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郭一半本想在姚妮妮跟前耍点小聪明，即想给姚妮妮一个慷慨仗义的印象，又想顺带能合情合理地挣点钱。么想到，鬼精鬼精的姚妮妮居然一眼看到底，看清楚了他的险恶用心。
郭一半看着被姚妮妮扣掉的手机，骂道：“骚娘们，还想给我改名哈，看把你能的……”
马晓莉在一旁笑，说：“你以为姚妮妮是弱智？人家十几岁就出来混江湖，么人么见过，道上的事那是留精的，你这还巴巴地忽悠人家，这会儿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我就不信以后她就么有事求着我！到时候我还不伺候呢。”郭一半说。
“人家能求你么？你是有钱还是有权？嘁，别高估自己了好不好，姚妮妮能瞧得起你就不错了。”马晓莉说。
“我就纳闷了哈，老二怎么竟然能和这种女人生活在一起，躺在一个床上不恶心吗？”郭一半说。
“要不你问问老二，问他恶心不？”马晓莉说。
“你这不是抬杠吗，嘁，么素质，净想好事，我要老大，一分钱也不给她，气死她。”郭一半说。
“还气死人家呢，姚妮妮要是个乐意生气的主，她能长的肥猪大耳的吗，人家几句话，到把你气的够呛，你还是操心一下你老家的事吧。”马晓莉说。
“俺老家有么事可操心的？”
“你老家不也正在征地盖楼吗，不也有三十多万的补助款吗？回去跟你哥要啊。”马晓莉说。
“这你就缺少起码的同情心了不是，你说俺哥一家子都是农村户口，一窝子的孩子过的挺不容易的，就是我能忍心去伸手问他要，你也不忍心哪是不是？”郭一半说。
“去去去，你少给我甜枣吃，我可吃不出蜜味来。”马晓莉又说：“还一窝子的人呐，一窝子是多少？不就两个儿子吗，比咱多一个。”
“那孙子孙女就不算了？一个儿子两个孩子，又都是农村户口。”郭一半说。
“你不知道现在农村户口比城镇户口还值钱？还过的不容易呐，一个儿子一栋三层小楼，十几万的车，一个儿子一辆，你有吗？你就是驴屎蛋子表面光，拉屎攥拳头――死撑。”马晓莉鄙视地说。
“他不就是倚仗着有个小五金加工厂嘛，挣的也都是血汗钱。人家过的再好，我身为一个企业的国家干部，能去和俺哥挣那点补助款吗？”郭一半说。
“嗞嗞，还国家干部……别说了，谁说让你去争了？你父母虽说都么有了，可你帮他们的忙还少吗？用着你的时候隔三差五地总来，用不着了仨月俩月的也不来个电话。”马晓莉问。
“俺哥不是也给咱一万块钱的好处费了吗，这就行了，还得咋地。”郭一半说。
“哎，你大侄子不是倒插门了吗？你哥为么还给他盖小楼？”马晓莉问。
“俺哥那时候穷，么办法，这会儿日子好过了，想把俺大侄全家赎回来，再给俺大哥的亲家点补助款。”郭一半说。
“人家能干那？”
“干，人家是通情达理的人，只要把八万块钱的彩礼钱补上，么都好说。”郭一半说。
“我发现你一说你大哥家的事，特别温柔，有感情，有亲情，明事理懂感恩，最重要的还有爱心，怎么一遇到俺老马家的事你就变的和贼似的。”马晓莉说。
“我这不是替你着急吗，怕你上火想不开……”
“替我着急？嘁，我有么想不开的？你见我遇到么事有想不开的时候？”马晓莉质疑着郭一半：“你再会说也架不住我会听呀，连姚妮妮都一能眼看穿了你，更何况是我呢。”
“么文化真可怕……哼，我早晚得出这口气，只要是她和贾坤林不干净，我一准能逮住她的把柄。”郭一半愤愤地说。
“你给我滚一边去，张口闭口地这个么文化那个素质低的，你不就比旁人多认俩字会写几篇烂文章吗？有么了不起的，又不能当饭吃。告诉你哈，姚妮妮和老二的事你少管，我告诉老二姚妮妮和贾坤林的事就后悔了。”马晓莉说。
“哎，刚才你让我滚一边去，你让我滚哪一边去？”
“滚你该滚的一边去！”
“你说，哪儿是我该滚的一边我就滚那一边！”
“非的让我说出来是吧？蠢。”
郭一半见马晓莉在怒视着他，一下子憋茄子了。因为他再不闭嘴，难堪的肯定是他。因为马晓莉手里有对付郭一半的杀手锏。
郭一半和厂供应科那个女计划员有染的事情，在厂机关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只有马晓莉当时还蒙在鼓里。
有一天上午，马晓莉正在活动中心打牌，接到了一个陌生男人的电话。来电话的男人自称姓冯，说有个事情想和马晓莉见面聊聊。
马晓莉警觉起来，唯恐有诈，问：“你认识我？”
“知道你是郭一半的老婆，但么见过面。”姓冯的说。
“我不认识你凭么跟你见面？”
“马姐，你别害怕，你老公叫郭一半，在热电厂宣传科当过副科长。俺老婆和郭一半在一个厂，她在供应科当计划员，叫苏霞，我在市刑警大队上班。”
“找我有么事？”
“是关于俺老婆和郭一半的事……”
马晓莉一下子又警觉起来，一个不好的预感顿时袭上心头，问：“他俩能有么事？”
“电话里说不清楚，还是见个面吧……”
马晓莉想了想问：“行，在哪儿见面？”
“你说个地方，哪儿都行。”
“那就在游泳馆旁边的停车场吧。”马晓莉说。
“行，一辆黑色的宝马×5，牌子尾号是两个8，一会儿见。”
马晓莉扣上了电话，还是觉得不太放心。想了想，给郭一半打了个电话：“哎，问你个事……你们厂供应科有个计划员叫苏霞的吗？”
“啊……有，有，你干么打听她？”
“我就问你有么有这么个人，告诉我就是了……”
“嗯……有，你找她？”
“我找她干么，吃饱撑的……”
一刻钟后，马晓莉打车到了游泳馆的停车场入口，左右看着么有宝马车。
么两分钟的功夫，尾号是两个8的黑色宝马×5，停在了马晓莉的跟前。
车玻璃窗落下来，露出了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问：“你是马姐？我姓冯，上车咱们去里面说……”
马晓莉上了车，停车场的管理员殷勤地走过来，对姓冯的说：“冯大队长，左边有地方。”
马晓莉这才知道，姓冯的是还真是市刑警大队的大队长。
车停稳了。
马晓莉问：“冯老弟，么事你说。”
“马姐，咱长话短说哈，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直接说了……”老冯说。
“你说……”
“郭一半和俺老婆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的情人关系了……两年前郭一半和俺老婆在酒店开房，被俺们夜查的警察在宾馆抓了个正着……这事被我给压了下来。俺老婆哭着求我原谅她，并要求我别把事情告诉你，我也就么通知你派出所领人。
“我和俺老婆的关系一直不太好，虽然我生理上有毛病，但我也不乐意看到俺老婆和郭一半光着屁股打滚呀，最起码我和俺老婆离婚了以后，她乐意咋地就咋地……可是她俩不思悔改，继续明里暗里的来往，不听劝，欲火难耐，趁我出差的机会，她俩又在俺家翻云覆雨，被我安装的摄像头拍摄到了……这回我就不得不找你了。”
马晓莉觉得非常意外，她还真么发现郭一半和那个叫苏霞的一点蛛丝马迹，说：“老弟，谢谢你这么信任我，只要情况如你所说，我知道该怎么做。”
“我已经给郭一半足够的面子了，可他不给我面子。我完全可以拘留他，让他尝尝下半身不老实的滋味，可我么这样做，觉得这样做郭一半就算完了，还是国家干部呢。想了想还是跟你说一声，别再让郭一半欺骗你了，我警告过郭一半，如果再这样下去不把豆包当干粮的话，吃亏还在后头呢。
“可他把责任全部推到了俺老婆的身上，么有一点爷们的担当精神，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说是俺老婆勾引他，非常的不谦虚，么办法，我就去了郭一半厂子里找领导，反应了他的恶劣行径……”
“原来是这样……”
“可郭一半还是给俺老婆打电话，叽叽歪歪的么完……我正在和俺老婆办离婚。如果我不离婚，还不会来找你的，丢不起那人。局里的同事都知道这事，我总不能戴着绿帽子工作吧……”
沉默，马晓莉的心里顿时翻江倒海，一点也么发现郭一半还有这能耐。平常伪装的人模狗样的，背地里却干这事，着实让马晓莉惊讶和佩服。
马晓莉联想到了厂里提前解聘了他副科长的职务，肯定和这件事情有关系。
“老弟，郭一半被厂里解聘职务的事和你有关系吧？”马晓莉问。
“实话实说，肯定有关系，这是轻的。如果我拘留他，厂里就不是解聘他的副科长职务的事了，而是直接解除他的劳动合同。”姓冯的说。
“就因为他和你老婆有一腿，就够得上拘留他了？”不知怎么，对姓冯咄咄逼人的态度，马晓莉挺反感的。
“我说够就够，容易的很。郭一半以到俺家看望俺老婆的名义，实施了对俺老婆的强奸，录像里就可以看的出来，俺老婆是不情愿的，他却像个饥饿的疯狗似的……只要俺老婆报案，郭一半就麻烦大了。可俺老婆一直替郭一半求情……俺老婆到底是咋想的，让我难以琢磨……”姓冯的说。
“那你就拘留郭一半吧，他自己做的孽自己担着，活该。”马晓莉说。
“马姐，我说话可能冲了点，职业习惯，你别往心里去哈……咋地你和郭一半还是两口子，又有一个女儿，我拘留他好吗你觉得？”姓冯的说。
马晓莉么吱声，一会儿轻微地点点头说：“冯老弟，谢谢你么有把事情做绝，给郭一半留一条后路，再次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知道该怎么办……”
“我看你也都是上岁数的人了，你多保重吧。”姓冯的说。
马晓莉下了车，站在停车场看着姓冯的车开走了，心底忽然对郭一半产生了难以抑制的愤怒。
马晓莉明白的很，姓冯的已经是手下留情了。以刑警大队长的权力，随便给郭一半扣上个么罪名，拘留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马晓莉又可怜起姓冯的来了，这么个五大三粗的爷们咋还有生理方面的毛病？么碰到个好老婆，还叫老婆给戴了绿帽子，哪个爷们能受的了。可正经的老婆应该配合医生对老公治疗啊，总不能耐不住生理上的渴求，出去找野食填肚子的地步吧？
马晓君回到家，看到郭一半正拿着一对小哑铃在练肌肉。
这对小哑铃是闺女芳菲下班回来练健身用的。
郭一半吭哧吭哧地练着扩胸，马晓莉觉得挺恶心。不知道郭一半和那个叫苏霞女人的事情前，还么觉得郭一半不伦不类的，这会儿看见他，简直就像看到了一堆臭狗屎。
“回来了？”郭一半放下哑铃，有点紧张地问：“干么去了？”
马晓莉么吱声，换好衣服后，指了指郭一半问：“厂里为么不让你干副科长了？”
郭一半掩饰着说：“年龄到了，退二线当调研员，实属正常。”
“正常？正常你怎么还骂骂咧咧干么？一肚子的埋怨，我看实属不正常吧？”马晓莉问。
“当然啰，也不排除有小人行为，告黑状，无中生有嫉妒我……哎，你怎么忽然问我这事？”郭一半说。
“嫉妒你？嫉妒你么？嫉妒你会耍流氓？”马晓莉问。
“这话可不能乱说哈，小心诽谤罪。”郭一半说。
“你想不想知道告你黑状的那个人是谁？”马晓莉问。
“不想知道，我从来不和小人打交道，看不起那类人。”郭一半见马晓莉不往下说了，又憋不住地问“你说谁是小人？”
“老冯……”
“哪个老冯？”
“刑警大队的老冯，俺们挺熟的……”
“你和他挺熟？不会吧？从来么听你说过哈……”
“他是我同学的弟弟，偶遇。”马晓莉白了郭一半一眼，又说：“他老婆和你一个厂哈，供应科的计划员苏霞，挺熟吧？”
郭一半明白了，他和苏霞的事，马晓莉十有八九是知道了。
郭一半眼珠子转了两圈，么吱声。
“问你呐，熟还是不熟？”
“都在一个厂机关上班，能不熟吗？”
“不光是在厂机关上班熟吧？在酒店的包房里，在苏霞家里的床上的摄像头下，是不是都很熟啊？”
郭一半无话可说了，
“说吧，咱俩是协议离婚还是法庭上见？”
“么事还至于这么严重，离婚离婚的……”
“还装糊涂是吧？你和老冯的老婆苏霞长期通奸，勾引人家老婆，道德败坏，破坏公安干警家庭的幸福生活！在酒店，在老冯家……人家都有证据了，老冯一句话就可以拘你懂不懂？”马晓莉大声说。
“他血口喷人，谁勾引他老婆了？是他老婆勾引我的，我么抵挡得住她的诱惑，就……就投降了……”郭一半义愤填膺地说。
“就当汉奸卖国贼了？”马晓莉问。
“还么上升到那个档次。”郭一半说。
“你有文化，你写份离婚协议书，我签字。”马晓莉说。
“不写。”
“你不写就离不了婚了？”
郭一半一看马晓莉来真的了，立马哭丧个脸说：“晓莉，我和苏霞也是迫不得已的……你是么看见苏霞长的有多丑，比姚妮妮还丑还胖，我是有求于她，才跟她逢场作戏的。”
“逢场作戏？蒙谁呢？”
“你知道俺哥前几年把全部的家当都投到了那个小五金厂了，俺大嫂子还有我的两个侄子也都在那个小五金厂干活，成天累死累活的还不挣钱，生产出来的小五金卖不出去，么有门路啊。么办法俺哥找到了我，问我能不能救救他们全家？你说我这个当弟弟的有么本事，除了会写几个字，认识的那几个人屁事也不管。我忽然想到了苏霞，她是供应科的计划员，官虽说不大，可手里有权。在北京学习的那两个月，我和她混的比较熟，但是那个时候绝么有那个事。
“我厚着脸皮拿着俺哥给我行贿用的三万块钱，敲开了苏霞的办公室。
“还不错，我把俺哥的境遇跟她说了，她说先把产品说明书拿给她看看，行的话，可以看在我的份上，考虑进一批货试试。
“我受宠若惊，趁办公室么人，就把三万块钱塞进了她挂在门后的包里。
“第二天，我就把产品说明书送给了她，她大体看了看说，先进十万块钱的货吧，具体明细一会就给打印出来。
“我高兴的了不得，当着苏霞的面给俺哥打电话，让俺哥准备货。
“就这样，我和苏霞联系上了，而且和她做的业务一直么断，每次我都给她相应的好处费，不然的话根本么法做下去。
“后来她请我哈酒，么想到苏霞的酒量太大了，三瓶五瓶啤酒先哈下去涮涮肠子洗洗胃，随后再哈白的……
“我被她灌晕了，人事不省……醒来了以后，我发现躺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仔细一看是酒店，再仔细一看身边躺着一个露着大白肉的苏霞……
“我知道坏了，我又不敢说，也说不清楚……就这样她和我保持了几年的关系，也和她做了几年的交换，直到被她的老公发现了……
“这几年，我两个侄子都结了婚，也都盖上了楼房，我这个当叔叔的也算对得起他们了……是杀是剐随你的便，反正我不会后悔。”
“离婚！”马晓莉依然坚持。
“晓莉，闺女都那么大了，咱离不起婚哪，”郭一半可怜兮兮地说，“我和那个苏霞就是利益交换，我当把她当尿盆使，压根就么感情，玩的就是互相利用。”
“为了你哥全家踏入小康生活，你是以身换利，我是不是还得赞美你几句？”马晓莉说。
“那到不至于，希望你理解就行了。”郭一半说。
马晓莉和郭一半离婚的事，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搁浅了，谁也么再提。
在搁浅的日子里，郭一半经常忘掉了自己做过的龌龊事。忘乎所以恬不知耻地还想掺和马家的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马晓莉能不厌恶透顶他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