮道:“顾某听闻皇上有意将公主下嫁给朱家。”

张琦睁大眼睛问道:“果真?”

朱信捋须,眉眼带笑,说道:“流言而已,未必如此。”

张琦道:“绝非空穴来风,看来皇上有意借重我江东士族。”

顾铮却捋须道:“我观皇上是有北伐之意。”

陆馥道:“不错,皇上已命我招募水军。”

张琦说:“北伐与我等何干?那些北伧失了中原之地,却来江东与我争田!”北伧是骂“衣冠南渡”而来的北方世族,他们虽属名流,然失了旧土田庄,落得寒碜模样,为江东世族所嘲讽。

朱信笑道:“张贤弟稍安勿躁,不必口出恶言。皇上纵有雄才,然而赵国国力鼎盛,若轻易兴兵,反于国不利,且赵国失传国玉玺于我朝,不日必将南侵,敌攻我守,何来北伐?有鉴于此,皇上收江东士族之心,整备水军,殊不奇怪。”

众人闻言,点头皆以为然。

同类推荐
  • 隐狙暗影

    隐狙暗影

    黑云基地被成功捣毁,但是;这并不等于结束;暗光军工已被我方列入“黑”名单。谈判;谍战,渗透这一切在一场“平静”的谈判中更迭交织。暴雪三队再次披挂上阵踏入征程。
  • 金色王朝

    金色王朝

    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马丽、蒋晓鹃同时爱上风流倜傥的出身贫寒的李锦,李锦却爱深山里青梅竹马的兰星儿,李锦被国家安全局秘密金融小组选中,成为金融安全机构重点培养对象,不想惹来一连串杀身之祸,几经磨难终化险为夷,在磨难中蒋晓鹃的多次相助终于打动李锦。李锦在工作中因同事的圈套而身陷囫囵,在绝望之中出走美国,从事证券分析及经济情报收集,为掩饰身份他娶了当地一农场主的女儿,场主因做期货失败破产自杀,李锦为其报仇,设计使仇人购买黄金期货损失巨大几近破产。为躲仇家追杀,李锦一家到西部城市廉价的矮平房区,仍未逃过金融对手的追杀……这其中的国仇家恨,爱恨情仇,跌荡起伏,堪称史诗的画卷、耐人寻味。金融之战争演绎神秘而残酷的故事,美女与才子,农夫与村妇,莫一能逃,均透其中,金钱与权力,生与死,世态炎凉均现其中.....
  • 左手三十六计,右手孙子兵法全集

    左手三十六计,右手孙子兵法全集

    中国有句脍炙人口的格言:“用兵如孙子,策略三十六。”《三十六计》是我国古代卓越的军事思想和丰富的斗争经验之大集成的兵书,是中华民族悠久文化的遗产之一;《孙子兵法》又称《孙武兵法》《吴孙子兵法》,是世界三大兵书之一(另外两部是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和宫本武藏的《五轮书》)。《三十六计》和《孙子兵法》这两部兵法奇书在中国人民心中具有着崇高的地位,被誉为中国的“兵法双绝”。不仅如此,这两部兵书还因其丰富的内涵而广播海外,在国内外都享有极高的声誉,并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 玉溪兽狱

    玉溪兽狱

    兽族大举进攻人族,人族危机,兽族大军打到玉溪关城下,镇守玉溪关的是第三大队。可是就在兽族进攻的前一天,洛风的·兄弟却背叛了,洛风坚守玉溪关半个月,直到援军到来。
  • 超凡特种兵

    超凡特种兵

    渴望和平的古武少年被外敌侵入激发血性,一战而起、势如破竹!以超凡实力打碎防御、踏破战场,护我华夏民族!国之强、兵肩扛!只有最强的兵,国家方能无可匹敌!……见华夏国旗,全世界敬礼!!!【注:本书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谨以此书献给我最挚爱的军人!】
热门推荐
  • 草竖琴(卡波蒂作品)

    草竖琴(卡波蒂作品)

    长篇小说《草竖琴》(1951)是作家代表性的短长篇小说之一,描写三个畸零人的主人公——一个是孤儿,另两个是性情古怪的老太太——为美国南方残酷的现实生活所困扰,他们都无依无靠,生活无着,只能相依为命,苟且偷生。他们尝试用各种哀婉乞讨手法都无法生存下去,无奈只得离开竞争激烈、无穷人立身之地的现实世界,隐居到一所树屋里去。这是一部作者创作早期梦境与现实、虚构与真实的作品,体现了美国早期南方文学的传统和色彩。
  • 世界名人成长历程——企业家(2)

    世界名人成长历程——企业家(2)

    本书精选荟萃了古今中外各行各业具有代表性的有关名人,其中有政治家、外交家、军事家、谋略家、思想家、文学家、艺术家、教育家、科学家、发明家、探险家、经济学家、企业家等,阅读这些名人的成长故事,能够领略他们的人生追求与思想力量,使我们受到启迪和教益,使我们能够很好地把握人生的关健时点,指导我们走好人生道路,取得事业发展。
  • 惊芒诀

    惊芒诀

    惊芒诀是以光的负面“芒”为蓝本的玄幻小说,颇有小李飞刀的特色。一剑出则生死立断一剑出则高下立判试想一下,当光锋利了会怎么样?会不会瞬间穿透一切!当光炽热了会怎么样?会不会立刻焚灭万物……一切尽在惊芒诀!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天涯明月刀之这波很唐门

    天涯明月刀之这波很唐门

    张晨健第一次穿越到自己喜爱的游戏里的时候就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积了不少的福。不过这次穿越有点儿尴尬,不是他一人,而是全世界在玩天刀的玩家都穿越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穿越进天刀这个游戏世界之后……他竟然成了自己创建的游戏角色唐门的小弟!“来来来,大爷我腿疼,给我捏捏。”那人一身洁白长袍,坐在豪华的总统套房里得意地望着他。张晨健白了眼,心中将那人骂了八百遍。然后想,你一个被窝捏出来的角色凭什么让我给你捏腿?男子汉的气质让他不禁心胸满满的雄心壮志。他抬起头,阔步走到那人的面前,一瞪眼,然后双膝跪下笑嘻嘻地说道:“哎!令大爷,您看我这力道行不?”众人卒。
  • 无限之最强进化

    无限之最强进化

    一直以来,我渴望杀戮,但我知道我不能这么做,所以我拼命的压抑自己,但自我死的这一刻起,我发现我不用再去克制了,因为在这里,我将随心所欲!我是魔鬼,所以...不要奢求我会怜悯!魔神降临,而我...终将毁灭魔神!(这是一个别人眼中的“坏人”变好的故事,所以请不要怀疑作者三观。)(无限流作品,致敬经典,感谢z大。)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三分做事七分做人的49个关键(下)

    三分做事七分做人的49个关键(下)

    本书论述了人生成败的道理,包括要想成事,先学做人;做事先做人,得意不忘形;立业要先立德,品格终于能力;有容乃大,忍者无敌;做事急噪乃大忌,做人低调实高贤等内容。
  • 如何说,别人才会听;怎么听,别人才肯说

    如何说,别人才会听;怎么听,别人才肯说

    你是不是经常会遇到一些这样的难题:关键时刻总是来不及反应,说错话让自己懊悔不已;说话总是无法抓住重点,切入核心;听不懂上级的言外之意,总是将事情搞砸;听错别人话里的意思,然后做错了事,得罪了人,却摸不到头绪;同样难缠的客户,你怎么样都搞不定,可是同事两三句话就解决了;不论是职场,还是日常生活,每个人都需要具备很强的沟通能力。而沟通能力不仅体现在会说话上,还体现在会听话上。本书所讲的就是从听懂别人话中的暗示到完美回话的听话与说话的技巧,告诉你如何说,别人才会听;怎么听,别人才肯说。这是一本让老板信服,让客户买单,让同事挺你的沟通训练手册,作者在书中讲了一套系统的沟通方法:GAS(目标、态度、技巧)说话术,让你完美接话,提升沟通能力!
  • 月珑纱

    月珑纱

    琉月宫中藍宫文:“月儿来,这是你妹妹!”“什么妹妹?我长这么大才知道知自己有一个妹妹,父皇你讲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儿!”“月儿这是你妹妹,不要用这种语气说话,来青儿叫姐姐!”一个小女孩躲在他身边胆怯地看着藍宫冥月轻声叫到“姐姐!”"什么妹妹,这个妹妹还抢我未婚夫,奸夫淫妇,老虎不发威当我是HelloKitty!"某男坏笑"月儿好凶啊!为夫好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