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灯火跳跃的烛芯,顾缈微眯的眼里蕴漫了冰寒,眉眼之间是化不开的冬日寒冰,带着外方滚落的风雪意味,微冷,沁寒。
少年坐起,来到窗前。透过碧绿色春纱看着外方滚落一地的银白色,眼神有些恍惚。
皇祖父活了那般长的年纪,却连着这简单不过的局都看不清吗?到底是看不清,还是装作看不清,朦胧着自己的一双眼呢。
还是说在权衡利弊之中,选择了对于自己更有赢面的局。
这个疑问,他竟是带着走过了前世今生。
若是他来的早些,醒的快些。是否是可以再见到那个所谓的皇祖父,再牵着他那明晰的可看瞧见青白血管的手,在灯火渐弱的冬日里,好生的问上他一声呢。
“呵”顾缈冷情的哼笑了声,室内却仍旧是一片寂静,无任何可回应他。
唯有外方滚落的雪,如同洒絮子一般,洋洋洒洒的滚了整片黑幕似的天。
少年的背脊直挺得极为的直,一身单衣,临窗而立。即使是在这寒冷气可以顺着风卷到心坎和骨髓里的日子,他亦是未曾弯着一分腰来。
顾缈看着纷纷扬扬的雪,他的心下已经有了算计,不论到底皇祖父当初是何等的念想,如今的局面已经成了。白泠之自己大权在握,想要从他的手里夺过帝位,便是要与前世一般,再多上些算计。
思至前世,少年的眉眼微敛,看着灯火掩映中,自己垂落在石板上的墨黑影子。
仿若到了前世他与白泠之的对峙之时。
那时,也是满殿的烛火,摇曳着,像是火舌,将要吞没这世间的所有昏暗色。可到底照了的,不过就只是这区区一个殿宇而已。
那时他已经有着八分的夺权之胜,身后的是乌压压的兵士。
他只是冷眼看着一身火红狐裘衣的白泠之,左手握着的剑柄染了滚热的血,连带着身体的热度,也变得滚热起来。
“你以为你胜了吗?”白泠之温声说着,嘴角似还带着一丝的弧度。仿佛胜券在握的,只是他而已。
顾缈看着他,只是觉得这人还是如当初一样的道貌岸然。
鲜血从狐裘滚落,像当初父亲落下的血痕。只是火狐的狐裘,到底不似月白色那样的明显罢了。
“只要杀了萧珏,孤到底不是输。”眯着眼,从顾缈的角度看去,看不清白泠之的眉眼。只是能听到白泠之这句好笑的话。
顾缈未曾回答。成王败寇,他只是如同胜利者一般俯视于他,施舍于几分的冷寒。一如当年,他看着父亲一般。
冰冷,带着寒气,却没有半分的心软和游疑。
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白泠之,像是在看一件死物。
白泠之的目光最终凝结在了他的眉眼上,目光迷离。顾缈看着他,只是看到白泠之面色微白,好似在笑,又好似在念着些什么,眉眼之间是他看不懂的情绪烦扰。
“你的眉眼很像她。”温声传来,顾缈看向白泠之,没有情绪,眼底青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