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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盲犬嗅步

白黎并不知晓囚牢之事,由于布阵消耗了太多精力,困意下他伴着和风,倚在龙柏上昏昏睡去。

…………

“私下约我何事?”我摸了摸头,虽然昨天的事是我不对,不过我也道过歉,被师傅罚了啊。

“不,不是这事!”我看到你脸一红,之后你犹豫再三才问道:“如果,我说如果,如果在遥远的将来,我们再见时,你仍会记得我吗?”

“啊?”我万万没想到你会问这个问题,不过我心中也早有了答案:“会。”

你却并没有接话,四周暗寂无喧,我看到你,低垂眼帘,神色哀伤,想必内心是纠结万分的吧。抿了抿嘴,你低语喃喃:“还会记得吗?”

气氛异常悲伤,我知道你现在还不相信我,但这并不是玩笑语。所以我又补充道:“这是我第一个承诺。”我有些尴尬,对着一个女孩子这么说还是很难为情的。“但是,我保证我是不会忘记你的,即使死去,我也带着你的名字下去。”

“不……嘤嘤,不。相见不如不见,徒增两端烦恼。”你泣道。

我不敢碰你,毕竟这是这里的规矩。“薇儿!你……”我真不知你如何是想,我不是保证了吗,为什么你反而这么难过?

“这只木蝴蝶是我的发束,如果我们缘分未尽,再见时,为我戴上,好吗?”你梨花带雨,张开的右手上静躺着一个木制的子目蝶。

…………

这是……什么?

白黎睁开黏糊糊的眼,思绪混乱,他不知道,这又是何来的梦。

夜下。

风大了。

白黎接过一片落叶,又撒手放它归去。月已攀起,浸没在白色的泡影。月光、树隙、凉风、闲人。婆娑舞妆,一声鸦语,打漏的光线星散在地上,时隐时现,也斑驳了久等的闲人。闲人倚树,树隐群林,林寂夜里,夜绕亘宇。

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白黎的气定神闲也荡然无存。为何还不见金箭月?按照计划,此时杨真早该发出消息了。一丝不安恣意生长,白黎也立直了身体。

哗哗。白黎低身窜行在树林中,经过白天的摸索,入口已经烂在白黎心里,此番前去并不难。一路上仍不见金月,白黎也愈发担心。

山寨西门。

寨子防守森严,如果不是今天大婚,看门人和巡夜的人手会更多。

寨门设在两山中的一字狭道上,两旁石山的天然刀壁自是无功墙,石壁上凿有踏坑,亦有半期工程的内部石道与牗,定为暗哨,兼侧击用途。门楼可览远近百米,狭道多石,不惧火攻,远离九水,不惧水漫,阔地碎石弥久,踏而有声,稍尘盖地,人跺则烟。

此时恰有两个门卫闲聊日常。

“哎,老马,咱们老大的媳妇儿什么来头啊?”

“听说是巨(巨杏山)北四钱中的贾家的四女儿,贾家生了七个孩子,个个都是女儿,不过啊,个个都是水灵的很呢。”

“那贾家七女儿多大啊。”

“哟,想不到蟀怡你好这口。”

“哪里,我想给我傻儿子阿云找个富婆嘛。”

“八岁,听说小小年纪才艺可不比其他姐姐差,可是神童呢。”

“那二当家呢?”

…………

白黎乘着他们谈话,悄悄溜进寨子,起落间钻影而走,想要乱,先火窜。对于寨内部分木制房屋,火攻是极为方便的,而最易寻到火种的地方就是厨房。

但白黎仅远观寨内大况,此番对他略为麻烦。

“何老厨,清水鸭什么时候好啊?”幸而一个瘦猴大声的嚷嚷给白黎指明了方向。

大致判断音源地,白黎起越间游匿到瘦猴背后,从背后一手刀将其敲晕。

而此时,老厨也回应一声:“来了!”白黎环视四周,把瘦猴拖到远处,自己则翻身上了厨房楼顶,等待里面的人出来。

随着吱嘎一声,一个牛高马大的老头端着菜走了出来。白黎忖度着以老厨的身高与体型,自己恐怕徒手解决不了,虽然是个厨子,但为了不留后患……

白黎从房顶跃下,好借助落下的力道,用刀托击中何老厨的颈部,接着用膝盖补上一下。可怜的老厨怎能禁得住这般折腾,刹那间就一命呜呼。

叮咔。那盘子摔碎的脆鸣让白黎的心咯噔一下。

糟了!白黎追悔不已,下手之时竟忘了老厨手中的瓷盘,而可能里面的人闻声而动,从而乱了计划!白黎闪身挤入厨房,刀光剑影下,三位厨师和一位下手无一幸免。

柴火噼啪作响,四周极静,只有白黎活像个魔鬼。瘫靠在墙上,呵呵,呵呵,他有点熟悉,熟悉这种感觉,不过一种负罪感也由然而生。

…………

“一旦你手里沾了血,你就停再也不下来了……”

…………

刻不容缓,白黎忍着心中的异样感,用火折子借过了火,打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像厨师之类的人他本无意下手,但一个小小的失误让他不得不如此。

啊!!

是屋外的一声惊呼,这让白黎的心弦又一次绷紧,决不能暴露行踪!白黎越门穷追,来者还没来得及跑就被白黎封喉,血污沾满,岂不邪耶?而白黎一不做二不休,回厨房点了一把火,由于寨子这片由木制材料构建而成,一时间风火沿寨,山寨由红变红!

主厅。

“大哥,还是你这招妙啊,绝对让她们服软。”朱贺今天都不知道拍了多少马屁,现在还在拍。

“行百里者半九十,我们还是快些换上衣服,只要木已成舟,这件事才告一段落。而且你把杨真抓过来,青木镇人士绝对会找过来的,特别是陆破刃。现在只有我们手里可用筹码多了,计划成功概率也就越大。”

“是是是,大哥……”朱贺谄媚未尽,一声急报就传了过来。

“报!出事了,厨房那边走水了。”一个小男孩慌慌张张地跌了进来。

“什么?好端端的怎么会!”朱贺大吃一惊,这可是大喜临门的日子,无缘无故发生这种浑事……

“定是小六来了。”朱景拿起剑,吩咐道:“朱贺,你带人先去灭火,专途没发消息,说明朝廷没来人,小六一伙人倒掀不起多大的浪,不要自乱阵脚。小六定会去牢内救人,兵分两路。”

牢。

嘶嘶。白黎夹着气,整个人精神紧绷,虽然事先知道避免不了误伤,但还是不能适应。没有印象,但他们死前的嘶喊,开始折磨自己了。

时间紧迫,虽知叫喊会暴露自己,但为了让杨大哥听到,白黎决定行险:“杨大哥,你在哪?”掠过一间又一间牢房,但白黎却没有看到杨真。

突如其来的叮的一声,白黎背刀挡下一记鞭劈。哪知对方顺势踹向白黎,致使白黎一个趔趄。

连忙插刀于地,白黎双手握住刀柄绕抓一圈,于狭小的通道里踏墙以蒙缘为圆心绕了一圈,直踢中乘胜追击的袭击者,而后者吃痛被逼退了几步。

呼。反击得手后,白黎横刀于前,他竟然毫未察觉对方靠近!显然他是事先守在这儿的。

火光摇曳,也亮明了对方,一个瘦材老者。唰,须臾间两人同时动手,不过白黎知道以他的体力,不可恋战。一瞬间白黎扔出手里暗抓着的草芥,逼着对方一个拦脸退步,借此机会白黎绕到他背后,毫不留情地送刀入心。

噗嗤,红色涌出,沾了白黎一脸,对手相比于师傅,简直弱的可怜。抛尸而走,刀踏不顾。

牢很小,不过百步白黎就到达了牢底。

“杨大哥听到了吗?”呆坐着的胡笳听到那边的寻呼声,大喜过望,赶紧靠门敲出清脆声,而白黎也循着声音赶了过来。

“呀!”披血的白黎着实吓人,饶是胡笳也不禁惊呼一声。火燎燎地一扫眼,白黎见到了迷倒在地上的杨真。

“杨大哥!这是怎么回事?”白黎面向胡笳冷声问道,杨真还有八十多岁的老奶奶,他可不能出一点意外。

“他……”胡笳顿了顿,朱景的奸诈不可小嘘,难说这个孩子不是……

“移。”但心急如焚的白黎可不管,直接运用一次移阵进入牢内,撇下一旁的胡笳,探看了杨真的情况,原是中了失疯散。

失疯散无色无味,可直接渗入皮肤,运用在纸张上已不多怪。白黎抱着杨真第二次使用移阵,极不道义地撇下胡笳和贾诗雨。

北沽水。

噗通。白黎把杨真扔入水中,人若中失疯散需用净水溶毒。虽然解毒方法简单,但如果没有净水,中毒者一天后就会陷入癫狂。

“噗,咳咳,啊哈啊哈,小六,怎么回事?”迷糊中杨真只觉得浑身一冷,顿时清醒。

“杨大哥,你误中了失疯散。现在情况紧急,金辟在挂着蓝布条的厅房,这里已经被我布下伤、移、离、行四阵,落不下一人!还请大哥赶快前往牢房,咱俩夹攻朱景。”言毕,白黎扔下一颗壹珠,使用最后一次移阵回到了牢房。

此番动静朱景不会不料到他在牢房,而白黎则偏向虎山行。

不多时,胡笳又看到那个血人凭空出现,着实吓了一跳。白黎不知她们姓名,只道:“你快叫醒她,然后跟我来。”胡笳连忙点头,叫醒了熟睡的贾诗雨,白黎乘她们行动,回忆脑海里记下的山寨局部地图,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谢谢。”贾诗雨连忙欠身谢道,而白黎却并没有理她。有着黑脂木的助燃,沿火应该很快就能烧到这里,但是还不能根除他们,十一门人我刚才已经除去一个,但他们的核心力量并没有被撼动……

“话说我们什么时候走!要等到那些混蛋来吗?”胡笳见白黎把她们直接当成了空气,尤其是不顾诗雨的话,顿时怒气上头。

“笳笳……”贾诗雨拉住了胡笳,并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轰!

整个牢房抖动了一下,丝丝细土也从顶上落下,而这一声也已经宣告山寨的酒窖没了。白黎能够想像得到朱景那恨不得把自己抽筋扒皮的脸了。

“喂!这是怎么回事?官府攻进来了吗?”胡笳遮着灰,询问道。

白黎皱了皱眉,并未搭理胡笳,他隐隐约约听到零碎的脚步。

“有人来了,我去引开他们,你们找机会偷偷跑出去。”白黎自顾自道,举刀刺对着隔墙,全身精神专注于一点,他在等待时机。

贾诗雨和胡笳对视一眼,现在她们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也不敢再说些什么。

灯火射人影,等待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但也就几踏之下,朱景一行人已然逼近。

小六!朱景刚看到一具模糊的身影就笃定他是小六,而后者对着墙壁就是贯穿一刺,同时漫天白羽纷纷扬扬,是一式望无出羽和四式彩羽纷飞。

两招一气呵成,借助着强大的冲力,白黎轻松破开墙壁,钻到了隔壁的空牢房。

果不其然,是小六,而到嘴的鸭子怎能放走?朱景忙喊:“围住他!”不过为时已晚,由于是空房,门没有上锁,白黎很轻易的就逃到了通道。跟在朱景后面的随从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白黎连斩三人,行动如若入无人之地。

“抓住他则赏五千铮!”朱景高呼一声,他带如此多随从,其目的无非是车轮战,体力是小六致命弱点。

狭小的地方本就不便蒙缘发挥,加上人把这围堵得水泄不通,想要出去只能硬闯。白黎也知道朱景的小算盘,奈何他实在有心无力。

“三式,白夜无影。”白黎一个回折,抢跨到朱景肋下,而朱景斜锋挡下了白黎的偷袭,一招之下便知高低。

陆羽十七本就是十分消耗体力的招式,加上连续的进攻,白黎体力更是直线下降。

呼哈呼哈。

朱景微微一扬嘴角,这种时机他可不能放过,旋即举剑游逼,同时从两边也冒出两道影子,乃十一门人!

白黎咬了咬牙,“白夜无影!”瞬息而隐,使得一众人不见其踪影。朱景皱了皱眉,突然只听得叮的一声,众人寻声看去,白黎一记白羽黑翎开出一条通路,楼梯就在眼前!

“趴下!”朱景呵道,只见他双手着空一握,紧接着哐啷一声,众人再向楼梯口看去,小六已“浮在”空中。

“什么!”白黎只觉得自己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抓住了身体,无法动弹,不,是身体不听自己的话了。

白黎不由骇然失色,朱景什么时候会控体之术的?

嘶嘶。是刀摩擦地面的声音,白黎扭不了头,只是冷汗直冒。

反观朱景这边也不好受,豆大的汗珠哗哗流下,朱景学会此法不久,还并不熟练,此时仅禁锢小六就让他有些脱力。

“糟了,那个孩子被禁锢了。”贾诗雨看了胡笳一眼,犹豫下,她伸右手,朴实无华地对着朱景的手一抓。

嘣!

一个断裂声惊了众人,朱景咬紧牙关,狰狞地扭过头,蹦出几个字来:“贾家的三花手。”

此时贾诗雨也香汗淋漓,她的体力本就不如这些男子,更何况三花手的特性……

嘣嘣嘣!朱景忍不住了,右脚踢飞一剑,直刺贾诗雨,“快!杀了小六!”

贾诗雨紧闭双眼,但手却未停,她这是要和朱景拼命!

噗嗤!

“啊!”咚。

贾诗雨猛地睁开眼睛,呆看着胡笳捂着腹部跪倒在地,而这时嘣的一声宣告了白黎的解放。

“笳……”贾诗雨颤抖着手,托着胡笳,嘴也吐不出什么话来,只剩下哭泣,“笳笳!”

“小六跑了!”

什么!朱景瞪大眼睛,刚才失手的愤怒以及小六逃跑带来的羞耻让他几近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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