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韩虮虱是韩非在这个战国时代的唯一亲人,和韩非相识十几年,救过韩非的命,教韩非的武艺,指引韩非云梦修行学习鬼谷子的经典,又给了韩非在战国时代的身份。对于韩非来说可谓是再造之恩,韩非早已将韩虮虱视为自己的亲生父亲,父亲去世,按战国之礼当守孝三年。虽然礼崩乐坏,而且韩非还是个法家之士,但是韩非认为忠孝之义不以利趋,全凭内心的虔诚,那些整天将忠孝礼义挂在嘴边之人,实则是为了博得美名之利,进而得到君王赏识之利,实在有损忠孝之名,不配谈忠孝。真正的忠孝是放在心底的感恩,孝是用心虔诚的感恩父母给予我们生命,感恩他们教育培养我们的艰辛,忠是用心虔诚的感恩生我养我的国家,感恩这个国家哺育了我的历代先祖又哺育了我。所以韩非决定按战国之礼为父亲守孝。
韩非按照父亲的意愿,简单的安葬了父亲,便终日的在父亲的灵前继续他法家思想的创作。
兰儿也是终日地侍奉在韩非的身边。韩非打心里过意不去,觉得亏欠兰儿太多,多次要求兰儿回燕山看看父亲和弟弟,都被兰儿拒绝了。兰儿说“你为父亲守孝,我也为义父守孝,而且义父临终之时交待我要照顾你,所以我不能走”,兰儿脾气很倔,韩非也是无可奈何。时至今日,穿越到现在已经十几年了,虽然对陈清的思念没有减退,但是此生还能与陈清再见的机会非常的渺茫,韩非实际已经不再抱希望了。所以韩非并非因为对陈清的思念而不给兰儿名分,而是历史上韩非的结局让韩非不敢给兰儿名分。韩非又比兰儿年长许多,如果韩非和兰儿结为夫妻,那兰儿将来必定中年守寡,将会给兰儿带来更大的痛苦。可是兰儿如今对自己痴心一片,自己也只能以兄妹相称,假装不知。兰儿看韩大哥终日地纵情在书简当中,她知道韩大哥绝非普通之人,兰儿也不多问,只是心甘情愿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照顾好这个韩大哥,她每天祈祷这个韩大哥能永远地陪在自己的身边,千万别再出现苍山那样一别好几年的情况。
转眼守孝结束,三年过去了,这三年天下也发生了许多的大事。其中最大的事就是春申君终于再一次地促使了六国的合纵,前有信陵君合纵大败秦军,这一次春申君也是信心满满!可是六国的腐朽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了,六国之军一遇秦军便四散而逃,溃不成军。当时彭甲也受韩王之命率军合纵,彭甲还来向韩非请教。
“大哥,王上命我率军加入春申君的合纵大军,大哥以为如何?”彭甲认真地看着韩非。
“三弟,大哥早就说过,合纵连横只是权宜的外交之计,要想国家立于不败之地,唯有治理好自身的国家,使国家足够强大,这才是长久之计。如今秦国重用郑国兴修水利,民大富,秦国已经足够的强大了,而六国却是奄奄一息,当年信陵君合纵将不复存在。六国之军凶多吉少,三弟自重!”不管是已经知道历史的韩非,还是据当前形势分析,韩非都已经看出了天下的局势,所以他劝彭甲自重。
彭甲率军到战场,六国兵虽至,然心不齐,各个都为保存实力不敢打头阵。秦军一到,六国都没有组织起一次有效地抵抗就溃败而逃!彭甲当然也为了保存实力,率军逃了回来。六国的最后一次合纵就这样草草地结束了,没有了国富民强做后盾,纵然兵多也只不过是乌合之众!彭甲感慨大哥有先见之明!
三年之中还有一件事,也就是韩非守孝的最后一年,韩桓惠王去世。面对六国合纵的失败,秦国进一步的蚕食,韩桓惠王也觉得大势已去,再高的术治恐怕也无力回天了,心忧成疾,便一病不起,不久就去世了。接着便是韩王安登上王位,韩王安是王后申姬的儿子。韩王安登基的第一天,王后申姬便亲自来到韩非家,邀韩非立即入朝主持变法。
“如今吾儿当政,申姬特来请法侯入朝主持变法!”申姬开门见山。
“韩非为父守孝,恐不能奉命了!”韩非婉言拒绝。
“卿折服多年,委屈了!如今吾儿当政,卿当即刻大展拳脚,为国尽忠,何故为私孝牵绊?不是卿之所为!”申姬自以为韩非的守孝只是推辞。
“韩非感谢王后的知遇之恩,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今日之韩已非当时韩非变法之韩,今日之韩,国土三已丢其二,百姓所剩也寥寥无几。韩非变法之精要便是夺贵族之利归于百姓,如今百姓不在,贵族早已携钱财逃之夭夭,如今变不变法又有何意义?”韩非无奈地看着申姬。
“申姬相信卿一定有办法的?”申姬面如土色。
“苟延残喘尔!即刻降低赋税,让韩国的百姓过几天好日子吧,或许还能留得住一些百姓,百姓在国就在,百姓亡国就亡呀!尽量地采取无为而治,不要再去叨扰这所剩无几的百姓了,或许这所剩无几的百姓还能使韩国再撑一段时间!”韩非皱着眉头说。
“无为而治?”申姬疑惑地看着韩非。
“是的,无为而治是在困难时期一种特殊的治国方式,是一种与民休养的治国方式,但是是在法治公平公正的基础之上!尽量的减少王宫的开支,节约国家不必要的花费。宫内的用人能解散的尽量遣散回乡种地吧,所有的工程都暂时停工吧,免除所有的徭役,让他们全部回乡种地,尽最大可能的减少赋税,让百姓得利!这样现在所剩无几的百姓或许会安稳地留在韩国,那些外逃的百姓才有可能再次回乡。虽然现在是战乱时期,但是仍不能盲目扩军。现有的军队要亦兵亦农,战时为兵,闲时务农,开垦荒地种植粮食,尽量减少军饷给百姓带来的负担。无为并不是不作为,而是在此特殊时期尽量地减少耗费民力财力的行为,更多的与民休养生息,但是同时还要用强硬的法家手段遏制新的恶霸、新的贵族的出现,以保证百姓能在一个公平公正不受欺压的环境中自由的繁衍生息。如此即便国守不住了,也算对得起韩国的百姓了!”韩非面无表情地说道。
“申姬明白了!”申姬目光呆滞地走了。
韩非没有再去管王上到底有没有去执行这个无为而治,因为不管怎样韩国是免不了要被灭了,韩非不再强求了。后来听聂祖说王后确实把韩非的这段话告诉了韩王,但是王上却对王后说:“先王临终之时告诫寡人,韩非大才,但不可重用,不用国或可存,用恐国为之夺!由此观之,先王所言非虚!韩非之无为之策,将寡人置于何地?不收赋税,遣散用人,不扩建宫殿,不扩张军队,寡人与百姓何异?韩非之策寡人闻所未闻,此非保寡人之策,实则灭寡人之策尔!如果国必亡,寡人宁做几年逍遥之王,而不要做困顿潦倒之王!”王后听后也是沉默不语,本以为昔日自己崇拜的法侯能够有回天之策,谁知韩非给的也只是苟延残喘之策!既然都要灭亡,那又何故多次一举呢?罢了,罢了,王后终于心灰意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