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亚的农业非常发达。澳大利亚是世界最大的小麦、蔗糖生产国之一。有点出人意外的是,虽然有大片国土在“国际咖啡带”,而且土质非常适宜咖啡生长,但是这个国家栽培咖啡却少得可怜。2005年,澳大利亚种植的咖啡勉强占全国咖啡消耗量的2%。历史上,澳大利亚本土栽培的咖啡曾经占全国消耗量的40%。澳大利亚咖啡也曾经因为其品质超群在欧洲获奖无数。然而到了20世纪80年代,澳大利亚咖啡种植业一蹶不振。1980年,发生了几件载入世界经济史册的事件:这一年,比尔·盖茨苦苦挣扎的微软接到了IBM的订单;这一年,沃伦·巴菲特在华尔街眼里不值一提的哈撒韦公司大手买进可口可乐的股票;这一年,邓小平下令在深圳、珠海、汕头和厦门等地建立经济特区,中国开始了实质性的经济改革。二十余年后,比尔·盖茨的Windows改变了世界,微软成为信息时代的世界霸主;巴菲特则成为名列世界第一的“资本”家,他的投资理念影响了千千万万的投资者;而在邓小平这位“中国人民的儿子”引领下,贫穷落后的中国已身世界四大经济体。可是,澳大利亚曾经辉煌的咖啡种植业,却在同一时期几乎全军覆没。
当今世界,富裕国家的政客时兴把国内一切的经济难题推到中国头上。中国确实也承接了无数的产业转移。当我们的农民成批地拥入工厂时,富裕国家那些原先同样在工厂打工、同样是文化水平不高的工人,却在为丢了饭碗而一筹莫展。这个世界不相信眼泪。从来不相信。事实上,在我们某些心地善良的同胞,加上一群居心叵测者捶胸跺脚地斥责国内“血汗工厂”的时候,那些饿得晕头转向的穷国百姓,正在眼巴巴地盼望我们赶快把这些“血汗工厂”转移给他们。穷国百姓的这种心情、这种渴望,我们也曾有过。即使在今天,亿万“农民工”进城,绝大多数还是冲着这些工厂来的。偏偏澳大利亚咖啡种植业的衰落与中国没有半点关系。中国的咖啡种植业在世界上依然无足轻重。夺走澳大利亚咖啡农饭碗的是其他第三世界农民。不过,没听说澳洲农民抱怨这件事情。事实上,澳大利亚就是在20世纪下半叶,成功地从一个农牧业国转型为一个全面发展的现代化国家,人均GDP稳居世界前20名。大概由于上帝眷顾,澳洲地大物博。毫不夸张地说,在那里刨开地表土,露出的就是令人垂涎三尺的矿石。有个笑话说,光是挖铁矿卖给中国,澳洲人就可以吃穿不愁了。
不过,把澳大利亚的富裕归于上苍的恩惠绝对是肤浅的。放弃了大规模的咖啡种植业,澳大利亚却从一个茶叶消耗大国(人均茶叶消耗曾经达到4公斤/年,2006年大约0.94公斤/年)变成一个咖啡消耗大国。据澳大利亚统计局的数据,这个国家2006年人均消费咖啡(所谓“干咖啡”,包括咖啡豆和咖啡粉)超过2.3公斤;同时该国的速溶咖啡人均消耗量也是世界第一。不知道是否为放弃茶叶转向咖啡找个理由,澳洲人自命他们做Espresso的水平世界第一,虽然他们在家只喝速溶咖啡。嘿,他们真会享福:在家休闲图方便,在外享受请专家。
如今在澳大利亚咖啡带的沃土上,零零星星有几家咖啡园。这些咖啡园靠先进的设备和高超的种植技术,出产品质非常高的Arabica咖啡。一些怀旧的或者热爱大自然的澳洲人,把这些硕果仅存的咖啡园当做享受高品质咖啡和休闲的乐园。大概澳洲人不在乎咖啡种植业的衰落,也不啰唆虚幻的“民族产业”。在强大的经济实力支持下,他们购买世界最好的咖啡,然后请专业咖啡师给他们做“世界最好的Espresso”。虽然澳大利亚的咖啡种植业已经衰落,可衰落的同时澳大利亚已成为世界最富裕的国家之一。没有了咖啡种植业,澳大利亚的咖啡市场却是一片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