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桥的这头,江流儿倚靠在树下,嘴里叼了片细叶,又呸地吐掉,百无聊赖。
红倾则是席地而坐,若无其事地拈花摘草,一举一动,尽显优雅。
大天狗和花斑遥望着瀑布,眉头紧锁。
“也不知道里面进展怎么样了。”江流儿忧心忡忡地说道。
“急也没用,洞里全是大圣的猴子猴孙,也不知道他们知道不知道有龙鳞的存在。”大天狗撇了撇嘴道。
“龙鳞一定就在这里,你看,整座花果山都已经衰败成了那副样子,唯独这里还是风光秀丽,这就很能说没问题了。”江流儿阐释道。
“你们快看,洞口有动静!”花斑指着断桥那边说道。
众人的视线闻声移动,定格在飞横湍流的瀑布上,眼见着一只又一只大小不一的猴子从洞中冲了出来,手里攥着刀兵,个个眼神凶恶。
“怎么会……我们不是来打架的啊。”江流儿瞪大了眼睛。
“看样子,的确是冲我们来的,应战。”鳞儿冷冷道。
“为了龙鳞,硬要与他们打这一战吗?”江流儿不解道,忽然变了脸色。
“这时候难道不应该是先保命最要紧吗?”鳞儿反驳。
一只只毛色各异的猴头从瀑布里蹿了出来,跃上断桥。他们中央,一位拄着拐杖,面容苍老的白猿就伫立在那里,与洞外的众人眉目相对。
“几位,偷拿了别人的东西,就应该还回来。”那声音略有些沙哑,几乎是撕扯着嗓子说出来的,听得出气息的微弱。
说罢,老白猿干咳了两声。
“老人家,我们不是来打架的。”江流儿见对方老的老小的小,原本紧握的行云棍顿时放松了下来。
“既然您都出来与我们一见,那不知能否将洞中的禁入法阵收了?好让我们进去找样东西,它可是唤醒大圣唯一的希望!”
“明明偷了东西,却在这里贼喊捉贼?还想让我放你们进去?荒唐!”老白猿的声音又严厉了几分。
这话听得江流儿一脸不知所云。
“偷东西?晚辈虽然顽劣些,小偷小摸的事儿倒也经常做,但今天可是第一次来到此地,我能偷走什么东西?难不成我长得就像个小偷不成?”江流儿用一种平和的语气说着,脸上的疑惑未曾消退。
“你偷了什么,心知肚明!若是自己主动交出来,水帘洞与你们再无瓜葛,倘若不交,老朽就算拼死,也要逼你交出来!”说着说着,老白猿越发激动起来。
“您不能不讲道理啊!我们什么也没做,您要我们交什么?”
“兵器,一件兵器。”
“兵器?”江流儿心中的疑惑更加深了。
琉璃躲在江流儿身后,眼珠提溜地转着,若有所思。
心道:“看来他以为如意金箍棒是我们偷的。”想到这里,琉璃淡淡地叹了声,小声呢喃道:“看来是很难说清了。”
“如意金箍棒,大圣从不离身!如今他回来,却一觉不醒,兵器也不知所踪,你们必须给我个交代!”老白猿用仅存的气力声嘶力竭地吼道。
“我看这其中必有误会!”江流儿依旧耐心地说道,像是在安抚自己家中的长辈那样,用尽三寸不烂之舌。
“我等前来此水帘洞,只是为了寻个物件,寻到了我们便走。绝不绕您清净!”
“你都瞧见了,这洞中,只有一些老小残废罢了,有什么物件值得你寻?”
老白猿依旧执拗的坚守阵地,不肯挪移一丝一毫。
尽管坚持着,老白猿心中仍然生出层层疑云。如意金箍棒,两万三千斤,看这少年的样子也不像是能拿动它的人,即便放眼整个三界,能拿起它的人,一双手数的出来。
若金箍棒不是被人偷走,也不在大圣的身上,那它究竟在哪里?
老白猿这样想着,脚下却仍没有动摇,只是暂且搁置了开战的意思,气氛一时间凝固了起来。
“若您信得过晚辈的话,就让晚辈一人进洞去,若我没有寻到什么,我们便就此别过!”
“不行!”老白猿坚定道。
“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天军的人?”
所有人的耐心都被一点点地消磨着,处在临界点的边缘。
这是完全不打算信任江流儿的意思。
“都说了,直接武力逼迫吧。”鳞儿淡淡道。
“他们一直据守在此,想来已有数百年,个中辛酸不是我们能够体会,要让他们完全信任我们,只恐怕需要些时间。”江流儿语重心长,低声说道。
“你看着办,我不管。”鳞儿抱着臂,用冰冷的语气说道。
江流儿无力地蹲在原地,眼珠不停打转,冥思苦想着,突然他灵机一动,起身向那只老白猿远远地说道:“前辈,若你让我们进去,我有法子叫大圣醒过来!”
话音传去,老白猿似乎被说动了一点,但半晌过后,神情依旧冰冷。
“唉,怎么就说不动呢!”江流儿唉声叹气的,没有一点儿办法。
没过多久,断桥那边的猴子们便动身返回了洞内,全部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消失不见。
洞内,几只猴子围坐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大王…诶,你们见过大王吗?”其中一只猿猴说道。
“只是听长老们讲故事时说过,其实我一直都没往心里去,世上哪会有此等人物,要真向长老们说的那么神,那天上的神仙还做什么神仙呀!”
“我也觉得,老白猿只和我们说大王回来了,却不让我们见见他,可能也是怕打他自己的脸吧。”
“是啊是啊,这么多年了,都没见过这么一号人,突然就从天而降,谁会相信呢?”
众人议论纷纷,声音渐渐地传到了老白猿的耳朵里。
那苍老的身影凝视着众猴,一点一点地挪动着,眼中写满了无奈。
“大王,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那苍老的声音细如蚊蝇,只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几只猴子突然发现老白猿的身影,吓的惊慌失措,面面相觑,一阵装模作样的打闹之后,也就各自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