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牢对云婳来说是个新鲜的体验，前世她被轩辕宇和云瑾烟一同虐待也只是在冷宫而已。
一回来就被抓很是晦气，足以看出这些人行动有多么迅速，必定是在她回来的路上就开始调查她的行程。
秦赋没有直接审讯她，而是命人将她关押一晚。
牢里脏兮兮的，杂乱的草芥铺在地上，勉强让云婳有个落座的地方，墙壁上都是斑驳的痕迹，狭小的窗户透进来的光不足以照亮整个牢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尿骚与身体酸臭的混合气味，直熏得她想干呕。
秦赋对她没有一点客气，定是选了最差的牢房给她。
秦蝶和秦凤来时，云婳正曲折双腿顶着自己的上半身，双手圈着自己的腿，很无助的蜷缩在那儿。
她们俩大笑出声，云婳翻个白眼，才抬头看她们。
“云婳，想不到你也有今日，是不是很害怕啊？你也不用辩解，这个姿势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儿又黑又脏，定是连睡觉都不敢吧，真是可怜。”
秦蝶直觉这一口恶气出得痛快，本来她是进不来牢房探监的，架不住顶头上司是她爹爹，狱卒也就乖乖放行。
秦凤也满面笑容，道行要比她的妹妹高上一段：“云婳，你求我们啊，求我们就把你放出去，让你少受些苦。”
云婳怀疑这俩姐妹是不是脑子里少跟弦，不然在一切未明朗之前就在她这儿耀武扬威，是生怕她不知此事谁所为吗？
“你们俩费尽心思把我弄进来，不惜动用你父亲的权势，不就是想看我笑话吗？我让你们大大方方地看，看完了就滚出去。”
“云婳，你是不是还搞不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我最讨厌你这一副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模样。”
“以为你拆穿过我们姐妹两次，我们就永远是你的手下败将吗？不过是我们没把你放在心上，没有用心对付你。”
秦蝶高声喊着，每次云婳明明出于劣势却用着上位者的眼神看她，她都会被激怒。
“你若是觉得声音大点就可以洗刷你前两次的屈辱，你大可以声音再高点，让狱卒和关押的犯人都听见。”
“让她们看看秦家大小姐是如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害人不成反害己的，不是我高高在上，而是你们惧怕我。”
云婳太熟悉她们这种心理，所谓洗刷耻辱，不过是为掩盖她们心中的恐惧。
“惧怕？”秦凤嗤笑一声：“云婳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我们是失过手，是想找回面子，那是因为我们厌恶你，愤恨你。”
云婳也跟着他们笑：“我一回京，秦大人就派人来抓，我猜测你们调查过我的行踪。”
“若是在之前，你们姐妹俩一定想着亲自报仇，许是又想了什么阴谋诡计来陷害我或是让我出丑。”
“可现在我是被你们的爹爹抓的，你们俩只敢缩在后面，只敢在我被抓之后才来嘲讽一番。”
“难道你们不是害怕再次失手吗？”
“我给你们留下的心理阴影如此之深吗？”
“你们还敢否认这不是害怕吗？”
这三问直击在两人的心上，对，害怕，她们一直不愿承认的，单是前两次受辱，就让她们不敢轻易尝试第三次。
云婳说得是对的，她们害怕她，可那又怎样呢？
站着的是她们，蜷缩在牢狱里的是她。
“云婳，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我们以胜利者姿态俯视你，并将要审判你。”
“一直笑下去的是我们，你就在这牢里待着吧，秦蝶，我们走。”
秦凤一刻都不想在这地方多待，臭死了，回去以后这身衣服她一定要扔掉。
幼稚鬼。
夜寒露重，更何况是这牢狱，她蜷缩着是因为冷，冷到她牙齿打颤。
脚步声又起，云婳以为是那姐妹俩去而复返，却发现是谢锦华和陆如英。
跟着她们的狱卒说：“一刻钟，不能再多，两位小姐请自便。”
给她们打开牢门之后就退下去了。
“你们怎么来了？”云婳在她们面前没有故作坚强。
陆如英跑过去抱着她：“是不是很冷，啊？我刚进来都感觉阴嗖嗖的，你都待了好几个时辰了。”
谢锦华则从携带的包裹中拿出披风，贴心地给她披上：“这是从我家里拿的冬天的大麾，现在披着应该正好，免得受风寒。”
“你肯定也没好好吃饭，秦家人居心叵测，秦赋又是鸿胪寺的最大官，狱卒送的东西你都别碰，以免他们毒害你。”
谢锦华考虑得比较周全，云婳暖和起来，拿起筷子吃饭，她确实进来以后没碰过这儿的东西。
“他们不敢，先不说我是定安侯府的大小姐，我出事以后，爹爹会进行报复，就凭我是乐安县主，半个皇家人，除非他不想要这官帽。”
“再说，有九哥亲自吩咐，他们还哪敢下手。”
陆如英一看她这炫夫模样就更来气：“他既然心疼你，还让你来受这牢狱之灾？就该拦着秦赋。”
谢锦华也道：“他有这个能力，为何还看着你被抓而不出手。”
“因为这是皇上给我的考验，九哥不能插手，最早的时候九哥就向皇上请旨为我们赐婚，皇上提了一个要求，我不得不照做。”
“这次我们走之前皇上就知道一部分真相，他根本就是放任这件事的发展。九哥说我是未来宸王妃的时候，我就读懂了皇上的意思。”
陆如英问：“所以你是真的去了坍州，见了卫家人？”
云婳点点头，她没什么好隐瞒的。
谢锦华抓住更本质的问题：“这么多王妃，皇上为何独独要考验你，皇上属意九王爷？”
三人都懂谢锦华未说完的话，云婳吃着豆腐没说话。
这就是默认了。
一刻钟很快就到，谢锦华又嘱托两句，和陆如英一起离开。
云婳强迫自己入睡，夜半时分，她寻到一处热源，气息也很熟悉，自觉地依偎过去。
好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