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阳城青帮会馆外,百名精壮汉子手握钢刀银钩,目露凶光,周围百姓皆避而远之,绕路而行唯恐惹祸上身。
只见中间老者虎目粗眉,身材魁梧,他身后跟着少年约莫二十多岁,身背长刀颇有侠客之风。
不多时,从会馆涌出一群青衣汉子同样手握钢刀与先前汉子们对峙起来。
随后从会馆内走出一老两少三人,老者约莫五十多岁,面颊清瘦,两只深陷的眼睛,透着瘆人寒光。
紧随其后的少年身长玉丽,脸型微见削瘦,俊美潇洒,打扮更像是个富家公子,在众多粗糙汉子中,显得格外突出。
而另一个少年与老者有五分相似,只是年纪小的很多。
老者咧嘴一笑,抱拳:“不知薛老弟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啊!”
来者正是漕帮帮主,薛天雄。
薛天雄拳头紧握,嘎嘎作响,开口骂道:“吕老儿,你这不要脸的老匹夫,将我女儿还来,否则今日老子血洗你青帮会馆。”
被骂老者姓吕名通,是这青帮的掌头,吕通见薛天雄劈头盖脸一通乱骂骂,不由怒火中烧,冷哼一声:“老夫在岳阳城混了这些年,谁不知道我吕通是最讲规矩的,怎会干这等卑鄙勾搭。”
薛天雄从怀里拿出一块木牌,扔将向吕通,吕通反手接住,只见木牌上用红色朱漆写着一个青字,急忙翻到背面,有自己亲手写上的义字,也是吃了一惊向身后少年望了一眼,少年仍旧风轻云淡。
薛天雄呵斥:“这是在小女被掳走现场留下的,难道不是你青帮之物?整个岳阳城谁人不知,你吕通想要独吞漕运之利,而我漕帮就是你最大的威胁,现在证据确凿你有何话说?”
吕通喘着粗气大声呵道:“这是有人伺意陷害。”
薛天雄反唇相讥:“哼哼,敢做不敢当,吕通我还是高看你了。”
与吕通相似的少年便是吕通之子吕武。
吕武听着这话手中宝剑出鞘直指薛天雄:“薛天雄你敢对我爹无礼!”
楚天雄身后少年是其亲传弟子,名徐涞。
徐涞抽出背后单刀怒言:“吕武你敢对我师父无礼。”
吕武冷哼一声道:“寄人篱下的狗也配和我说话?”
徐涞双眉紧皱怒道:“你说什么?”吕武面露鄙夷:“你不过是薛家养的一条狗而已。”
徐涞怒火中烧却也不动手,吕武以为徐涞胆怯便挺剑欺身而来。
徐涞挥舞单刀抵挡,吕武剑法狠辣招招攻敌要害,徐涞刀法稳重一看便知底子深厚,两人对了数十招,不分胜负。
徐涞突虚晃一刀横削吕武左臂,竟将自己左肩完成暴露出来,吕武见徐涞露出破绽,挺剑刺来哪知徐涞此招完全是诱敌深入,只见徐涞刀锋一收往回划将而去。
“铛”刀剑相对徐涞身子一转右腿猛踢在吕武胸间,吕武瞬间飞将了出去。
众人急忙跑过来扶起吕武,吕通面色如灰:“薛天雄你不要欺人太甚。”
吕武素来心高气傲却败在一个下人手中,嚎啕尖叫起来:“爹你要替孩儿做主啊!”
薛天雄抱拳:“你儿子技不如人,与人无由。”
“哈哈,好一句技不如人。”
俊逸少年轻摇折扇慢慢走过来:“楚帮主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在下出手杀你徒儿,你徒儿若死在在下掌下也与下无由了。”
楚天雄自打来此便注意到这个少年,少年一副富家公子打扮神气内敛必定身怀极为高强的内力,不知是哪派高手不想无故得罪
“刚才的事情阁下也看到了,是吕武挑衅在先,涞儿只是出手自卫,更何况涞儿点到为止未伤他性命。”
少年语气意味深长:“楚帮主倒是惜命。”
薛天雄豪迈一笑:“老夫混迹江湖这些年,一直都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活,阁下若想取去不妨试试。”
“薛帮主果然英雄了得,看来在下不得不得罪了。”
少年轻扬折扇身子倏然而动,快如闪电,极速如风。
薛天雄还未曾反应只觉身子一轻,胸口犹如被一击重锤击中,口中喷出鲜血,眼中充满惊恐口中喃喃:“化气?”
少年一起一落间便将楚天雄打成重伤,众人无不大惊失色,要知道楚天雄执掌漕帮二十年,内力修为已到造府巅峰,竟连这人一招也抵挡不住,着实让人不敢相信,可事实就在眼前由不得不信。
少年胜了却也没有半点高兴之太态,好似他就该胜,输了反到不正常了“薛帮主这下知道了,在下要摘你的脑袋是多简单了吧!”
徐涞见师父命在旦夕,也顾不得自己武功与对方相差甚远,举刀欺身上来。
少年背对徐涞不动如山,徐涞一刀力若千斤直劈而下。
少年身后如同长了眼睛一般身子腾空而起刚好躲过这至命一刀,随后身子凌空一转,单脚踢出正中徐涞胸口,徐涞身子直飞出十余米开外。
少年翩然落地脸露微笑:“吕公子不知在下这样做可出了你心中的恶气。”
吕武见徐涞吃了大亏,心中闷气出了不少,大笑起来:“自然,自然在下多谢公子了。”
“武公子高兴便好。”
“涞儿”只听得薛天雄痛苦大吼一声,表情万分悲痛,再看徐涞口中不断呕出鲜血,胸口塌陷下去,内脏具损回天乏术了。
徐涞紧握薛天雄手掌:“师,师父,徒儿不孝,不,,不能再照顾您老人家了。”
薛天雄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徒弟,心中是万分悲愤欲绝:“不必说了,师父都知道师父一定会救你的。”
徐涞紧紧抓住薛天雄的手:“师父弟子死不足惜,但漕帮数百名弟子的身家性命全系您一身,请您答应我不,不要为我报仇,快。。。走”说完便撒手人寰绝命而去了。
薛天雄看见爱徒此刻横尸街头,自己却无能为力,悲伤在之情不言而喻。
众弟子也见自己兄弟惨死也无不悲愤交加,手握兵刃想要冲了过去将敌人大卸八块。
薛天雄却用宽阔的后背死死挡在众人面前,薛天雄撕咬着牙齿:“各位兄弟,徐涞是老夫唯一的徒儿,虽不是老夫亲生却胜过亲生,他生性憨厚为人忠实一生从未做过什么坏事,此刻却被人无端打死,难道老夫不想为他报仇吗?可敌人武功之高远在我等之上这仇报不得。”
众人齐声大喊:“难道徐兄弟就这样白死了吗?”
喊声悲切让人为之动容。
少年轻摇折扇摇头:“你们这些江湖武人,命当真的不值钱的紧。”
薛天雄怒目而视大喊一声:“在这江湖中有些东西是要比命还重要的,那就是忠义,像你这种人是永远不会懂的。”
少年轻蔑一笑:“当真是可笑至极,蝼蚁也配妄谈忠义。”
薛天雄义正言辞:“我等虽为草莽武人,却时时不会忘了自己是一个人,不似阁下这般恬不知耻给人当狗。”
少年脸色忽变,:“徒逞口舌之争,你当真是找死。”
薛天雄哈哈一笑:“此间事情已经闹得这般大了,即便是江湖门派之争,衙门不管御林军也该出现,可衙门捕快和守卫城防的御林军还迟迟不来,即便老夫再怎么糊涂也知道吕匹夫背后必有巨大势力支持着,只是老夫不明白,老匹夫你到底抱上了哪条大腿?”
吕通笑道:“老夫承蒙司徒相国看的起,让老夫领岳阳城团练副使官居八品。”
薛天雄怒发冲冠,目眦尽裂放声怒骂:“老匹夫他妈的你到底还是做了朝廷的狗,难道你忘了是江湖中人。”
吕通面目狰狞,继而又发疯发狂似的哈哈大笑起来,大声反唇相讥怒吼:“江湖?哪里还有什么江湖?在这乱世想要活下去就要不择手段,你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哪还有人会理睬什么江湖道义。成王败寇才是王道,人们只会记着胜者的辉煌,没人会在意手段,就像今日过后岳阳城只会有一个漕运帮派,那便是青帮。”
薛天雄深深叹了口气道:“即便今日老夫不找来,你们也会去寻老夫的。”少年笑道:“掳走贵千金是吕帮主的办法,不过失败了。现在在下就要使自己的办法了,这个办法就简单至极了,那就杀了你。”
薛天雄坚毅脸庞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倏然转身对着众兄弟从怀中取出一个铁牌,掷上空中随手拔出一柄长刀,刀落铁牌一分为二“当”将刀插在地上抱拳道:“漕帮令以毁这世间再无漕帮,各位也与老夫再无瓜葛。”说完放声仰天长啸一声,啸声荡气回肠震人心扉,众人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都有些震惊的回不过神来。
众人急忙道:“帮主你这是何意?”“我们不走”“对誓死追随帮主”
薛天雄顾若惘闻,大步流星向少年走去,他自知这一去便再无生还可能,濒临死亡楚天雄不禁想起,自己十五岁入江湖,至今已有三十年,半生浮沉恩怨情仇多到他自己都无法计算,在夜深人静时他也曾问自己,到底何为江湖?自己又为何非要在这虚无缥缈的江湖中苦苦挣扎?
当看着眼前这些曾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一张张视死如归坚毅脸庞时,薛天雄才真正明白,江湖无谓什么快意恩仇,更无谓什么名扬天下,仅仅只是因为这里是生自己,养自己,教自己,有家人和朋友的地方,江湖是信念是坚守更是根。
“轰隆隆”先前还是艳阳高照,转眼间雪雨声连成一片轰鸣,天像裂开了无数道口子,雪雨汇成瀑布,朝大地倾泻下来。“哈哈来的好!”薛天雄大吼一声:“你们要的无非是老夫性命而已,给你们又何妨,但你们记着武人不绝,江湖不灭哈哈!”
运起内力在风雨中一掌直劈向少年,所到之处瓢泼大雨为之倾倒,这一掌包含了薛天雄三十年功力,薛天雄又是抱着必死之心打出这一掌,如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来,普通弟子直觉内息一窒,威力之大可见一斑。
少年手中折扇一翻空中雨水竟被他吸到手掌之中,雨水越聚越多逐渐形成一个圆水球,化气境界名如其境,在这层境界内力可将无形内力外放,附着在万物上。
少年手中的水球显然就在用内力凝聚雨水才形成,水球凝聚完成少年单掌挥出内力水球直直射向楚天雄,薛天雄看内力水球这般直来直往身子一斜便轻易躲了过去,“还我徒儿命来。”一声响彻天际怒吼,这满怀悲愤一掌应声拍下。
少年嘴角露出一丝轻蔑微笑,随后楚天雄口中一口鲜血猛然喷出身子摇摇欲坠如秋季枯叶倒在地上,楚天雄口中呕出一滩鲜血低头看看自己胸口,鲜血已慢慢渗透他的衣服,流到地上形成一窝血谭。
原来少年抛出的水球能聚能分,楚天雄躲过水球后,以少年的内力修为原还无法做到将水球分成许多水珠,但五六滴便足以,带着内力的水珠就像百石强弓射出去的箭矢,直直穿透楚天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