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和李斯两兄弟在韩非新的豪宅里面谈笑风生。中午兰儿给他们准备了简单的小菜,两人一时论道,一时回忆苍山之往事。不知不觉已尽黄昏了,离秦王之约已经很近了,李斯提醒韩非,该入宫赴宴了!韩非赶紧收拾一下,脱下今日之韩衣换下普通的衣服,因为今晚乃秦国宴会,并不是正式朝堂,如果穿老式韩衣未免有些另类。
收拾完毕,韩非、兰儿和李斯便向秦王宫走来。韩非的宅院与秦王宫并不是很远,他们没走多久便就到了秦王宫脚下了。这真的只能说是脚下,因为王宫实在太高了,红毯阶梯之高似乎已经插入云霄,宫殿似乎位于天空之中,好似天宫一样!阶梯宽度估计百匹马并排奔跑都不嫌拥挤。
韩非他们涉阶而上,不知走了多久他们终于来到了宫殿的平层。好在韩非和兰儿都有武功的底子,而且平时韩非一直保持按时锻炼,就这样爬完这些阶梯,韩非也觉得小腿肌肉发硬,好在呼吸还算匀称,兰儿也无大碍。再看李斯,早已经双手扶着膝盖在那大力的喘气。
“哈哈哈......秦王逼迫大臣锻炼,确实有一招!当年在苍山兰儿拉着你锻炼,你都不肯,如今不得不为也,真是不听师父言吃亏在眼前了吧,哈哈哈......”兰儿见李斯气喘吁吁的样子,又嘲讽了一把!
“李斯后悔当年不听嫂师父之言,真是少壮不努力,老大来补齐!如今李斯每天都要经历这炼狱般的阶梯。李斯现在的状态已经是好的了!当初第一次爬完这个阶梯的时候,我趴在大殿的门口愣是起不来了,后来是秦王派人把我抬进大殿的,说来真实惭愧呀!”李斯羞愧地摇摇头。
“我说斯弟到了秦国怎么变得结实了,要想在秦国做官没有强健的体魄,看来是不行的!”韩非也插了一句。
“就是就是,商君什么都好,就是这个咸阳王宫盖得太高,一般的文弱书生只能望而却步了!”李斯慢慢地恢复了顺畅的呼吸!
再看这宫殿的平层,宫殿门口到这长长阶梯之间是一块宽广的广场。实际上咸阳王宫是一个方形的高台式建筑,整个阶梯高台的东西南北四面是正梯形的形状,高台的上下两面是上小底大的正方形,而宫殿就处在上面平台的正中央。宫殿四周的平台全是石头开凿打磨的平整的路面,石头大小均一,接缝整齐没有半点出入。
站在阶梯的边缘远看宫殿正门口的这一块广场,可以看到整个路面是有雕琢的纹路的。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出,其图案正是“玄鸟殒卵”的图腾,这里的玄鸟指的是燕子,蟜氏之女华吞燕卵而生伯益,伯益乃秦人的祖先,所以“玄鸟殒卵”便是秦人的图腾。
他们踏着“玄鸟殒卵”的图腾往宫殿的正门走去,靠近大殿便有一股威严凌人的气势扑来!大殿高大雄伟气势磅礴,正门一侧便有百余根黑色大柱子支撑起整个宫殿的檐廊,站在其中东西望不到尽头!每个大柱子上面都有不同的雕刻,有青鹞,有禾苗,有戈,还有双手供奉之状等等。大柱子约有十丈之高,视力不错的韩非抬头根本看不清顶上的花纹。
越过檐廊向大门走去,映入眼帘的便是正对门的秦王宝座。大殿非常的宽长,其实大门离宝座的距离非常之远,目测百丈不止,但是依旧能看清宝座的金光闪闪,光彩夺目!宝座坐落在高高的台阶之上,可以使秦王俯视群臣,居高临下!一条长长的红毯从大门处穿过大殿中央直通宝座,红毯的两侧是文武百官的座席,目测左右各有百余座!
文武百官几乎已经到齐,座位差不多已经全满了!从进门方向看去,左手文官整齐划一,坐姿笔挺;右手武将盘坐如山,各个身材魁梧,雄赳赳气昂昂。秦王还没有来,整个大殿鸦雀无声,没有任何的切切私语!
李斯领着韩非和兰儿走到丞相王绾的身边,王绾是丞相,位于文官之首。王绾的下一个座位便是李斯的,李斯没有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而是拉着韩非继续往前走,涉阶而上,向王座的方向走去。在通向王座的方向上还有一个平台,这个平台比王座低,但是比所有百官的位置都要高,这个位置离秦王的宝座最近,这个平台上有一个座位。李斯指着这个座位对韩非说:“非兄,请吧,这是王上单独为你准备的座位!”
“秦王厚爱,韩非无以为报价”韩非看看下面整肃的文武大臣,也不好推辞喧哗,只能安静的坐下。没有见过这等阵势的兰儿,紧紧地拉着韩非的手,手心早已经出汗了,兰儿紧挨着韩非坐下。李斯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
“秦王驾到!”一个太监的声音细腻而高扬!伴随着这个声音,秦王缓缓地从王座的右侧走了出来。
秦王头戴垂帘王冠,身穿黑色的王袍,手扶腰间的长剑,目光犀利,面色威严地走向王座!秦王仗剑站在宝座之前,俯视群臣。
“臣等参见我王,我王万岁!”群臣齐声跪拜!
“众卿家平身!”秦王手一挥,然后坐在了王座之上。
“谢,王上!”群臣异口同声。
“各位卿家,今日国宴主要是为韩非先生接风洗尘。韩非先生洞彻千古,乃当今天下之奇才,其文章思想将商君之法分析的极为透彻,而且在商君思想上又有了新的延伸,应当是我大秦将来的发展方向!韩非之书,我已让李斯命人传抄万分,供我大秦的子民阅读。列为都有看过,不知意下如何?”秦王看着列为大臣。
“禀王上,臣有话要说!”丞相王绾第一个站了起来,“韩非先生之书却有延承商君法家思想之意,但是其术治太过,将君主亲近之人比作八奸,将国之贤才比作奸劫弑臣,怂恿君主猜忌臣下,大有离散我君臣之心之嫌!我大秦正当一统天下之时,王上切不可被其迷惑心性,以致君臣相背,请王上明察!”
“请王上明察!”众臣异口同声。
秦王看看韩非没有说话。
“禀秦王,韩非来回答丞相之言!”韩非见状站了起来,“丞相读韩非之书未免有些断章取义!韩非所指八奸及奸劫弑臣皆是心术不正之人,心术不正之人为求私利不惜祸国殃民!有些心术不正之人,但是又是有才能之人,君主若想用其能,就必须正其心术,正其心术唯有法术,严苛的法术可以使心术不正之人不敢作奸犯科谋求私利。这种心术不正却拥有才能之人,天下数不胜数,所以君主不得不防。子之、田常不可谓没有才能之人,然子之乱燕,田常代齐,乃君主昏聩不明也!韩、赵、魏三家之祖不可谓不贤也,然三家分晋,乃晋之法术不彰也!有才之人善于投君主之所好,避君主之所憎,从而迷惑君主,致使赏罚失衡!因此君主始终保持防范的措施,推行严明的法术,才是国家长治久安之道也!如果王上用人之才,而不避人之奸,秦即便一统天下,也未必还是赢姓之天下!”韩非一番话说的整个大殿鸦雀无声!秦王也是漠然沉默。韩非说完这些话才明白为什么衷心耿耿的王翦要在帅军南下之时,不停的向秦王索要封赏,以消秦王对自己的猜忌了。不是君主好猜忌,实在是不能不猜忌!
“韩非先生虽文采斐然,然对我大秦却无实质之利!我大秦意欲东出一统天下,不知韩非先生有何计策可助我大秦一臂之力?”年轻的蒙恬打破了大殿的寂静,提出了眼下最实际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