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两年以后的我,再次提到这个字眼,没有当初的欣喜与激动,亦没有悲恸,只有淡然与深深的不舍!我明白,历史不是任何人想改变就能改变的,时间的齿轮也不会应为我的出现而停止……现在,我的心里只有深深的不舍,与思念。想到这里,我不觉心安了不少,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玄烨看到这个笑容,不觉惊呆了,“沐夏,你总算又笑了!”
“嗯……三哥,我爱你!我爱你和禩儿!”我激动的抱着玄烨!我爱他,爱我的孩子,我真的希望我们一家人永远永远的在一起,“三哥啊,我想去看看胤禩,我好想他!”我抬头,看到他有些不忍又有些无奈,为难的神色,我勉强一笑,“没关系,我不需要进去,只是在门口看看他就好……”胤禩还是八阿哥,还是惠嫔的孩子,我这个答应,根本没有资格去以额娘的身份去探望他,我的身份只会让他蒙羞。尽管我知道,胤禩也很爱我,可是,我不能再害他啊,若不是,玄烨如此的宠我,宠他,胤禩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想到这里,我才意识到,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有完成!
“沐夏阿,你不必这样!”玄烨有些于心不忍。紧紧地握着我的肩。
“大清的法规,谁能违背呢?”我有些无力,我从小就讨厌古代封建思想的苛刻,尤其是对女子,可当我真正的以一个“卑微”的身份深处在这古代的后宫中时,我才真正的感到这其中的悲哀,与无奈……
“可是,我是皇帝,我不会让你,如此卑微的,我知道你的心性,你不会愿意这样,我也不容许你这样!”有愠怒,又不舍,更有深深的眷恋!他拉起我的手,领着我来到胤禩的房门口……
太皇太后,苏麻喇姑,带着几个嫔妃和阿哥,正在里面。
无奈,我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请安!
“起来吧!”太皇太后依旧是那慈祥又威严的声音,抬头望她时,却觉得与往日不同,似是疏远了,又有警惕了。再去看看德嫔,两年了,她变得更加妩媚动人,只是她望向我的眼神不再如两年前那般纯净,无暇,笑容也带有虚假!这皇宫,果真是吃人的地方么?我因为有玄烨的庇护,所以仍没有多少改变!如果没有他的保护,如果他不再爱我,那我是不是也会变成这样?念及此,疲累,厌倦之情又从心底涌出,我微微皱眉,发出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却让旁边的孝庄,苏麻喇姑,还有玄烨听到了,三人何等的聪明,又都了解我,自然知道我所叹之事,却未动分毫。
倒是德嫔打破这一寂静,“太皇太后,妹妹来看八阿哥了,怎么站在这里?”她一脸的柔顺,带着几分的撒娇,但那声“妹妹”,我却觉得十分刺耳!相比,我更喜欢那时的沁雪唤我的一声“姐姐”,这声“妹妹”,分明在提醒我的身份!
“是啊,你瞧,我怎么把宛儿一个人冷在这里?”太皇太后一边笑着看着我和德嫔,一边温柔的抚着胤禩的脸蛋,我不禁一阵感伤,现在的胤禩可以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了,那将来呢?世态果真炎凉啊……
“额娘……”胤禩轻唤一声,我刚想上前。
却看见惠嫔上前,“禩儿,怎么了?”我无奈的苦笑一声,后退一步,自然未错过惠嫔与德嫔的会心一笑,以及胤禩眼中一闪而过的懊恼!还好,这让我知道刚才那一声是在唤我!心中释然了不少,却看见玄烨的眼神正在我,德嫔,惠嫔,还有胤禩的身上流连,其间,露出一丝不耐,一丝怜惜,一丝厌恶,一丝担心……我朝着他笑笑,又调皮的眨了眨眼,事宜没事。出乎意料的,玄烨上前几步,用力的握住我的手,我知道他是让我心安。可在众人面前,我还是觉得有些尴尬,赶忙抬头偷偷巡视了一下众人,脸色都不怎么好。
特别是一旁的胤礽,单薄的身影孤独的站在那里,有些落寞,看向我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悲伤。他才10岁啊,还是个孩子,我很想去安慰他,可是,我又不知道,自己不可以……我明白,现在的我,不可以再去同情他,这样只会对他的伤害更大!所以,我残忍的收回视线,但愿,随着岁月的流逝,他能忘记这份感情!只是,很久以后,我才发现,他这份对我的感情非但没有随岁月的流逝而淡化,反而越来越强烈……
真是,只是为了看看自己的孩子,还要弄出那么多事来!真无趣!我在心里默默的抱怨。
其实看到胤禩平安就好,我也想快点弄清楚这整件事!
刚想告退,却听见苏麻喇姑说,“太皇太后,皇上,奴婢好长时间没见这个丫头了,怪想她的,不如,今晚,就让宛儿去奴婢那里住一宿可好?”说罢,又看向我,“宛儿,可愿意?”
我欣然点头,自从上次与苏麻喇姑的同塌后,就已经算是交心,所以对于她,我心中不自觉的有份亲昵!
入夜,我和苏麻喇姑坐在炕上,品着茶,谈着玄烨儿时的事情,他的喜好,他的鸿鹄之志,我知道,苏麻喇姑真正要说的不是这些,我便也安心等着。
“宛儿,嬷嬷发现你这两年变了不少,成熟了不少!怪不得皇上那样宠你!”
正题终于来了,我也不避让,“嬷嬷,宛儿一直把您当亲人,您有什么话且直说!”
苏麻喇姑显然一楞,却仍然笑道,“宛儿,我知道你贴心,也知道皇上宠你,但是,皇上不是你一个人的,皇上是天下的!今儿个,你的表现与皇上对你的宠爱,我和格格都看在眼里,但,有时盛宠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前几年你的落水,和现在胤禩的病危,我想你都是知道的!”
苏麻喇姑特意将“太皇太后”改称“格格”,怕也是为了拉近我与她们的距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