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凌澜猛踩着脚下齐膝的野草。
野草将她的衣服下摆给划个破碎。
衣服碎裂之处,野草便在她的小腿上划出了好几道血痕。
她的全然不顾从小腿处传来的密密麻麻的痛感。
如同一匹逃亡的饿狼,带着一身的冲劲,只知道拼命的朝着有食物的方向狂奔。
“喂,你可还好?”
废话,从高高的山坡上坠下,能好嘛。
夜凌澜自顾自腹诽,但脸上还是得装出一副担心害怕的神态。
伸手探了探男子满是血污的额头,眉毛揪得越发紧了。
男子即便是从高处坠下,一只手还是保持着捂住腹部伤口的姿势,没有因为疼痛而放开。
抬起一双琥珀般莹光流转的眸子,虚弱的瞅了夜凌澜一眼,空出的手微微动了动,好像是想要抓住夜凌澜的衣摆。
嘴唇蠕动,“救……救我……”
刚吐出稀碎的三个字音,人便昏了过去。
夜凌澜转头朝着站在一边看戏似的车马女官,严肃道:“我要救他,先将马车驱到最近的医馆。”
车马女官身形一颤,垂头应了声:“是。”
“过来将他搬到马车上,注意不要加重他的伤势。”
车马女官:……
感情是让她来做苦力,原先她还以为皇女殿下自己会有办法解决来着。
女官苦笑不已,但也没什么不配合的。
马车空间本就有些狭小,这猛然间挤进一个男子,空气瞬间就变得有几分滞缓起来。
就连呼吸都有些不通畅了。
“妻主,你为何救他?”声音依旧清脆,可却没有了那股子灵动之感。
变得压抑阴沉得可怕。
正在想事情的夜凌没有留意到夙君撷的声音变化,随口应了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呵!
偏偏救了一名男子回来,若是男子无以为报以身相许,那他又该如何自处?!
夙君撷瞬间垂眸,眼底有暗芒闪烁。
“妻主,把他放医馆里我们便走吧。”方才他可是听见了,妻主要将人送到最近的医馆里去。
若是能将人丢下,那妻主就还是他一个人的,也不会存在“以身相许”的这一环。
“不行。这人将会有大用处,必须牢牢栓在身边才可。”夜凌澜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话中暗含多少歧义,理所当然道。
夙君撷压根一紧,抱着夜凌澜的手臂一阵摇晃,不放弃道:“妻主,君撷不喜欢他身上的气味。”
“嘶!”不知碰到了何处,夜凌澜疼得倒抽了一口气。
夙君撷一下子就慌了神,连忙从夜凌澜怀里站起身来。
可他却忘记了这里是马车内部,而不是外边的大平地。
“嘭”,猝不及防的一声重响。
“唔……”
夙君撷撞到了马车顶部,整个人一阵眩晕。
伸手抓了抓空气,却是什么都没抓到,眼看着就要脱力的朝着马车另一侧倒了下去。
夜凌澜心悸不已,一抬眸便看见了让她目眦尽裂的一幕。
“君撷!”顾不得夙君撷即将摔向的方位,夜凌澜脚微用力,手臂一伸,便揽住了夙君撷瘦弱的身体。
惯性使然,即便最后一刻夜凌澜抱住了夙君撷,二人还是摔出了马车外,重重的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