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梨花,残阳如血,陌上花开,美人迟暮。
一座破旧的庭院内,窗前站着一位少妇,梳着简单的盘云髻,单薄的身子有些恹恹无力,风一刮就会吹倒似的。
“夫人,外边风大,还是回去吧,老爷会回来的。”丫鬟锦素随手拿起软榻上的天蓝色碎花棉毯就着女子单薄的身子轻轻的披上。
女子没有拒绝丫鬟的好意,轻轻的捏了捏毯子的边角,看着远处空荡的远方,声音微哑“锦素,今年是第几年了?”
锦素脸色一白,双膝跪地,颤抖道“夫人,老爷定是有事才如此迟归,夫人再且耐心等候,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如玉小主啊。”锦素的脸上带着几分哀求。
云暮雪看着身边这几年动不动就跪地哀求自己,生怕自己动一分寻死念头的锦素,轻叹了口气,嘴角微勾起酸涩的惨笑“是啊,不为了我自己,也要为了那曾经在我肚中怀了六个月的孩子。”
本为他取名如玉,也是希望他能和那人有一般相似罢了,可惜了,一切都似镜花水月,凋零入碎。
“夫人,少爷会回来的!”锦素再次强调道。
云暮雪不再看跪在地上的锦素,转身坐到妆台前,望着自己已经些许白发缭绕的自己,微微抚了抚自己的眉眼,透过微暗的铜镜,依稀还能看到当年的风华无双。
“锦素,我再有心等他,怕是也等不了了,你看,我已经老了,就算等到他又该如何,些许也认不出昔日与他同床共枕的糟糠罢了。”云暮雪微叹息,眼中带着几丝泪花。
“不会的,不会的,小姐,老爷怎会忘记你,你和他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老爷只是被那狐狸精迷了心智,这才夜夜留连红藕枋,小姐切不可失了信念,否则,你要锦素怎么办是好,锦素从小就跟着小姐一同长大,小姐在我心中就是家人,锦素不能看着小姐日夜消沉。”锦素眼中的泪已经似开阀的井水般流淌不息,着急间唤了几声自己习惯的称呼。
云暮雪暗叹,是啊,锦素与自己从小一起着急长大,若是自己离去,怕是在这无依无靠的离府也是没有活路,自己不能这么自私,不念她多年的服侍,也要念与她这么多年形同姐妹的情分上,微叹口气,低声道“昙花开了?”
“夫人,昙花会开的,且再等等。”锦素急切道,刚刚说那么多并不是为了自己能够过的好,锦素只希望云暮雪念在自己这么多年服侍的份上切莫有了轻生的念头。
“等,这个字我已经听了很多年了。”云暮雪苍凉一笑。
入夜,夜微凉,风卷珠帘,云暮雪端坐床边,闲看窗前那一株昙花,遥想当日,这还是他亲手栽种的,可惜,如今,人走茶凉,一切都变了,自己是否还要再守着这最后的信念,还是应遁入空门,自生自灭。
“小姐,哦不,夫人,昙花开了。”锦素披着衣裳就从外屋走了进来,一脸的急切。
云暮雪灰暗的眼中这才带了几分光彩“是吗?昙花开了?扶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