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百里婧宸是被外头的喧哗声给吵醒的。睁开眼,百里婧宸坐起身来,侧耳倾听了半天外头的声音,这才开口唤人:“来人啊。”
“陛下醒了?”江公公听到百里婧宸的声音,从外头走了进来:“陛下可是要起了?”
“外头发生什么事了?”百里婧宸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倦。
江公公轻声回答:“陛下和顾相的法子奏效了。这不,今儿个一大早,那吴鹏就打着吴府的打手满城乱转悠,听到谁在背后嚼舌根,拖出来就是一顿暴打。”
百里婧宸放下手,摇了摇头:“这吴鹏竟然愚蠢至此,这种事情,私下解决是最好不过的了。这要是闹起来,反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自己承认了。看样子,那吴二夫人的手段也不错,这短短的一天时间,她就有本事让这事传的满城风雨。”
“这吴家后院的,都是一群蠢笨东西。”江公公应和了一句,伺候着百里婧宸起床:“这种无凭无据的流言,也就最初的时候闹腾一下,传过了就算了。这段日子,吴夫人要是和吴鹏忍过去了,这事也就过了。可是,没想到,这吴夫人还没说什么,这吴鹏先闹腾起来了。瞧他这架势,深怕知道这事的人还不够多。现在这外头,什么难听的流言都有,这吴鹏没有帮到自己的娘亲一份,反而是亲手落实了他娘亲的事情,把自己也置于那不堪位置上去了。”
“孤猜,这会子,吴夫人怕是撕了吴鹏的心都有了。这从小宠溺着长大的孩子,却如此蠢钝无知,做了吴二夫人手里的刀。”百里婧宸冷笑一声,也难怪了,吴勇为什么会把吴鹏放在汝南。想来,吴勇也应该很了解吴鹏的性子。否则,按照他对吴鹏的宠爱,没有道理不把吴鹏留在京城。
穿好衣服,百里婧宸坐在梳妆台前,又问了一句:“临渊呢?他去哪儿了?”
“顾相听说吴鹏的事情之后,第一时间就出门去了,也不知去做些什么。”江公公拿了梳子,细细给百里婧宸梳发:“陛下今儿打算在房间里休息,还是打算出去逛逛?”
“出去逛逛吧,孤也想瞧瞧那吴鹏还能干出什么蠢事来。”百里婧宸顿了顿,继续发问:“对了,你联系到夏邑了吗?”
“回陛下的话,奴才已经联系到夏邑了,也已经将陛下吩咐的话和夏邑说了。夏邑已经带着人去查了,这两天就能传回消息来了。”
百里婧宸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等到梳妆打扮好,百里婧宸带着江公公出了门。暗夜和暗玉照旧跟着两人,保护两人的周全。
比起百里婧宸的悠哉,吴夫人则是坐立不安,急的在屋子里打转。听到外头传来脚步声,吴夫人快步来到门口,看到丫鬟已经把吴鹏给找了回来,松了口气连忙迎了上去:“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大清早的就带着人在外头四处惹祸,你也不怕你爹爹找你算账?”
“那群个乱嚼舌根的家伙,我怎么能放过他们?打他们一顿都算是轻的了,要我说,就应该拔下他们的舌头。”吴鹏满不在乎的说了一句,大大咧咧的在桌边坐下,一点都看不出慌张。
吴夫人绕到吴鹏面前,低声训斥:“糊涂。这没凭没据的事情,他们爱说就说了,你怎么可以去和他们计较?这不是显得我们做贼心虚了?”
“娘,他们都这么说了,我要是什么都不做,那才是做贼心虚呢。”
“你啊。”吴夫人恨铁不成钢,虽然痛恨吴鹏做事鲁莽,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她心里还是心疼吴鹏的:“好了,不说这些了。这事闹的这么大,怕是不好收场。你快收拾东西,去京城找你爷爷,避避这祸。要不然,等你爹来寻你,定要打断你的腿。”
说起吴向胜,吴鹏还是怕的,站起来犹豫到:“爹爹不会这么做吧?我可是他唯一的儿子啊。”
“怎么不会?”吴夫人变了脸色,咬牙切齿的开口:“外头怎么传出这事的,我不知道。可这府里怎么传的这事,我还是知道的。那贱人早就看我们母子不顺眼,想要取而代之,保不齐她在你爹耳边吹什么枕边风。你还是先避避的好。去京城你爷爷哪儿,一来可以躲过你爹的怒火,二来也可以求你爷爷帮帮我们娘两。”
“好,好好,那,那我这就走。”吴鹏也怕了,怕吴向胜真的听了吴二夫人的话,要对他下手。吴夫人叫了人,拿好早就收拾好的包袱,要送吴鹏离开。可两人刚出院子,迎面就被吴向胜和吴二夫人给拦了下来。
吴二夫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吴鹏,娇笑了一声:“哎呦喂,这是干什么呢?姐姐这大包小包的,是要去哪儿啊?”
“我只是收拾些穿不了的旧衣服,打算丢出去罢了。”吴夫人冷漠的回答了一句,虽然在看到吴向胜的刹那,心里无比惊慌。可这么些年来,她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没用的戏子了。遇到事情,也很快就镇定下来。
“是吗?妹妹还以为,姐姐是打算带着鹏儿去京城呢。”吴二夫人拖长了话音,意有所指。
吴夫人还没开口,吴鹏先冲着吴二夫人骂了过去:“你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来过问我娘的事情啊?”
“啪。”一直沉默不语的吴向胜抬手对着吴鹏就是一巴掌,将吴鹏扇倒在地,吴夫人尖叫一声,扑了过去,查看了一下吴鹏的伤势,随后扭过头看向吴向胜,质问到:“老爷,你疯了吗?你怎么可以打我们的儿子?”
“我怎么就不能打了?”吴向胜怒火冲天,指着吴鹏怒声到:“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在外头惹是生非,在家里对长辈无礼。这种不知人伦无常的小畜生,留着干什么?”
“老爷,鹏儿可是你唯一的儿子啊,是你的嫡子啊。”吴夫人声嘶力竭的喊道:“难不成,老爷还想杀了鹏儿不成?老爷要是有这个心,那就先杀了我,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左右老爷现在被小人教唆,听不进我们母子的话去。”
吴二夫人见吴夫人和吴鹏挨打,心里痛快的很,见吴夫人还如此咄咄逼人的,故意接口到:“姐姐这是怎么和老爷说话的?老爷还没说什么呢,姐姐就这般激动,某不是姐姐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吴夫人闻言,狠狠瞪了一眼一旁添油加醋的吴二夫人:“你个贱人,胡说八道什么呢?”
“妹妹是不是胡说八道,姐姐最清楚不过了啊。这老爷前来,只是想问问鹏儿今天在外面做了些什么,可姐姐倒好,张口闭口就说老爷要杀鹏儿。这好歹鹏儿也是老爷的孩子,老爷怎么会忍的下心呢?”吴二夫人回答的每一个字都是故意在挑起吴向胜的怒火:“姐姐几次三番的提醒老爷,鹏儿是老爷唯一的儿子,这难不成是要说明什么吗?”
吴向胜没有说话,可盯着吴夫人和吴鹏的眼睛里,已经是滔天杀意。这流言传出来的时候,吴向胜就觉得不对劲,本想遮掩过去就算了。可没想到,这吴鹏居然带着人,满城打人。如此一来,就算是没有的事情都变成有的了。吴向胜一下子就想到了在京城的那些年,自己受尽的白眼和委屈。在想起当初在京城里便有的这些流言,又想起这些年来,自己子嗣单薄的原因,这心里的怒火是怎么也忍不下去了。
“来人啊,将少爷给我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吴向胜冷着脸一声怒喝。
下人立刻上前要拖走吴鹏,吴鹏吓得大呼小叫起来,要吴夫人赶紧救他。吴夫人赶紧拉住吴鹏,扭过头去求情:“老爷,这可万万使不得啊。鹏儿从小体弱,这五十大板下去,鹏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打上几板子能有什么事?”吴向胜这是铁了心要好好教训吴鹏,也一点脸面都不肯给吴夫人留。
说着,吴向胜挥了挥手,让人赶紧把吴鹏拖下去。吴鹏吓的肝胆俱裂,嚎啕大哭起来,口中不住的叫着吴夫人。吴夫人见状,呵斥了下人,拉下了吴鹏,紧紧的抱着吴鹏,怒吼到:“谁敢动我儿子?”下人见状,一时之间也不敢在动手。
吴向胜见状,上前对着吴夫人就是一巴掌:“贱人,你敢忤逆我不成?”
“怎么不敢?”吴夫人挨了打,反而冷静下来,抬起头来和吴向胜对峙:“鹏儿要是有一点差错,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和公公交代。”
“你!”吴向胜被吴夫人一句话给堵住了,气的胸口疼。
反倒是吴二夫人听见吴夫人这句话,眼睛一亮,假意上前扶住吴向胜,哄了几句吴向胜,又转过头来看向吴夫人:“姐姐,你这话可就说错了。鹏儿是老爷的儿子,这老子管教儿子是天经地义的,你怎么能这般说呢?莫不是,这鹏儿真的不是老爷的儿子?”
“贱人,少在这里挑拨离间。”吴夫人训斥了一声,扶着吴鹏站起身来,将吴鹏护到身后,直勾勾的盯着吴向胜:“老爷,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
“奇怪这流言是如何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