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整个天地都处在一片无垠夜色之中。只有小摊处有一丝微弱灯光在风中摇曳着,楚仁慢慢吃着馄饨。
“嗖嗖”
数道黑影在房子上纵越着,他们身形极为迅速,从楚仁头上一跃而过。楚仁付了钱,道了声谢,便独自离开了。
同日早些时辰,天色渐渐黑了,岳阳城外,一个少年骑着一头小毛驴,独自走在官道上。少年手中握着一个竹棍,竹棍上挂着一根胡萝卜。小毛驴眼中盯着胡萝卜走的更快了。少年似乎很满意小毛驴的速度,嘻嘻笑了起来。天色渐晚,寻至一破旧寺庙,想着天色已晚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再做打算。
走进寺庙,拿出火折子将两旁的蜡烛点着,寺内神坛上供奉着一尊不知名佛像,佛像前桌子上积起了厚厚尘土,想来已好久没有人祭祀了,少年毫不在意环境的恶劣,寻来些干草,铺在地上便欣然坐下。
少年盘膝坐下,从怀里拿出一叠面饼,慢慢咀嚼起来,心中想着:“北陵快到了,三个月时间终于从曦月国赶到了北陵。也不知道能不能寻到他。”心中想着那个名字,不由心往神驰,竟有些痴了,便独自呆呆傻笑起来。
夜半时分,少年突然睁开眼,漆黑眼眸在黑暗中眼中散发着精光。
寺外传来脚步越来越近,少年慢慢起身,只听见外面传来喊话声:“大哥,这里有座废庙,今晚就在这留宿吧!”
“走”
三人步伐稳健,呼吸均匀,少年急忙将火堆熄灭,躲到神像后面。
少年从神像后面偷偷观察着,片刻三人就走到进庙内,是三个精壮汉子,手中握着明晃晃钢刀,一汉子身后还背负一个麻袋。
“老二,看看人怎么样了?”只听其中一人说道。
另一个人,走到麻袋旁边,解开麻袋里面竟放着一个粉衫小女孩,女孩子蜷缩着身子,不敢抬头,只是轻声啜泣,也不开口说话。女孩子慢慢抬起头,脸颊带着几滴泪水,年纪不过十一二岁模样,看到蒙面人顿时吓的小脸通红。
少年眉头紧皱,“这几个人竟是掳人的强人!”
那人又将麻袋封好,“今夜就在这里歇息,老三你守着这丫头别让她跑了。”
“每次这种苦差事都是我!”一人抱怨道。“行了,别抱怨了,等做完这一单,够咱们兄弟逍遥一阵子。”听到这话那人才勉强答应。
呼噜声此起彼伏,看守那人终于撑不住眼皮重量,昏昏欲睡直至睡着了。
少年蹑手蹑脚走了出来,绕过三人,走到麻袋旁。轻轻解开麻袋,小女孩梨花带泪也睡着了。少年轻轻拍醒她,小女孩睁开眼睛,看到一个陌生人,脸上露出惊慌之色,下意识喊了出来。
少年手疾眼快捂住她的嘴,食指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小声道:“别怕我救你出去。”小女孩似乎也明白了,急忙点点头。
少年将小女孩放了出来,两人蹑手蹑脚向外走。
“咔吧”一声清脆响声,将睡梦中的三人同时惊醒。少年看了看脚下一根树枝,因为太黑竟没有清楚,心中暗自道了一声:“遭了”拉着小女孩的手。
三人猛然惊醒,却不曾想这里面竟多了一人,只看见黑暗中坐着一个人影,今夜做的又是杀人劫货的买卖,不由大吃一惊,又恐又惧喊道:“什么人?敢在这里吓你爷爷们?”
少年虽看不清他们神色却也听到他们声音中的恐慌,若自己此刻撒腿便跑,带着小女孩肯定逃不了,心中突生一计,厉声问道:“哼,我的名号汝等还不配知道。”
黑暗之中,三人看不清楚对方面庞,其中一人想要拿出火折子点燃蜡烛,想看看对方面庞,刚拿出火折子,“嗖”一声,手背一麻手中再也握不住东西,火折子掉落了下来。
三人更是一惊,黑暗中竟能准确无误打中自己手背,这人武功绝对十分高强,“阁下武功高强,我等佩服,还望告知性命。”
少年手不住发抖,咽了咽口水,听到那人询问下意识答道:“我,我,燮和堂玉公子!”
三人大惊,玉公子到了岳阳城更是在玄玉山庄上,以一敌百的消息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这等武功,想必不会错了。
三人急忙道:“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公子见谅。”
“那,那还不快滚。”少年极力压制自己恐慌,但声音还是有了一丝颤抖。
三人听见这话立刻落荒而逃,连头都不敢抬。
少年升起火堆一言不发,小女孩慢慢走到少年身旁,小声问道:“小哥哥,多谢你救了我。”见少年不说话,怯生生伸出小手,拍了拍少年。
少年转过头来,小女孩呆住了。只见少年满脸泪水,牙齿咬着下嘴唇,先是小声啜泣,然后一把抱住小女孩放声大哭:“呜,呜差一点我就死了,我还没见过他呢,我,我不能死,呜,呜,吓死我了。”
小女孩哭笑不得,只能伸出小手在他背上轻轻抚摸着,安抚着他。
少年似乎想到什么,抬起头啜泣着道:“他们不会回来了吧?要不咱们跑吧。”
说完拉着小女孩的手就向外面跑,夜黑无月,万籁俱寂,阵阵凉风打在两人身上,不由打了个寒颤,望着远处伸手不见五指黑夜,少年实在提不起勇气自己走进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
小女孩拉了拉她的手:“姐姐咱们不用跑的。”
沐夭夭好奇问道:“为什么?”
小女孩道:“有那个人在,他们不敢回来的。”
“什么人?”在伸手五指的黑夜中,沐夭夭没来由一哆嗦道:“你可别吓我。”
小女孩笑道:“好了睡吧!明日再走。”
沐夭夭咬了咬牙,转身回到屋内,蜷缩在门角,庞大睡意涌来,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入睡,哪知身体的劳累和精神的打击早已让她劳累不堪,头一歪便睡下了。
黑夜中,一袭白衣飘然而去。
阳光照在沐夭夭身上,暖洋洋十分舒适,猛然惊起看看周围没有歹人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不一会小女孩跑了进来,笑道:“姐姐你醒了?我刚摘的果子,你也吃一些。”
沐夭夭雀跃一跳而起,笑着接过小女孩手中水果,突然一怔,看看自己一身男子打扮:“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小女孩笑道:“昨日你抱我的时候,这里有些不同”说完又指了指沐夭夭的胸部,“男生可不是这样的。姐姐你男扮女装都不知道裹胸的嘛?”说完嘻嘻笑了起来。
沐夭夭脸一红,低头望着凸起处,喃喃道“确实有些不同啊”随即喝道:“臭丫头,不许笑了,人家第一次没经验嘛!”说完狠狠啃了一口水果。
沐夭夭带着小女孩骑着小毛驴,听到小女孩解释“哦,原来是有高手救我们,我还以为是神像显灵了。”
小女孩道:“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鬼怪。”沐夭夭笑道:“你这丫头很厉害嘛。”小女孩笑道:“那是自然。姐姐你是北陵人?”“不是。我是曦月国人。”“你来北陵干嘛?”“找人。”“可找到了?如若没有我可以帮忙的。”“还没有,不过快了”“你可有地方住?”“没有”“那去我家可好?”“你家?”“你救了我,我想好好报答你。”
沐夭夭思索片刻:“我没有银两。”小姑娘微微一笑:“你救了我,我又怎么会向你要银两呢,你既然没地方去,便暂时住我家吧。”
在小姑娘带领下,二人回到岳阳城中,在二人交谈中沐夭夭知道这个小姑娘的名字叫薛灵儿。
沐夭夭道:“我叫沐夭夭,桃之夭夭的夭桃花盛开的意思,也是逃之夭夭的夭,逃跑的意思!”
沐夭夭活泼好话,一路上都在不断和薛灵儿交谈,薛灵儿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惊恐和后怕。
过了半日,沐夭夭在薛灵儿带领下来到岳阳城东一处府邸,红漆大门,门口悬挂楚府牌匾,院外高墙环护,绿柳围绕,院内依稀可见琼楼玉宇,显然这家人非富即贵。
薛灵儿带着沐夭夭进府,绕过影壁,薛灵儿雀跃欢呼:“大伙儿,我回来了。”
应声从各处涌出众人将薛灵儿围住,嘘寒问暖。
“小姐”身着绿衣碎花裙的小婢女,梨花带雨抱着薛灵儿边啜泣边说道:“您可回来了,您要有三长两短让小玉可怎么活啊!”
薛灵儿戳戳小玉额头:“小玉姐姐你别哭了我这不回来了,我爹呢?我带了个朋友回来快让他见见。”
小玉抹了抹脸上泪水:“您不知道,老爷寻了小姐整整一晚上未果,怀疑是青帮的人蓄意掳走了您,带着漕帮的弟兄们要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哎呦”薛灵儿惊呼一声:“要出大事!”对沐夭夭说道:“沐姐姐在这里休息,我马上回来。”
沐夭夭见她神色严肃便问:“需要我陪你去吗?”薛灵儿拉住沐夭夭的手:“沐姐姐我知道你侠义心肠,可你丝毫不会武功,去了也无用,在这里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