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斯便带领侍卫,向韩王辞行。李斯向年轻的韩王只说了一句话“韩之暴殄天物,天理不容呀!”说着便带着韩非送给的大箱子,高傲地走了!
韩王看着一个使臣如此的颐指气使,心里窝火,却只能面带微笑!他不知道这个使者李斯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赶紧派人把韩非召入宫中询问。
韩非早已在家等候韩王的召见,他知道李斯走后,韩王必会召见他询问情况。果然,一会宫中使者便到!韩非随使者再一次的踏入王宫,这一次没有去寝宫,而是直接去了朝堂正殿。为数不多的大臣们都在等待了,聂祖、彭甲也位列其中,还有新任丞相韩熙。
“韩非参见我王,王上万岁!”韩非跪地行君臣之礼。
“王叔快快请起,王叔乃寡人长辈,不必行此大礼!”韩王赶紧从王座上走下来,扶起韩非,“王叔快说说,这个李斯莫名其妙地就回去了,这是何意?”
“禀王上,韩非已经告诉李斯,韩国绝不会联合赵国以拒秦国,所以李斯回去向秦王复命,并劝秦王撤回南阳之兵!”韩非如实相告。
“大胆韩非,口出狂言,你凭什么向秦使承诺!”丞相韩熙站出来质问韩非,“没有王上的承诺,没有盖玺的文书,李斯凭什么相信你?你定与秦国有勾结。而且我韩国为什么要弃赵投秦!一直以来我韩国不都是以臣事秦吗,可又换来什么?秦国依然逐步蚕食,致使我韩国如今已经无力反抗了!事秦要亡,抗秦亦要亡,何不以死拼之?”韩熙大义凛然,对韩非的行为表示愤慨。
“韩国不思变法,以致今日之不可逆转的颓势,既然都要亡,何苦还要让韩国百姓经受战争之苦呢!”韩非无奈地说。
“笑话,你韩非怕死,我韩熙不怕,我韩国的士兵不怕,我韩国的百姓亦不怕!秦打败了春申君的六国合纵之军,自以为天下无敌,如今不照样败于赵国李牧之手!当此之时,我韩国应当连赵抗秦,誓死与秦拼杀到底才是!秦所惧者,韩赵联合,所以才派李斯而来,如我弃赵投秦,将正中秦之下怀。我韩熙愿与韩共存亡,与秦一决生死!”韩熙气势凌人,倒让韩非觉得欣慰!
面对秦国的逐步蚕食,很多贵族早已逃之夭夭,如今韩熙的不屈不挠,到让韩非觉得自己可能错了!自己一直以未来人的视角看待当今的历史,知道韩必亡,所以认为韩国没有挣扎的必要了,所以韩非认为韩国应当弃赵投秦。可是韩熙的一番话又让韩非看出了韩国还有很多不屈不挠的人存在,他们有一种面对死亡毫不畏惧,面对敌人要拼死到底的精神!韩非顿时被韩熙的话所感动。韩非走到聂祖、彭甲面前。
“两位兄弟以为如何?”
聂祖和彭甲一直尊重韩非,对韩非言听计从,也对韩非钦佩不已,所以韩非想看看两位兄弟的意见。
“彭甲愿和韩国共存亡,杀到一兵一卒也决不放弃!”身为将军的彭甲坚定地看着韩非。
“聂祖和三弟一样,绝不放弃,愿与韩国共存亡!”聂祖也异常地坚定。
突然整个大殿上一片呼声,剩下的大臣齐声呐喊:“愿与韩国共存亡,誓死抵抗秦国,绝不屈服!”
韩非被整个场景镇住了,他彻底的意识到,自己真的错了!他又想起来新郑那些和自己一起种田的百姓,虽然有很多百姓外逃了,但是还有一大部分坚持留了下来!秦国对战胜城池的百姓的优待并不能吸引所有的百姓投之,还有很多百姓留下来殊死抵抗!这或许就是华夏民族的精神,不屈不饶的精神,这或许就是未来两千多年中,华夏民族被外族占领过,但是从来没有被征服过,这或许也就是张良所说的,秦统一之后还有必然灭亡的趋势。
“王上,韩非糊涂,请治韩非死罪!”韩非跪伏于地。
“王叔何出此言,王叔不是巧言送走李斯,使韩获得了一时之安!”韩王宽慰韩非。
“韩非有罪!欲灭韩者秦也,非赵也,弃赵投秦,乃资秦也,资秦,秦灭韩愈速也,因此韩非有罪!”韩非此时也是羞愧难当!自己怎么能用未来人的思维,决定现在人的行为。韩固然要亡,但是现在的很多百姓、大臣、还有士兵,他们的心中还有一丝希望,怎么能残忍地连这一丝的希望都给熄灭了呢!“韩非支持韩国连赵抗秦!”韩非自毁前言对韩王说。
“好!”韩王大为振奋,“自寡人登基以来,韩国将亡之声不绝于耳,很多文武大臣都纷纷逃往他国,寡人也是浑浑噩噩,昏庸至今。难得今日诸位同仇敌忾,寡人感激各位不离不弃,寡人和各位一样誓死与秦周旋到底,与韩共存亡。来人,拿酒来,寡人要敬各位一杯!”
不一会儿,几坛韩酒被搬到了大殿之上。每个人都斟了满满一碗。
“来,韩安感谢各位的不离不弃,今日我们一起干了这碗,然后共赴国难!”说完一饮而尽。
“共赴国难,誓死抗秦!”大殿之中齐声高喊。
“彭甲将军,你率领两万大军前往赵国,支援李牧将军!李牧将军乃天下军事奇才,超过廉颇、赵奢等将领,所以你要听李牧的调遣,两军要齐心协力!千万不能像当年春申君合纵一样,为求自保,败退而回!不打退秦军,不要回来!韩熙丞相,你即刻带我国书前往赵国,与赵王签订盟约,三晋一家,韩国愿于赵国共同抗击秦国。韩明将军,你将全国剩下的三万大军全部调到南阳,我们兵弱粮寡,只准坚守不许轻易出战。有赵军的牵制,秦必不能集中兵力攻打南阳,或许能抵抗一时。王叔,侄儿恳请王叔,继续将您的耕种技巧传授于更多的韩国百姓。”韩安在危难时刻也显示出了自己豁出命的魄力。
彭甲、韩熙、韩明都精神振奋,大声称是。韩非当然也是愿意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交代完主要事情,随即韩王又转向了剩下的大臣。
“列位爱卿,你们既然选择与韩共存亡!那请你们马上回家,调配自己的家奴子弟,能上前线抗秦的,就上前线,不能上前线抗秦的那就随王叔去开垦荒地种植粮食。粮食不能短时间内迅速收获,各位又是韩国仅存的富庶贵族,韩安希望各位暂时舍小家,保大家,将自己家中的财物捐献出来,送上前线,请大家效仿当年平原君的邯郸保卫战。韩国要守得住,我韩安日后十倍还给你们!”韩王目光凌厉地看着各位大臣。
各位大臣面面相觑,虽然在此时氛围之下,各位也都点头称是,可是其声音之小,就像苍蝇的叫声,远不及刚刚几位将领痛快之劲!
韩非一看就知道,很多人不是很情愿!口号喊得很响,不过一侵犯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就开始犹豫不决!韩非也只能摇头叹息!
不过在最后的存亡之刻,年轻的韩王还能显示出自己的果敢,韩非也觉得欣慰了,也替申姬觉得欣慰了。
不管怎么样,韩国此时的确显示出了濒死之前的回光返照,显示出了华夏民族不屈不挠,不愿意被征服的精神。虽然在散朝之后,绝大多数的贵族大臣又都选择了弃国逃亡!可还是有一少部分贵族选择留下来,散尽家财,与国共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