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罗被百里婧宸的话给噎住了,他没有想到,百里婧宸的回答居然是如此的直白。可很显然,西晋的文武百官对百里婧宸的回答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眼见一计不成,穆罗又再次开口:“那按陛下的意思,这顾年是西晋的帝夫咯?可我东阙怎么不知道,西晋已经有帝夫了?”
“穆罗使臣有所不知,陛下所言的喜欢,其含义是为欣赏二字。顾相才情过人,因此得陛下欣赏喜欢。莫说是陛下了,整个西晋都对顾相钦佩不已。”慕容泽适时开口,替百里婧宸回答:“东阙国远在千里之外,地处荒凉,不懂我西晋国情也是有理由的。只是,这穆罗使臣要是不懂我西晋文字词意,可求陛下赐些书籍,让穆罗大人带回去,与东阙国百姓一同翻阅。”
慕容泽的话很是婉转,可婉转的就连穆罗也听明白慕容泽所说的是个什么意思了。东阙国远在千里之外,地处荒凉,所以东阙国的人个个都是蛮荒不懂礼数的。因此,才会说出这些个没头脑的话来。不过,他们西晋对此还是很宽宏大量的,不仅不会抓他们的错处,还可以赏赐他们一些书籍,好好学习学习。
穆罗是个武将,一向讨厌文人,尤其是西晋的文人。慕容泽的话就好比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狠狠的打了他一个耳光。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熟的能忍,生的都不能忍。
于是,穆罗大踏步上前,一把抓气了慕容泽的前襟,一用力就将慕容泽给提了起来,瞪起眼睛,怒声到:“好大的胆子,你敢侮辱我东阙国?你算个什么东西?嗯?”
见穆罗陡然出手,文武百官也纷纷哗然。一直沉默不语的顾年转过身来,瞥了一眼穆罗,随后看向莫图可,清冷笑问:“原来,这便是东阙国的礼数吗?倒是本相孤陋寡闻了。”
莫图可一看顾年,就知道,眼前的这位便是西晋赫赫有名的顾年顾丞相了。见着顾年出来了,莫图可终于开口制止:“穆罗,住手。”
听了莫图可的吩咐,穆罗虽还是气愤无比,可还是松了手。这下子,慕容泽是更加确认了,这莫图可才是真正的东阙国使臣。
等着穆罗走回来,莫图可向着百里婧宸行礼:“还请陛下恕罪,穆罗常年呆在军中,平日里也解除不到这些宫廷礼数。”说完,又转过头冲着穆罗训斥一声:“你怎么可以如此莽撞?要是冲撞了陛下,可如何是好?还不跪下磕头认错?”
这时候知道呵斥规劝了,早干什么去了?不过莫图可已经示好表现出来,百里婧宸也不好一直端着。
“诶,使臣快快请起。”百里婧宸挥了挥手,示意穆罗站起来。随后又有些疑惑的看来看穆罗和莫图可,疑问到:“你们二人,谁才是东阙国的使臣啊?”
穆罗冷笑一声,这都如此明显了,这西晋女帝连谁是使臣都还不知道。他就说嘛,这女人怎么能管理国家?
莫图可没有穆罗的心思,笑呵呵的回答:“东阙使臣莫图可,见过陛下,陛下万安。”
“原来你才是东阙使臣啊?倒是孤眼拙了。”百里婧宸自谦了一句,瞧着莫图可脸上虚假的笑容,又不轻不重的回了一句:“不过有一句话,孤还真想提点使臣一下。”
“请陛下赐教。”
“这出使他国,代表的就是自己国家的脸面。这躲躲藏藏的,可不好。这要是让旁人知晓,还以为东阙国的国主,也是个惯会躲藏的人呢。”百里婧宸笑呵呵的,说的很是诚恳,一点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像刚才穆罗一样,都是好意提醒,无伤大雅嘛。
“你……”穆罗一听百里婧宸的话,就要暴走,被莫图可一个眼神给制止了。穆罗只能狠狠的瞪了一眼百里婧宸,百里婧宸笑着,权当做没有看到。莫图可看着百里婧宸的眼神多了几分探询,看来这西晋女帝也不是如同传闻那般,一无是处嘛。
“陛下所言在理,莫图可记下了。”比起鲁莽易怒的穆罗,莫图可明显更加厉害,也更加能容忍:“此番前来西晋,莫图可乃是奉我东阙国国主之命而来。东阙国与西晋相邻百年,如今,东阙更是为了表示诚意,送来礼物,只望与西晋永世和睦才是。”
百里婧宸点了点头:“使臣大人所言极是,永世和睦比什么都重要。使臣大人远道而来,孤已在宫中设下宴席,为使臣大人接风洗尘。使臣大人好好休息,也可看看我西晋风采如何。”
“多谢陛下……”
大殿之上的短暂交锋,已经能看出莫图可和穆罗的挑衅意味。接下来的宴会,只怕这两人的难题会更加刁钻了。
果不其然,一开席,那莫图可就在穆罗耳边说了几句,也不知莫图可说了什么,那穆罗裂出一个笑容,恶狠狠的盯了一眼慕容泽,随后起身离开。
慕容泽被穆罗盯的一头雾水,这穆罗是要干什么?该不会是想找他打架吧?他可不会武功啊?不行不行,他要想个法子好好应对才是。
比起慕容泽的慌乱,顾年要显得镇定许多。他端坐在百里婧宸左侧席位的首位,换了常服,更显清俊。察觉到莫图可的目光,顾年转过眼去,冲着莫图可举起了手中的酒杯。莫图可一笑,也举起酒杯,两个隔空干杯,饮尽杯中水酒。
不一会儿,离开的穆罗就又回来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百里婧宸坐在主位之上,将下面的情况都看在眼里,可是她也不急。左右还有顾年在呢,这两人还能放出什么浪花来?
像是为了证明给百里婧宸看看,穆罗迫不及待的开始了。只见穆罗看着歌舞看了一会儿,提高声音怒到:“这跳的都是什么东西?扭扭捏捏的,无趣的很。”
百里婧宸使了个眼神,江公公就叫停了歌舞,让舞娘们下去。百里婧宸看向穆罗,问了一句:“西晋歌舞和东阙歌舞定然有所不同。孤本意是想让穆罗将军瞧瞧我西晋歌舞是怎么样的,未曾想,穆罗将军看惯了东阙歌舞,其他的就再也看不进去了。不过也是,坐井观天久了,再看到其他曼丽景色,也只会排斥。”
百里婧宸的话让在场的官员都笑出声来,不得不说,别的不说,这损人的话,百里婧宸可是一套接着一套啊。穆罗是个粗人,听不懂百里婧宸话里的意思,可是他也不瞎,在场的官员都笑了,他就知道,这百里婧宸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转过头去看着莫图可,莫图可只是玩转着手里的酒杯,也没有出声反驳,只是眼里的寒意多了一份。看到这,穆罗直接拍桌而起:“陛下,你这西晋的歌舞,我穆罗就是欣赏不来。不过,陛下有句话说的是对,我没见过西晋歌舞,可陛下也没见过我东阙歌舞啊。所以啊,这到底是西晋歌舞好,还是东阙歌舞好,只怕没比过,也分不出个高下吧。”
穆罗的话一说出来,大家就都听明白了。这是来挑衅来了,第一个就是比试歌舞。这可不能认输啊,官员们都将目光投向了百里婧宸。百里婧宸眨了眨眼睛,看向穆罗,像是不太能理解穆罗的话:“那穆罗将军的意思是?”
“我东阙也备了歌舞,想让陛下看上一看。”穆罗信心百倍的回答。
“哦,原来如此。”百里婧宸拖长了尾音,随即话锋一转:“可是孤不想看歌舞了,怎么办?孤有些饿了,想吃些东西。”
“……”穆罗还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就等着回击百里婧宸的。可百里婧宸倒好,直接说肚子饿了不想看了。这算理由吗?这还真算。穆罗想了半天,都没有想到反击的话,站在那儿脸色变换,尴尬的很。
“呵呵,陛下。”莫图可终于开口了,声音不疾不徐,就好像刚才发生的事情都和他无关:“陛下,这次前来,国主特意吩咐过,一定要我等表示东阙的诚意。因此,这次前来西晋,我东阙不仅备了重礼,还备了歌舞,只为西晋与东阙结好。东阙国小,许多事上自然是比不上西晋的,只是,我们也想让陛下赏脸观看一番,好指教指教我们东阙的舞娘才是。”
莫图可说的很诚恳,言词里也把自己摆放的很低,这百里婧宸要是再拒绝,反而显得西晋不懂礼数了。
既然如此,百里婧宸也笑出了声,点头应允:“莫图可使臣言重了,既如此,那便让我等也开开眼界,瞧瞧这东阙歌舞是如何的。孤早就听闻,东阙歌舞乃东阙一绝,如今能在我西晋看到,也是我等之幸啊。”
说起摆架子,自谦这种事,百里婧宸那是信手拈来。不过百里婧宸是什么意思,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百里婧宸答应了,莫图可冲着穆罗点了点头,穆罗立刻去安排。接下来,他们只要等着看好戏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