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马佛先前在一家塑料厂上班,几年前塑料厂倒闭了,就又去了一家水泵厂干了几年。后来水泵厂又半死不拉活的,厂里就动员五十岁以上的半大老爷们内退。
马佛回家跟姚妮妮说了厂里号召内退的事,姚妮妮到是挺痛快,说:“退,好歹厂里还给咱生活费,还给交着养老保险么的,退了算了,正好店里也需要人,给我打个下手,要不我还得雇人花钱呢。”
于是马佛办理了内退,么事就去姚妮妮的杂货店帮忙卸货进货看店。
马佛在塑料厂干了二十多年,收获最大的就是认识了金草儿,上演了一出默默无语两眼泪的感情戏。
金草儿在塑料厂干车工,马佛是维修工,专修机床的。
那时候马佛挺阳光的,人实在脾气又好,么有那么多功利思想,对工作认真负责不说,维修技术还精湛,人缘也不错。谁的机床或是其它的么设备坏了,都找马佛。
马佛是有求必应,就是吃饭的时候谁要是找他,他撂下饭碗二话不说就跟着你去。
金草儿的床子坏过两次。那时候都是计件制,床子坏了,耽误功夫,收入就得下降。金草儿着急,就去找马佛。
马佛正在吃中午饭,知道金草儿着急,撂下饭碗就去了。
一刻钟的功夫回来了,洗洗污油手接着吃饭。同事就拿他和金草儿开玩笑,说老佛爷啊,你这个还么开过荤的大小子,么在那个小美人身上解解馋?
马佛不仅一点儿也不恼,反而心里觉得还挺受用,嘿嘿笑着说,这话可别叫金草儿听见哈,影响不好。
同事笑着说,小美人巴不得听见呢,再说了,金草儿又不是么大闺女,听见听不见的还能咋样?
那会儿马佛才知道金草儿是个结了婚女人。马佛又一想,结婚不结婚和他有么关系,谁来找他干活都是有求必应。
金草儿是个挺懂感恩的人,觉得以后还用得着马佛,光对干完活的马佛说声“谢谢”是不够的,就从家里给马佛带了两顿午饭,鱼肉么的都有,外加薄的和纸似的千层饼。
金草儿烙的千层饼那是堪称一绝,薄儿不断、油而不腻,软儿不粘,滑入嘴中,清香满口,厂里有不少人都知道,也都吃过她烙的饼。
马佛想跟金草儿学学烙饼的绝活。早上上班巡检的时候,就站在金草儿机床旁讨教。
金草儿笑笑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学那玩意干么?想吃的话让你媳妇烙不就行了。
马佛难为情地说,我么有媳妇。
金草儿一愣,又说,那你么时候想吃跟我言语一声,我给你烙。
同事嘻嘻地笑他说,老佛爷你是不是学烙饼是假,实际上有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说!
以后金草儿十天八天的就给马佛带一次饼,马佛吃不了就拿回家给母亲吃。
马氏宝丽嚼着薄如纸厚的千层饼说,烙饼的人一定是个利落剔透的人。
马佛觉得不好意思,就经常给金草儿买些水果么的,送给金草儿的时候也不避嫌,心里干净,行为也就坦荡。
金草儿说,我烙饼是顺带多烙了点,简单说很,你就不用特为去买么水果了哈……
一来二去他俩就熟悉了,话也能多说几句了,浅点深点么事。
“马师傅,你跟你父母住啊?”金草儿问。
“是……俺爸早就么有了,我跟俺妈住。”马佛说。
“么兄弟姐妹么的?”
“有,他们都结婚搬出去了……”
“嗯……么打算找一个?”
“谁跟咱哪,先前有给介绍的,见了两次面,就么有动静了……不找了,一个人自在。”
金草儿么吱声,瞟了马佛一眼说:“这事急不得,慢慢来吧,我也给你萨摩着哈……”
“算了吧,这样挺好的……”
“么样挺好?”
“就这样挺好……”
金草儿脸一下子红了,好像觉得马佛话里有话似的。
其实马佛也就是随口一说,么往深处想,见金草儿脸一红,马佛顿时明白了,也不好意思了。
马佛么话找话说:“你孩子几岁了?”
“孩子?么有。”
“哎,你不是结婚了吗?”
“结婚了就偏得有孩子呀?”
“不是……你,你不喜欢孩子?”
“喜欢……可……不说这事了。”
“嗯……你爷们在哪儿上班?”
“不知道!”
“你爷们在哪儿上班你都不知道?”
金草儿白了马佛一眼,马佛莫名其妙地看着金草儿。
金草儿捂着嘴笑了两声,看着马佛憨厚的样子说:“以后别问他了,我不乐意提他。”
马佛似懂非懂地说:“好好,不提他了,你是不是和他感情不好?”
“这刚说不提他了,怎么又……你不长记性啊你?”
马佛无奈地摇摇头。
有一天上班,马佛拎着暖瓶到茶水炉打水,路过车工班工具房的时候,见金草儿在领工具。
金草儿明明看见了马佛,却赶紧把脸背过去,假装么看见。
马佛嘿嘿笑了两声,觉得挺纳闷的,是不是害怕我要吃千层饼了?
马佛走到金草儿背后说:“看见了装看不见,你以为我傻呀?嘁。”
金草儿捂着眼睛回过身来说:“么看见……”
“咦,捂着眼干么这是?放下放下。”马佛用手去掰金草儿的手。
金草儿的手放下了,吓了马佛一跳。金草儿的左眼淤青着,马佛问:“这是怎么了?成大熊猫了,眼睛都充血了哈……咋弄的?”
“骑自行车不小心摔的……”金草儿又捂着眼。
“你拉倒吧,还摔的呢,跟我还那个么……你爷们打的,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还糊弄我,嘁。”马佛说。
金草儿么说话。
“回去用毛巾热敷一下……算了,去医院看看吧,我陪你一起去,又不远。”马佛说。
“我不去。”金草儿说。
“不去?不去我扛着你去。”说完放下暖瓶,弯腰就要扛金草儿。
“别别……我去我去……”金草儿答应着。
在医院,护士给金草儿的眼睛做了清洗消毒么的,又拿了点消炎药……
回来的时候,马佛憋不住又问:“你爷们为么打你?”
“我也打他了,头都让我给他打出血了。”金草儿么说为么打她,马佛也就知趣地么再往下问。
也说不清是么时候,马佛和金草儿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粘糊上了,见不着就想见,见了面就不想分开。
金草儿么孩子一身轻,马佛么结婚无牵挂。有时候下班俩人还粘糊在一起,去栈桥赶海,去崂山旅游,去饭店哈点青岛啤酒么的,像一对恋人。
后来不是像恋人了,直接就是恋人了。金草儿说她要和她爷们离婚,离婚后再和马佛结婚。
马佛和金草儿都挺激动的,一激动都么控制住,就有了那个事儿……
有了几次那个事后,马佛就把金草儿带回家让母亲过过目。过后问母亲金草儿这人行不行?
马氏宝丽问:“就是这闺女烙的千层饼?”
马佛说是。
“我就说嘛,吃着饼的滋味,就知道人错不到哪儿去,这闺女俊哪,好好善待这闺女。”马氏宝丽说。
马佛留了个心眼,么把金草儿已经结了婚的事跟母亲说。
那天晚上,金草儿在马佛家,给马氏宝丽特为烙了一次饼,做了半锅宫廷海鲜汤。马氏宝丽高兴地了不得,嚼着饼哈着汤,对马佛说:“看一个女人的德性看么?面食拿的出手,德性就放心一半了,你小子往后享福吧。”
从马佛家出来以后,马佛骑着自行车送金草儿回家。
金草儿坐在车后问:“哎,我心里不得劲,你么告诉你妈我是结婚的女人?”
马佛回头说:“么说,我寻思等你离婚以后再说也不晚……”
“嗯……”金草儿若有所思。
马佛家离金草儿家不远,半个钟点的路程。
到了金草儿家的楼下,金草儿舍不得离开马佛,就依偎在马佛的怀里问:“你妈要是知道我是结了婚的人,她还会对我好吗?”
“么有必要告诉她你结么结婚,”马佛说,“再说了,俺妈那人挺开通的,又不是个死脑筋,她看的是你的德性,而不是结婚不结婚的,再说了你又么有孩子,跟么结婚一个样。”
“嗯……你能等我?”金草儿抬起头问。
马佛看着金草儿被月光辉映着秀气的脸庞说:“行,能等,等到么时候都行……”
金草儿么吱声,抱紧了马佛,眼泪跟着就流了出来。
又过了些日子,金草儿约马佛下班吃饭。马佛就想,今天金草儿是不是要跟我说么好消息?
他俩先去栈桥看了看海,又去了中山路的一家饭馆坐下,金草儿一直闷闷不乐的。
“怎么了这是?是不是有么不痛快的事?”马佛问。
金草儿红着眼睛说:“马佛,别等我了,咱俩结不了婚了……”
“为么?”马佛问。
“我家爷们要带着我去鄂尔多斯……”
“去鄂尔多斯干么?”
“他调过去了,说带家属可以安排正式工作,让我去一家煤化工企业干计量,工资不低……”
“那你答应我的事就泡汤了?说话不算数哈。”马佛着急。
金草儿流着眼泪说:“不算数了……有些事你不懂,有机会我会回来找你的……呜呜……”
马佛在心里骂了一句金草儿么玩意这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这不是坑人嘛,有机会还回来找我呢,狗屁,猴年还是马月?蒙谁啊。
“么时候走?”马佛问。
“就这两天吧……”金草儿说。
马佛伤心地苦笑了两声:“那你走吧,我也就这个命……我不和命抗争……”
马佛么想到,第二天金草儿就么来上班。一打听,走了,跟着她爷们去了鄂尔多斯了。
马佛就越发地挺伤心,觉得金草儿是在玩弄他。口口声声说要和她家老爷们离婚,和他结婚,这不是纯粹在放屁吗。
金草儿走后的好几个晚上睡不着觉,咋想咋也想不通,就一个人去了栈桥,对着黢黑的海,捂着脸“呜呜”地哭……
两年后的一天下午,马佛在黄岛路碰到了一个在塑料厂上班的哥们,这哥们问马佛想不想找对象?
“想,在哪儿?最好是今晚上就结婚入洞房。”马佛说这话么笑。
这哥们一愣:“卧槽,猴急的哈,是不是和金草儿的事受刺激了?你看,那个娘们行不行?”
马佛顺着这个哥们指的方向,看到了一个白胖娘们正在忙着称虾卖鱼。
“卧槽,摆摊的,太胖了,背不动。”马佛说。
“别看人家胖,可是个正经买卖人,家里有钱。再说了,你背不动她她可以背你呀,大白肉一颤一颤的多滋。”哥们说。
“多大岁数了?”马佛问。
“看上去显的老了一点,其实比你还小呢,纯劳动人民的本色……就是离婚的,还带了个带把的……”哥们说。
马佛立刻想起了金草儿,心想,天地之差啊……都两年了,金草儿你是个么玩意啊,竟然一点音讯都么有……
马佛是在马家人强烈的反对声中,鬼使神差地和称虾卖鱼的姚妮妮结了婚。
结婚宴请马家人的时候,马氏宝丽和马晓君么去。马晓君在家安慰母亲,怕母亲想不开出么事。
马氏宝丽到死都一直认为,是马佛不是玩意,是马佛移情别恋抛弃了金草儿,让姚妮妮迷住了。
马晓君安慰着母亲说:“妈,你操的哪门子心哪,又不和你过一辈子,老二就是和猪结婚咱也管不着啊。”
马氏宝丽流着泪说:“老二遭罪的时候还在后头呢……给旁姓人当爹养孩子去啰……那个金草儿多好啊……呜呜……”
十五六年过去了,马佛完全变成了一个世俗之人。此刻,他在杂货店摆弄着杂货,摆弄一会叹了口气,一副么精打采的样子,心想,大姐不知打么打听补助款的事情。
正想着,马晓君的电话打了进来,马佛急忙摁了接听键问:“大姐,么情况?”
“我问大哥了,他说尚来确实已经拿到了补助款,别着急,面包会有的,牛奶就不一定给你哈了。”马晓君说。
“大哥究竟是怎么想的?”马佛问。
“我问你,要是大哥一家给咱十五万你干不干?”马晓君问。
“不干,凭么,三百二十万的补偿款就给咱每家十五万?这不是扯蛋吗。”马佛说。
“扯蛋也得扯,你乐意要,就把卡号发给大哥,不要就算了,我也么招了……”马晓君说。
“哎大姐,你要吗?”
“不知道!”
马佛听见马晓君扣上了电话,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姚妮妮推门进了杂货店,问马佛:“又受么刺激了?还是补助款的事?”
“老大的补助款已经全部拿到手了,三百二十万哪,指不定全家高兴的么似的……”马佛说。
“你拿三百二十万不高兴?让谁谁也高兴,这才叫不劳而获天上掉馅饼呢。”姚妮妮说。
“刚才大姐打电话了,说是老大还是按照先前说的那样,每家十五万,要的话就把卡号发过去。”马佛说。
“发过去就算彻底认可了,别再想好事了,不发,过些日子看看他们怎么个事再说……”姚妮妮说。
马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大姐要了吗?”姚妮妮问。
“她说不知道,她说不知道谁知道要么要?”马佛说。
“一人一个心眼子哈,么法弄。”姚妮妮又说:“要不你打个电话骚扰一下老大,他不让咱安生,咱也不让他在家数钱数舒服了,么事的时候就搅和搅和……”
“你这就不是一个心眼子了,还有好几个怀心眼子,”马佛厌恶地瞅着姚妮妮说,“么叫么事就搅和搅和?你不舒服还想叫旁人不舒服?”
“是老大先让咱不舒服的,我才想着让他不舒服的,么事不有个前后因果哈。”姚妮妮说。
“不行,我得问问尚来,他不是户主吗?他不是说了算吗?”马佛说。
“也行,老大么话说了,就把事推给尚来,还不如直接问尚来。”姚妮妮给马佛打气。
马佛拨通了尚来的电话,问:“尚来,忙着呢?”
“是挺忙,二叔有事?”尚来问。
“我想跟你确切一下,你奶奶房子的补助款发下来了么?”马佛问。
“发下来了,三百二十万哪,是不是挺诱人的哈,哎你还不知道?你的信息一直比较前沿。”尚来说。
“你大姑到是跟我说了,说是你要拿出一百万给俺们四家分分?她的话我不太信,这不打电话跟你核实一下真假。”马佛说。
“一百万?”尚来干笑了两声说:“这话是你自己说的吧?我大姑不会这样瞎掰。”
“就算是我说的也不算过分吧?”马佛说:“你一个人拿二百二十万,俺们四家拿一百万分,你说过分吗尚来?”
本来尚来还想好好跟马佛解释一下,一听马佛瞎掰,火气就上来了,顿了一会儿,又把火气压了回去,心平气和地说:“不过分,一点儿也不过分,可是我不乐意呀。”
“你为么不乐意?”马佛严肃地问。
“我的房子我做主啊,么有么为么……”尚来说。
“你的房子?你可真敢说哈,那是你奶奶的房子好不好,是俺们兄弟姐妹的好不好,你都够不上资格,你说你算老几?”马佛说。
尚来在那头笑了笑说:“我算老几不重要,关键是我在奶奶眼里算老几,你猜猜我在奶奶眼里算老几?”
“你爸的话你也不听?”马佛问。
“该听的我就听,不该听的我就不听,”尚来说,“我已经退一步了,就按照俺爸说的方案办,不乐意就算了。”
“我说过,我要拿起法律的武器,捍卫我的权益。”马佛说。
“奉陪到底,OK。”尚来扣上电话。
马佛被气的抚摸着胸口,喘着粗气。姚妮妮赶忙安慰着说:“你说你也是,跟他个小毛孩子还叫起真来了,我只是让你问问他拿么拿到补助款,证实拿到了,下剩的事咱跟老大商议。”
“妈了个蛋的,这小子见钱眼开,目无尊长狂妄自大,我一定到法院告他。”马佛说。
“你告尚来就准保能赢?人家说的对,他是黄岛路里院那房子的房主,拥有所有权,是经过公证的,是受法律保护的。”姚妮妮说。
“不赢我也窝囊他们一下。”马佛说。
“就算你窝囊人家了,也出气了,那你就高兴了?你不还是生气吗?咱的目标是么?是这个……”姚妮妮做着拇指和食指数钱的动作。
马佛么吱声。
“你跟尚来说话太直接了,也不知道么叫迂回战术,你学学我是怎么糊弄他的……”姚妮妮拿出手机,拨通了尚来的电话。
“尚来呀,别生气了哈,刚才你二叔哈多了,我熊他了,别跟他一般见识哈……说实在的尚来,那房子的所有权还真是你的,你说了算,毋容置疑。可你二叔就是个小心眼子,觉得你奶奶偏心眼……我的意思是说你多少给他点,让他心里平衡一下,省着他见天价在我跟前叨咕,烦人。再说你二叔和你爸都是一奶同胞的兄弟,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总不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往后就老死不相往来了是不是……哎,尚来,你在听吗?”
“在听,你要多少说个数?”尚来说。
姚妮妮一阵兴奋,说:“旁人我不管,我只说俺家的事……你也知道哈,西水也老大不小的了,我和你二叔也愁着给他买房子的事呢,首付还差六十万,不要多了,就给俺们六十万吧,多一份我也不要。”
“六十万?不多呀,要不我再给你加二十万吧,凑个吉利数,八十万整。”尚来说。
“要不我总在你二叔跟前夸你仁义呢,八十万就八十万,我叫你二叔为他刚才的态度给你赔礼道歉!”
“千万别这样哈,我可承受不起……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噩梦,直接被吓醒了……”尚来说。
“是吗?么叫叫天灵灵地灵灵么的?做么噩梦了?”姚妮妮问。
“我被强盗抢了,抢完了我身上所有的银两不说,还扒了我的衣服,还用小弯刀剜我的肉,疼的我大声喊,可喊不出声音,不知是怎么回事哈。”尚来说。
“你的嘴被抹布塞住了呗,肯定嚎不出来。”姚妮妮警觉地说。
“么塞,就是喊不出来,”尚来说,“后来我使劲一吐,仔细一看才知道,敢情强盗用了一块大白肉给堵到了嗓子眼里了。”尚来扣上电话。
马佛哈哈大笑,讥讽地对妮妮说:“还跟你学着点呢,你以为尚来是西水啊,你以为糊弄尚来就跟糊弄我似的?做梦去吧,尚来鬼着呢。”
姚妮妮气喘吁吁地对马佛说:“告马尚来,到法院告马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