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每句话都直戳公叔的心窝,公叔憋得面红耳赤,一时说不出话来,那些跟随公叔附和的大臣也都面面相觑,都觉得气氛有点不对。
“公叔你还有何话说,列位还有何话说,变法乃大事,寡人今天就是要听听列位卿家的意见,大家畅所欲言!”王上此时体现出了民主。但韩非知道此乃韩王的术治,不想承担得罪贵族的罪名。
“变法强国,抵御秦军!”张平见公叔那一帮人一时语塞,赶紧趁热打铁,高呼起来。
“变法强国,抵御秦军!”胡衍看时机成熟,也赶紧跟着,高呼起来。
“变法强国,抵御秦军!”其他几位大臣也跟着高呼起来,这几位大臣原本也是受到公叔的打压,他们早已不满公叔独揽大权,欺压良臣,原本不敢与公叔作对,但是在昨天晚上受到了胡衍的拜访。实际上昨天是兵分两路,一路韩非拜访张平,一路胡衍拜访其他与公叔有过节的大臣,这些大臣刚开始也不敢公开与公叔作对,但是眼前的形式已经对公叔不利,他们就赶紧趁势附和,声音响彻了整个大殿。
“既然变法强国乃是列位的选择,寡人不能违背众意!”韩王看时机成熟,不再去询问公叔了,“韩非,寡人封你为法侯,主持变法事宜,如变法强国则以,如变法乱国,寡人会杀你以谢天下!”韩王目光凶狠地看着韩非。
“韩非领命,如韩非颁布的法令能不受阻挠地顺利推行,国不强,韩非愿以死谢罪!”韩非也是自信无比。
韩非已经忘记了历史的原样,此时只愿韩国能变法成功,惠及韩国百姓,能圆了父亲的心愿,也能圆了王后的心愿,更能实现自己作为法家的理想抱负。只是这个“法侯”韩非听的非常奇怪,历史上对韩非的介绍非常少,司马迁的《史记》也只是在《老子韩非列传》中寥寥数语,更没提到什么“法侯”。后世人对韩非的了解只有通过韩非自己的文章,但通过韩非的文章、韩非的思想,将其称为“法侯”也不夸张。名正言顺,有了“法侯”这个称谓,自己大刀阔斧地变法更是名副其实了,韩非也欣然接受了。
“既然王上要改换天地,想必也用不着老臣了!”公叔将龙头拐杖用力往地上一杵,整个大殿立即安静了起来,“公虎,我们走,让他们在这变法,我们还要去抵御秦军呢!”公叔说着转身向殿外走去,公虎则尾随其后。公叔此举明显在威胁王上,威胁张平,因为韩国的兵权现在掌握在他们的手中。
“二位且慢!”韩非突然冲了出来,拦住了公叔、公虎的去路,“以公叔丞相之意,公叔丞相是遵从先王之法了?”
“那是自然,先王之法不可违!”公叔斩钉截铁。
“那好,在新法没有颁布之前,就依照先王之法,敢问公叔丞相,依先王之法,贪污军饷该当何罪?”韩非目光犀利地看着公叔。
“千金一下革职杖刑,沦为士卒,千金以上入狱,万金以上死刑,百万金以上灭三族!”公叔不以为然。
“禀王上,公虎将军掌军五年来,贪污军饷十万余金,还请王上定夺!”韩非说着从手里拿出了一个竹简,“王上,此乃公虎掌军五年来的军饷账目,请您过目。”韩非将竹简递给了王上,这个账目是昨天胡衍给他的,韩非感叹胡衍做事真是滴水不漏。
“公虎,你好大的胆,寡人早听说你有虐待士卒之行,但没想到你竟然敢贪污如此之多,士卒被你如此苛刻,怎么能拼搏杀敌?证据在此,你可知罪!”韩王勃然大怒。
“王上饶命,小人不敢了,叔父请救侄儿一命!”公虎先跪地求饶,然后又跪着爬到公叔跟前,请公叔救命。
“不肖子,叔父也救不了你了,你竟然敢如此大胆,贪污如此多的军饷!”公叔一脚踹开公虎。
“叔父竟然如此狠心,莫怪侄儿了,侄儿怎么能享受得了如此巨款,还不是都用来孝敬您和阳城君了,要死大家一起死!”公虎此时向疯狗一样,不仅拉公叔下水,同时还供认出了阳城君。这个阳城君就是当年入秦献上党求和之人,此人也手握重权,但是没什么能力,关键时刻只会教唆王上割地求和,而且生活奢靡,好色贪财。
“公虎你好大胆,无凭无据,竟敢凭空诬陷大臣!”阳城君赶紧出来辩驳。
“啪”公叔也是一巴掌打在了公虎的脸上:“畜生,枉我对你的栽培,你竟然恩将仇报,我公叔几时让你贪污军饷了,韩国一直受秦国欺凌,你竟然做如此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士兵的事!”
“叔父真是笑话,我一个将军不去贪污军饷,我哪来的钱孝敬您呀,每年给您进献的金银珠宝,叔母都欢喜不已,叔母还夸我懂事,说叔父您必当提拔重用我!”公虎冷笑一声。
“无知贱妇!”公叔咬牙切齿。
“来人,将公虎押入大牢等候发落!”韩王眼见事情愈演愈烈,阳城君和公叔都是手握重权,势力盘根错节,不敢将事态发展太大,所以赶紧将公虎押了下去。还有就是韩王心中“术”治在作祟,他认为不能将公叔一棒子打死,这样就会让公叔的死敌做大做强,所以他还要留着公叔以制衡其他的势力。“公叔,阳城君,此事暂且到此为止,公虎口说无凭,待日后详查”
“老臣愧对先王,愧对王上,公虎犯下弥天大罪,老臣难辞其咎,老臣辞去丞相一职,请王上另选贤能!”公叔跪倒在地。
“如此也好,待事情水落石出,还请公叔回来辅助寡人!”韩王顺势直接答应了公叔的请求。
“谢王上!”老公叔说着,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大殿。
“张叔父,国不可一日无相,从今日起叔父为韩国丞相,和法侯一起主持韩国变法,势必要使韩国强大起来!”韩王走到张平的跟前拉着张平之手说。
“张平定不辜负王上的厚望!”张平跪伏于地。
“各位卿家,既然变法强国乃各位卿家心之所向,还请各位卿家鼎力支持张丞相和法侯的变法,如有异议,各位卿家可直接奏告于寡人。”韩王走向王座面对殿下大臣宣告。
“臣等谨尊王命,定当全力支持变法!”殿下所有大臣均跪伏于地,没有公叔的阻挠,所有大臣均已经看清形势表示支持变法。看到列为大臣如此情形,王上不喜不怒,转身离开了大殿。众臣见王上离开之后,也都站了起来,有的摇头叹息,有的表现出愤懑不已,一个个都退出来大殿,还有的人走到韩非跟前向韩非瞪大了眼睛,但是终究没有人敢妄为生事。韩非心里明白变法的艰难之路才刚刚开始。
其他的列位大臣都离开大殿之后,大殿上只剩下了韩非、张平、还有胡衍。从其他列为大臣不满的表情中,三个人都可以感受到接下来的路还很艰难,表情凝重的相互对视。
“法侯大人,如今变法之路,我们第一步虽得小胜,然后面之路依然布满荆棘,法侯乃荀子高徒变法如何推行,全赖法侯主张,张平定将竭力辅佐!”张平拱手面向韩非。张平的父亲张开地乃当年辅佐申不害变法的重要大臣,所以张平自幼就接受变法强国的思想,但是介于申不害变法之局限,韩国君臣又不齿借鉴商鞅之变法,所以张平对变法之精要并不是很了解。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张平其实并没有主意,他只能寄希望于眼前这个法侯,希望这个荀子高徒,真的能像胡衍、王后等人说的那样,其才智赛管仲,过商鞅。
“今日之小胜全赖丞相大人申明大义,丞相大人身为韩国大贵族,可以不计个人私利,全力支持变法,实乃韩国之幸,韩非拜谢!”韩非单膝跪地拱手称谢。
“法侯大人严重了,为官之道当以国家百姓为重,个人私利何足道哉!”张平赶紧扶起韩非。
“两位大人今日之小胜全赖王上支持,但是王上的支持并不是永远的,随时都有可能转变。眼下只有尽快推行变法,拿出一些成效才能持续地得到王上的支持,不知法侯接下来作何打算?”胡衍皱着眉头看着韩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